第二十五章 大義
武林中人一向與朝庭各管一方，井水不犯何水。在青衣樓上打死邪僧，是以四莊八派聯合整個江湖武林同道剿魔之名，順手鏟除邪僧也不為過，朝庭不會難罪下來。
但現在不同，真空教的妖僧明顯是為朝庭權臣辦事的。所搶之信又是袁帥的，牽連到了朝庭的爭鬥。
林羽屬小字輩，本不該開口的，卻看見一個個長輩一副怕招惹朝庭的樣子，便上前問道：“爹，現在怎麽辦。”
林遠雄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先將這位兄弟的屍體保管好，聯係上他的家屬，發五百兩銀子給他的妻兒父母當撫恤金。”
林遠雄又看了眾人一眼，說道：“此事可大可小，若處理不好會惹怒朝庭，都回論劍堂好好商議一番。”
林遠雄話音剛落，就聽聞林遠圖說道：“莊主，我想此事不必商議了，千百年來武林與朝庭互不相犯，依我看，袁帥的來信可不必理會，袁帥是蓋世英雄，自有各方貴人相助，我們若派公然召喚武林豪傑們去幫他抗滿狗，一來會惹怒後金，二來東林黨的諸位大人也不會高興。三來，我們開了一個頭，萬一東林黨的諸位大人擔心我們會行揭竿起義之事呢？這豈不是自取滅亡麽？”
就連那群老奸巨滑的太爺們也紛紛咐和，林千萬說道：“我覺得遠圖說得有理，莊主你權當是舊友間的書信來往便是了！一來萬劍山莊的召喚力也沒有那麽強，需要四莊八派一起挑頭才能號召群雄，萬一他們都不願意牽扯其中呢，我們不但惹來朝庭之人的懷疑，還會可能被獨立。”
林遠雄的四位劍奴則惱了，指責這些老頭一個比一個怕死，鬼見愁一腳踢飛了一棵大棵，惱道：“格老子的，入他努哈亦兒老娘個板板，你們這些龜老頭怕死，老子可不怕，老子第一個響應袁帥的號召，入死努哈亦兒他老娘，斬盡八旗滿賊的腦袋當屎壺！”
鬼見愁指責林遠圖和五位太爺膽小怕死，五位太爺也毫不示弱，紛紛指責鬼見愁粗鄙，讓林遠雄管好這條狗，否則會為萬劍山莊惹禍。
林遠雄歎了一口氣，心道：“袁大哥，我該怎麽辦。”
就在此時，林羽走了過來，鳳嬌兒身體尚虛弱，她知道林羽想幹什麽，拉都拉不住他。
林羽來到林遠雄麵前說道：“爹，古今往來有多少英雄豪傑都是出身武林！孩兒鬥膽問一句，練武之人為什麽而練武？僅是為了江湖爭鬥嗎？”
林遠雄還沒有回答，林遠圖就冷哼一聲道：“無知小兒，你今年才多大，你看得懂當今天下的局勢嗎？哪一朝代的武林各派逢多事之秋不是封山自保薪火？那些企圖謀取功利的有哪個門派有好下場了。”
林羽側過頭去看著林遠圖冷笑道：“大但，我能鬥膽問你一句，你為何而練武！”
林遠圖冷哼一聲道“老夫為何要回答你一個小輩的問話。”
林羽卻向林遠雄伸出一根手指道：“爹，大丈夫頂天立地，練武一為保護自己人，二為保護他人，三為強身健體，四為求功名榮華，五為國為民。若是太平盛世，做到前四者其中一者即可，但現在滿賊侵我中原，內又有權臣亂國，若我們武林中人仍自掃門前雪，就有失武德了。”
林遠圖哈哈一聲，嘲笑道：“你讀書讀傻了麽。你說的那些都是說書先生滿嘴跑馬說的。再者，你一個小輩在大事大非麵前，根本無權發言。”
林羽並不理會林遠圖，而是懇求道：“爹，孩兒練這一身武藝需要一個用武之地。你就當是以私友的身份，派孩兒前去支援袁帥，孩兒要帶著嬌兒一起去。而且爹與袁帥是異姓兄弟，若不作任何回應，恐怖這兄弟之情也將走到盡頭了。”
林羽的請求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唯鳳嬌兒明白，林羽在找機會帶自己離開萬劍山莊，隻要離開了這裏就天高海闊任鳥飛！
林遠圖是一個老狐狸，就算看不穿林羽的小算盤也不會讓他們兩個離開萬劍山莊的。
林遠圖冷哼一聲道：“真是一個黃口小兒，你真當你自己是一個人物？而且你別忘了，你們兩個是與魔宮有勾結的嫌疑之人，在沒有水落石出之時，你們都不能離開萬劍山莊，若沒有特別事情，你們還是好好地呆在神劍峰上，若是你想向武林謝罪，就自己跳下劍池，以血侍劍！”
林遠圖好毒的話。
林遠雄輕歎一口氣道：“羽兒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大哥說的也沒有錯。此事再容我想想。”
林遠雄揮了揮手，示意收拾好殘局都散了吧。林羽卻叫住了林遠雄，看了一眼鳳嬌兒，兩人相似一笑，林羽說道：“爹，孩兒今天就想把劍洞布置成婚房，但是劍洞裏什麽像征式的物品都沒有，不知道爹能否……”
林遠雄才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你稍等一會，爹還要為你準備一份禮物。”
林羽連忙道謝，隨後林羽又請求道：“我想請爹可娘到我們的神劍峰上作一個見證。”
林遠雄一想到有生之年能喝上一杯兒媳茶，由衷地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好……”
林遠雄話音剛落，林遠圖就說道：“二弟，你身為一莊之主，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萬劍山莊。他們的身份尚未洗清白，因此他們的荀合之事也不能受到見證與祝福不則……”
林遠雄忽然毛發炸豎，如同怒獅一般盯著林遠圖，冰冷地說道：“我更是一個父親！”
林遠圖的胸口像被一把巨錘轟中似的，那一刻感受到一股滔天的殺意，要裝他撕成碎片！下意識地連退了兩步。
林遠圖立即看向林千萬。林千萬幹咳了一聲道“你更是萬劍山尊的莊主和武林的七位至尊之一。這個身份比你的父親身份更大。大義與小義之間，莊主你自己取舍吧。”
林遠雄盯著這一位太爺。
天下間有幾人敢與他直視？
林遠圖也咐和道：“莊主還請三思而後行，若莊主做出有損劍莊之事，後果請自負。”
這老狗什麽意思？林羽奮怒地盯著林遠圖，栽贓稼禍之事不提，履下黑手之事也可以忍了，為什麽連自己大婚之時請高堂去喝杯喜酒也要阻攔。
好一個大義之名，這種貪生怕死之輩也敢拿大義兩個字出來壓人？
林羽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大義，你這種老狗也配說一個義字麽？有膽量你就去援助袁帥趕後金狗！你這種老狗也隻有能點窩裏鬥的能奈！”
林遠圖臉色一陣紅一陣綠！
林羽覺得心中痛快，然後對林遠雄說道：“爹，在論劍堂上已經拜過爹，我想把娘請到萬劍峰上，有娘主持我們的婚禮就主夠了。”
林遠雄眨上雙眼，嘴裏傳來咯咯微響，隨後艱難地點了點頭道：“也罷，就這麽定了。”
林遠圖還想出言阻止，卻發現林遠雄的眼神異常可怕，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他不想再進一步試探林遠雄的容忍限度，很識趣地閉嘴了。
林千萬等幾個老頭也長噓一口氣，他們也怕將林遠雄逼到暴走的份上。
這五個老東西已萌退意，雖然都收了林遠雄的好處，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卻不想將事情做絕。
林千萬向林遠雄拱了拱手就告辭了，這些太爺都不再是林家的嫡係弟子，隻能算作支係的老太公，在神劍山附近分有地盤。
林遠圖暫時克製著，沒在再進一步為難林羽。他提醒了林遠雄兩句就帶著其餘弟子離開了。
林羽手中有半壺酒，是林驚留下的，林驚喝了半壺。他們兩兄弟心照不宣！他手中這隻小酒壺是個精美的銀器，林驚父親留給林驚的遺物，現在關給林羽當禮物。
萬劍山莊的山門前就剩下七人了。
林遠雄長歎一口氣，麵對林羽負手而立，說道：“羽兒，其實當莊主並不是一件自由的事情，它代表的是責任，而不是權力！你能原諒父親無法像一個正常父親一樣嗬護你嗎？”
林羽關無半點埋怨之色，堅毅地說道：“若你沒有嗬護我，就不會派這四位叔叔在暗中輪遊保護我了。孩兒也早就橫屍山野了。”
林遠雄目光有點激動地說道：“可是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你母親。她就是這個族內爭鬥的犧牲品，我恨！”
林遠雄眨上眼片刻，平定了情緒後，說道：“你們先回神劍峰，我要為你好好準備一下，稍後讓你四位叔叔把你娘親請到神劍峰上。”
鬼見愁對林遠雄哼的一聲道：“窩囊老子，哼！老子三天內不想和你這窩囊老子說話。”
四劍奴中就隻有鬼見愁敢對林遠雄吹須瞪眼。
鳳嬌兒被鬼見愁逗樂了，替林遠雄說了兩句好話，鬼見愁則拿更嗆的話來反諷林遠雄。
鳳嬌兒領教了鬼見愁的脾性，便轉過了話題，對林遠雄說道：“爹，嬌在杭州尚在高堂，嬌兒還沒有告之父母就與羽哥哥私定了終身，嬌兒自知不孝，想托爹寄一封家書回娘家。為避嫌，就由嬌兒念，爹爹寫。可好。”
這要求天經地義，林遠雄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