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古寺
陳睿在經曆與粉紅骷髏及噬血蟲的一戰後，便再無遇到阻礙，雖然一路上白骨遍野，但也隻是氣氛有些詭異罷了。
兩人穿梭在龐大的白骨中央，感受著若是這些白骨的主人醒來，那將有多麽宏偉的身姿。
整座山峰雖然被死亡的氣息所籠罩，但是早在地下古城之時，兩人便已經經曆了這種不正常的氣息，如今倒也完全適應了。
兩人一路飛掠，不多時，一座千年古寺猶如一名風燭殘年的老者，佇立在陳睿與墨紫琴兩人麵前。
這座千年古寺看上去十分破敗，上麵的窗戶紙大多破損嚴重，若是完好無損的六角飛簷看上去定然氣勢恢宏。怎麽近觀之下，匠人精心打造的六角飛簷設計已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擊碎。
蜘蛛在古寺門前織成一張大網，捕食過往的飛蟲。
蛛網上的飛蟲隻有一種，噬血蟲。然而此時整座山峰中，恐怕再無一隻噬血蟲。
陳睿看著在懸梁上倒垂著的五彩色的蜘蛛，停住了身形。
背負有一身五彩斑斕盔甲的蜘蛛體型十分龐大，足有拳頭大小，最為奇特的是，這蜘蛛竟然擁有一副人類的麵孔。
若是隻看麵容，陳睿一定相信，這張麵容一定屬於一名絕世優美的女子。
人麵蜘蛛口吐人言，聲音也十分悅耳動聽，隻是在語氣之中，陳睿聽出的更多是一種的寒冷。
“你們殺了粉紅骷髏？”
“正是。”陳睿感受著人麵蜘蛛的隱藏中的強大，也見人麵蜘蛛並沒有出手攻擊兩人的意思，便謙遜地回應一聲。
人麵蜘蛛好像早已知道了一切，道：“在進入這古寺之前，有些事，你們應該知道了。”
“晚輩願洗耳恭聽。”陳睿感受著人麵蜘蛛不經意間釋放出的一絲氣息，顯得更加謙卑，竟然自稱“晚輩”。
這人麵蜘蛛故意釋放出一絲堪比陣源境界的氣息，對取得的效果也是頗為滿意，人性化的露出笑容，問道：“你們可知靈主是什麽人？”
“不知道。”陳睿以實相告，因為陳睿確信，就算自己說謊，這人麵蜘蛛也會一語戳破。
人麵蜘蛛見陳睿倒也實誠，走到蛛網正中央，一麵抓起殘留在其上的噬血蟲啃食著，一麵緩聲說道：“靈主自詡百獸山主人，但是在萬千妖獸的心中，百獸山的主人隻有一個，那邊是瘋魔真人。”
“瘋魔真人？”陳睿皺起眉頭，想到之前青玄熊對自己所說的‘瘋魔’洞天，一時間思緒萬千。
人麵蜘蛛隻是片刻就將一隻噬血蟲吞噬殆盡，繼續說道：“瘋魔真人本是一名人族，不過在修行一門道法的時候突然走火入魔，生性大變，誤入魔道，屠殺了不少修士。最終惹了眾怒，被你們人族中的高手所追殺至此。”
見陳睿一臉認真的樣子，人麵蜘蛛饒有興趣的繼續道：“百獸山本就是瘋魔真人早年前留下的根基，庇佑了這一方的妖獸，因此，百獸山裏的妖獸稱瘋魔真人為百獸主人。”
“依靠百獸山神陣，瘋魔真人與前來追殺的人族強者同歸於盡，但瘋魔真人在臨死之前也留下了自己的傳承，便放在這古寺當中。”人麵蜘蛛如數家珍一般仔細說道。
陳睿低思片刻，冷聲問道：“那您是瘋魔真人的手下？”
“算是吧。”人麵蜘蛛在提起瘋魔真人時聲音突然有些動容，“我是瘋魔真人早年間救下的一隻普通的妖獸，若不是瘋魔真人栽培我，我哪能有如此實力。”
人麵蜘蛛吞下第二隻噬血蟲，好似對這種美味頗為留戀，道：“你將整座山峰的噬血蟲都殺了，以後我就沒有食物了。”
“這……”陳睿雙手一攤，一副無奈的樣子。
人麵蜘蛛看著左右為難的陳睿，輕笑道：“無妨，吃了這麽多年的噬血蟲也吃膩了。”
“當瘋魔真人仙逝之後，其手下的三名弟子便反目成仇，其中靈主戰力最強，自然想要霸占瘋魔真人的傳承。怎奈靈主並非人族，而瘋魔真人在古寺留下的禁製，非人族者是不能破除的。”人麵蜘蛛話鋒一轉，突然正式地說道。
“所以，靈主就選上了我們二人？”陳睿心中想到什麽追問道。
“正是。”人麵蜘蛛回答道，“另外兩名弟子一名叫做妖主，一名叫做鬼主。這妖主畏懼靈主的實力，甘願成為靈主的仆從，但總是身懷二心。而鬼主想必你在地下古城裏已經見過了，他被瘋魔真人留在那裏鎮守百獸山靈脈。至於那頭熊，說起來戰力也非常強悍，不在我之下。”
“原來如此。”陳睿心中明悟。
“先前你們遇到的粉紅骷髏乃是瘋魔真人座下一位女弟子所化，這位女弟子對瘋魔真人十分癡心，故而命隕之後陰魂不散，化為鬼族，守護在這裏，也算是對你們的考核。”人麵蜘蛛道：“你們這次既是福氣機緣，同樣也步步殺機。若你們真得了瘋魔的傳承，破了古寺的禁製，到時候靈主殺進來，怕是瘋魔傳承的你們也保不住。”
“但我聽青玄熊所說，一旦進入瘋魔洞天，便再無退路？”陳睿問道。
人麵蜘蛛若有其事的點頭回道：“是的。所以，我隻能祝你們好運。莫怕那靈主，若是真得了瘋魔傳承，他定然搶不走。”
“多謝前輩。”陳睿躬身。而人麵蜘蛛慢步讓開一條路，古寺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當陳睿與墨紫琴兩人剛剛踏入古寺時，古寺大門便隨即關閉。兩人回頭一望，並沒有在意。
古寺從外麵看來氣勢頗為恢弘壯觀，但是在古寺的內部卻是秀氣樸素，不過還算是幹淨，一塵不染的樣子好似有人時常打掃。
一道虛影緩緩出現在陳睿兩人麵前。
老者黃袍黃冠，白發白須，精神矍鑠，頗具仙風道骨。弓著身好似蘊藏著無窮的力量，拄著盤曲的桃木手杖，身後的道袍無風自動，一副逍遙清逸之貌。
“老夫瘋魔。”瘋魔真人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夾雜著‘清音咒’與‘安心咒’兩大佛門音波術法，餘音繞梁，經久不息，似綿長悠然的琴聲，令兩人忐忑的內心平複下來。
陳睿站在墨紫琴的前麵，恭敬地躬身道抱拳：“晚輩陳睿。”
瘋魔真人憨笑一聲，氣息悠遠，平聲說道：“古寺九層，勝則繼續，敗則亡。”
“晚輩願意一試。”陳睿恭敬的說道，其實在心中咒罵道：這瘋魔洞天有來無回，嚐試尚有生機，退縮就真剩下死路一條了。
瘋魔真人抬起手杖，神識落在陳睿的身上，而後又將墨紫琴探查一番，好似為難的樣子說道：“老夫的傳承可隻一人所得，且傳男不傳女，故而……”
瘋魔真人的話聲一落，墨紫琴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前輩，這麽說來……”
“你也不必擔心。”瘋魔真人笑道，袖袍一揮，墨紫琴的腳下便出現一道金色光環，光環上升出一道光束，將墨紫琴圍在裏麵。
瘋魔真人慢悠悠的說道：“也罷，老夫便破一次例，送你出這百獸山吧。你在青玄殿已經得了老夫的一件至寶，說起來你也不虧了。”
聽著瘋魔真人不可拒絕的語氣，墨紫琴隻好無奈的點點頭，還要假裝出一份感激的樣子：“多謝前輩。”
光束上的光芒逐漸閃耀起來，這是傳送陣即將開始的征兆。墨紫琴望向陳睿，語氣中多有無奈與留戀。
“我雖與你相遇不久，但卻經曆了數次生死搏殺。也算是交心之人，若是你能得到前輩的傳承，出了百獸山，可來……”墨紫琴說著，突然停頓住。
墨紫琴搖搖頭，眼眶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抹淚水，回想起臨出門時，父親曾對自己說不可提起自己的家族，便隻好說道：“若是你我有緣，日後自可相見的。”
瘋魔真人看著墨紫琴一副癡心的模樣，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老夫最討厭這種依依不舍的場麵。”
而陳睿並沒有理會瘋魔真人，隻是走上前去，不知從哪裏升出一絲勇氣，突然握住墨紫琴的雙手，目光中同樣飽含深情。
墨紫琴猶豫片刻，終究沒有掙脫。
陳睿感受著雙手中的柔軟，心髒沒有緣由的極速跳動起來，就算是陳睿有意催使術力平複，都毫無用處。
連墨紫琴都能感受到陳睿強勁有力的心髒在猛烈跳動著。
兩人先是大戰盾甲熊羆，隨後又遭靈主算計，在聖殿中的那一番火熱場麵，與火蝠，紅犼，噬血蟲的生死之戰，這重重場景，陳睿至今還回味無窮。
這突然間的分離，對於陳睿來說不得不說是個打擊。
但是在瘋魔洞天，規則便是如此。
回想起過往的經曆，陳睿的雙眼竟也噙滿淚花，隻是一旁的瘋魔真人仍舊在譏笑：“世中萬物終究逃不過一個‘情’字，多少人為情所惑，若是勘破了這紅塵，才可窺得長生啊。”
“若是無情，要這長生又有何用呢？”墨紫琴突然反擊道，而後深情脈脈地看向陳睿，道：“祝你好運。”
陳睿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聽到這句話，心底裏突然爆出一股怒火，想要噴湧而出。
在陳睿的仰天長嘯中，墨紫琴的身影在光束中漸漸變得虛幻，就算是陳睿多麽想要拉住墨紫琴的手，都無濟於事。
感受著雙手傳出的最後溫存，陳睿望著光束裏的女子已完全消失，心中感覺突然缺少了什麽，空落落的。
瘋魔真人輕笑一聲，將出神的陳睿喚醒，道：“若你真心喜歡她，送她出去才是正途，且不說你得了我的傳承會引來靈主對你的絞殺，便是這九層古寺，便是一層比過一層的艱難，你護不了她的安全。”
“多謝真人。”陳睿躬身行禮，而瘋魔真人再度揮動袖袍，一道光束也隨即將陳睿傳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