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跪一鬼為師
不正山,地處極北。
一年之中,大多為冬季,一場雪一下,就是半年。
山中多有石洞,是山民以防萬一,鑿出來的。
風大雪厚,山中的屋舍多為木造,一場暴雪下來,房舍就會被壓塌。
而蕭問道所處的山洞,卻不是山民所鑿,而是以前就有的山洞,據武神酒肆的丁又九所說,丁牧武神就是在這處山洞悟道通聖的。
何為通聖!
乃道祖所創的道法,三族之內,人人皆知的道法。
一為煉體(拓脈),二為氣照,三為後天境界,四為先天境界,五為啟元境,六為歸元境,七為築元境,八為立嬰,九為通聖。
說起容易,能做到立嬰的人,天下最多不出五人,雖然這是蕭啟山的猜測。
易慕白是天武的武尊,十年之前,他是歸元境巔峰,十年之後,他應該也是歸元境巔峰。雖然,這還是蕭啟山的猜測。
聽聞蕭問道在洞中悟道,蕭啟山立即就去看他,如何悟道的。
當年,道祖七步成聖,蕭啟山想著他不會也是“奇才”吧,想起撿到蕭問道的那晚,他心中更加篤定。
蕭問道麵壁之處,山壁上鏤刻著符文,山中所有的人都不認得符文的字,而蕭問道就在看符文上的字。
“道兒。”蕭啟山喊著。
蕭問道回頭看著蕭啟山,嘴角一揚,說道:“爹爹,今晚我就不回家了。”
從小在兩人的教導下,蕭問道從小就是一副“耍帥”的神情,不是嘴角一揚,故作邪魅,就是眉毛一揚,故作狂狷。
“為何不回家。”
“我要在這裏陪著霍爺爺。”
聽著蕭問道的言語,四周一看,蕭啟山冷汗順著後背就往下淌,細思極恐。
“陰靈”之說,蕭啟山並非是沒聽過,可在自己兒子的口中說出,深呼一口氣,朝著洞外喊道:“良人大哥,良人大哥。”
這是蕭啟山和良人的約定,隻要在不正山周圍,良人都能聽到蕭啟山的求救聲。
蕭啟山嚇得邁不動步子,靜靜的等著良人來這兒。
蕭問道站起身子,掏出於漾柔為他準備的手帕,遞給蕭啟山說道:“爹爹,你快擦擦汗。”
他接過蕭問道的手帕,把細汗一抹,隻聽洞外響起腳步聲。
良人和於漾柔,都是放心不過,一起來了山洞之中。
蕭啟山腿腳一軟,才算是邁開了一小步。
待兩人站定,蕭啟山看著蕭問道問著:“剛才,你說你要陪誰來著。”
蕭問道嘴角一揚回道:“霍爺爺。”
“你們怕不怕,這孩子不會是邪靈上身了吧。”蕭啟山抖聲說道。
於漾柔倒是心神俱定的說道:“道兒,給娘親指一下金爺爺在哪兒呢。”
蕭啟山眉頭一擰,看著於漾柔說道:“這哪有其他人呀。”
“那,就在這堵牆的後麵。”蕭問道指著符文的牆麵說道。
三人六目一對,於漾柔一把將蕭問道抱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娘親,我想留下來,陪霍爺爺。”蕭問道出聲喊道。
“漾柔,先將道兒放下再說。”良人出聲說道。
平時,良人雖是透著一股邪邪的勁兒,可在不正山十年,蕭啟山夫婦兩人,最信得過隻有他一人。
四人,再走回符文的下麵,良人看了一眼蕭問道說道:“你且幫大伯問下,這位霍爺爺的姓名,也好以後稱呼。”
蕭問道聽完,扭頭看著那麵牆,出聲說道:“霍爺爺名字叫霍玄極,拿手絕活是離火訣。”
“離火訣。”
蕭啟山聽著這三個字,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麵牆。
“就是這樣。”蕭問道說著,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的一撮,他的指尖上,升騰出一撮小火苗。
“啟山,你自小生活之尚京,又是天武道宗最登峰造極的地方,三千道藏,留下的偈語,可有悟不透的。”良人問道。
蕭啟山和於漾柔又是兩眸一對,於漾柔晴眸一亮便說道:“尚京有一處太上觀,觀中有一處偈語,天下修道者,都會在那悟道。”
“什麽偈語。”良人問道。
隻聽於漾柔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無芻狗。”
“哦,原來是這句。”良人也曾聽過的這句偈語,看著蕭問道說道:“道兒,你且問問你的霍爺爺,這句話如何解。”
蕭問道嘴角一揚,笑道:“吾若不仁,以天地為芻狗。”
嘭!
視天地為芻狗,道祖也不敢這般說,蕭啟山的心髒劇烈跳了一下。
機緣還是禍根!
蕭啟山相信這是機緣,也是蕭家的機緣。
翌日,蕭啟山和良人,備好了“葷三牲”。
在天武的葷三牲,多以豬頭,牛頭,羊頭為主,可這是在不正山,他們兩人將虎頭,豹頭,獅頭擺在那麵牆的前麵。
“道兒,拜師。”蕭啟山還準備了香爐,瓜果梨桃一並擺在前麵。
拜師!拜師!
就算牆內的那位高人,拒絕了。蕭啟山一眾人,也都聽不見。
不管是嬉笑怒罵,還是裝瘋賣傻,蕭問道的拜師,就在蕭啟山的一手下,促成了。
山中無聲,歲月靜好。
又是三年已過,蕭問道所修的“離火訣”,也算是有所小成。
可修道之人,看的修為,他的修為卻是寸步未進。
“兄長,這道兒的身子,不是殘缺之體,也不是大病之軀,還拜了高人為師,為何就是修為,一點都沒長進。”蕭啟山端著武神酒肆的燒酒,悶悶的灌了一口。
“道兒的身子,倒沒大礙,而且是天生的氣照圓滿,他直接跨過煉體境,就是氣照境。可他的經脈,我真的看不透。不如,···。”良人說道,眉頭鬱結。
“不如,什麽。”蕭啟山看著這位兄長。
“不如,我把他帶到冰封城,找名醫看一看。”良人說完,隻見蕭啟山的嘴角往下扯著。
“大哥,你是魔族的罪臣,我回不了尚京,你能去的冰封城。”蕭啟山說完,喝完碗裏最後一口酒。
他背起手,就想往家中走去。
“啟山,慢著。我有事瞞著你,你可願聽。”良人喊著,隻見蕭啟山回過了頭。
“有事瞞我。”蕭啟山嘟囔著話,回頭盯著良人說道:“我以前問你,為何不見嫂夫人,半夏的娘親。你一直瞞著我,如今想訴苦了。”
蕭啟山一副料事如神的神色,嘴角彎著,看著良人。
良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憨厚的笑著,牙齒白的就像是雪山的雪。“我瞞你的不是我的夫人,我瞞你的事,恐怕我說出來,你就得跟我翻臉。”
蕭啟山嘴角一揚,也是故作邪魅的神色說道:“別跟我提,人魔不兩立。你是我的兄長,一輩子都是我蕭啟山的兄長,隻有你跟我翻臉的份,沒有我跟你翻臉的份。”
信誓旦旦的言語,蕭啟山自己都有點感動,隻見良人,一把摟著蕭啟山在他耳邊說道:“我不叫良人,我叫南燭。”
蕭啟山聽到這句話的反應,大聲笑道:“呦嗬!怪不得大哥是罪臣,原來跟魔君重名了。”
“良人”收起臉上邪魅的神情說道:“我就是魔君南燭。”
就在蕭啟山瞠目結舌的片刻,不正山就被魔軍圍住了。
“魔君陛下。”
馬嘶魔吼,旌旗飄**,蕭啟山回過神的時候,他的後腦勺還是一股寒意。
魔君南燭伴在他身邊,一十三年,為了什麽。
蕭啟山渾渾噩噩的流放生涯結束了,恍恍惚惚的“王侯”生涯開始了。
魔君南燭的義弟,並肩王蕭啟山,入了冰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