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盜宗李卜

今夜。陸斬看到蕭問道和納蘭蝶衣同時回來,也早早的合上了劍譜,改了他徹夜習武的習慣,在外屋安然入睡。

納蘭蝶衣先在裏屋的床榻上鋪好被褥,自己躺在了床裏麵。披散著秀麗的長發,將那一床的鴛鴦錦被蓋的隻剩下兩隻眼睛。

蕭問道看著她的樣子說道:“這晚上雖冷,也不必捂得這麽嚴實,也不怕捂出了痱子。”

蕭問道不知道剛才他出去與陸斬說話的時候,納蘭蝶衣匆匆的在粉嫩的臉頰上化了個淡妝,這也是在花樓時學的。淡淡的柳葉細眉,花慶樓的胭脂,一抹淡紅的口紅在嘴唇上一抿。

這是納蘭蝶衣自她嫁過來第一次化妝,剛化完妝就自己進了被窩。

蕭問道又從櫃子中拿出一套被子,納蘭蝶衣還以為他是想要換的薄了點,晚上透氣些。

納蘭蝶衣就從被子中鑽了出來,蕭問道這一扭頭,就看著納蘭蝶衣穿著粉紅色貼身肚兜,下身穿著也是粉紅色柔軟綢緞做的齊膝的短褲。

蕭問道看著她的樣子心中也是差點按捺不住,納蘭蝶衣順著她的目光,又鑽進了那條鴛鴦錦被中。

蕭問道想了想又將剛拿出來的那一床被子,放了回去。

蕭問道探身進到被子中,感受到納蘭蝶衣身體的溫熱,和那濃鬱的蘭花香味。

納蘭蝶衣在被窩中甕聲甕氣的說道:“夫君不是要換薄被麽。”

原來她見我拿被子是為了換,蕭問道心想著。

蕭問道探手就將納蘭蝶衣抱在懷中,他看著她可愛的臉龐說道:“蝶衣,你我相遇我現在都覺得似夢似幻,我來尚京的第一天,你就成了我的妻子。當時我心想,這一個女孩坐在花轎中,在那雪廬的門口坐著。我若不把她迎進門,那她不得羞愧麽。索性,我就把你抱進了雪廬,我知道你是納蘭將府的侯夫人安排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為何嫁給了我,可我心中還是開心的,你不知道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其實就很喜歡你,你來的第一晚我們分榻而睡,其實我是不想辜負了你,我有朝一日還是要回魔族雪國的冰封城,因為那裏有我的父母姐姐,有我牽掛的人,可若是真的要了你的身子,怕是有那一天我便要辜負你。我不能連累你,今天也不能。”

納蘭蝶衣聽他說的傷感,心中泛酸,剛想說上兩句。

忽爾,他們兩人的床下傳來一句話“好肉麻的一段情話啊。”

蕭問道順勢就站了起來,伸手就往床下掏去。

這床下的那人從床底鑽了出來,不急不緩的看著蕭問道說道:“公子和小娘子都莫要驚慌,我不是壞人。”

蕭問道心想,好正直的一句話,不是壞人,卻在別人的床底麽。

蕭問道從小在魔族生活,也沒少在樹林中抓野兔逮麅子,右手暗暗使勁就抓住了那人的脖子,拎起來就往外走。

納蘭蝶衣剛才本想將她的身世告訴蕭問道,還沒來及說就被床下的聲音嚇得蜷縮在被子裏。

陸斬看到蕭問道手裏拎著一個男人,就連忙問道:“這是先生屋裏抓到的賊。”

蕭問道說道:“也不怎的,他居然在床下,我居然沒發覺。”

陸斬低頭道:“這是我的失責,我本應該仔細的檢查一番的。”

那人看著陸斬說道:“我是賊,可就算你看的到我,也抓不住我。”

陸斬聽他這麽心中也是無名火起,伸出左手就想抓住他,誰知這人身法靈活異常,就連蕭問道的目力,都隻能看到這人的殘影。

這人的身法配的上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人那身形似空中靈活的燕子,如秋天田地中的蜻蜓。身如鬼魅,骨若小蛇。

一聲驢叫,劃破了這雪廬中的寂靜。那黑驢大將軍還真是驢鼻中透著滾燙的熱浪,仔細看著還似有星光乍現。

黑驢大將軍一頭將那人撞倒在了地上,一雙烏溜溜的驢眼看著躺在地上的那人,驢腿輕輕的踏著的節奏,就好像現在每個人的心聲。

那人剛想站起來,黑驢大將軍的前腿,就想踏下去。

現在蕭問道明白了易慕白為何會把黑驢大將軍讓他養著了,一是這黑驢算的上是一重神將威懾的身份,二是這黑驢果然是一頭喝過龍血食過龍筋的驢,而且武藝不凡。

那人看著蕭問道顫顫巍巍的說道:“先把這位驢爺爺牽走。”

蕭問道對著陸斬點了點頭,陸斬就把黑驢給牽進了草棚中。

那人剛站了起來,那黑驢不知怎的就連陸斬都沒發現,又將那人撞的躺在了地上。

蕭問道緩過神來,都不知說些什麽好。

那人躺在地上口音也是慘兮兮的說道:“麻煩兄台,能不能把它栓好。”

這次,蕭問道牽著驢繩將它遷到棚子下,在驢兒邊輕聲說了句話。

那人看蕭問道並沒有栓進驢繩說道:“為何不把他栓緊了。”

蕭問道說道:“它是我的家人,我不會限製它的自由,剛才我已經對它說啦,它不會攻擊你了。”

那人看著驢棚的方向緩緩站了起來看著蕭問道說道:“公子待驢都如家人一般,當真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

陸斬此時站在那人的身後,左手提起了一把菜刀。

蕭問道看著這人說道:“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何會在我家床下了麽。”

陸斬聽完蕭問道這句話,恨那人狠的牙齒都咬的嘎嘣響。

蕭問道對著陸斬說道:“將刀放下吧,他若是想跑咱們誰也攔不下他。”

陸斬將刀背在背後,可左手得刀就是不放下。

那人拱手衝著蕭問道和陳斬兩人施禮道:“剛才我絕對不是有意打擾公子和夫人的。”

蕭問道心想,不是故意的在別人床下偷聽,不是故意的將我和蝶衣都嚇得一身冷汗。

那人繼續說道:“我來自滄州無涯山的盜宗,姓李名單字一個卜字。卜算的卜。”

陸斬嘴中重複著這個人的名字“李不,不算,不就是不是的不麽。”

李卜聽著陸斬的口音說道:“不是不是的不,是卜算的卜。”

陸斬回道:“不是一樣麽,不是不算,那算是不算。”

其實也不是陸斬故作詼諧,他恨這人恨得牙癢癢,還真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那人看他還是不懂就說道:“李氏木子李,卜是蘿卜的卜,這下聽懂了吧。”

陸斬明白了其中含義說道:“蘿卜的卜,你剛開始這麽介紹不是大家都清楚了麽。”

那李卜繼續說道:“我這次來尚京是為了一個人幫他尋一處風水俱佳的寶地,安葬他的祖母。”

陸斬一聽他這麽說,手中的菜刀又拿了出來狠狠地說道:“原來你不是小偷小摸的蟊賊,是他娘的盜墓賊啊,盜墓還挖到我們家了。”

陸斬雖說有些草莽性格,可在平時也絕不在蕭問道麵前說粗口,可這一聽這人挖人墳塋,盜人陰宅的勾當竟然挖到了雪廬,這可就忍不下去了。

蕭問道看著陸斬睚眥血湧的雙眼就說道:“先不急處置他,聽他往下說。”

李卜繼續說道:“都說尚京柏嶺上是風水寶地,葬著的都是王侯將相,百代君王,我就尋摸在這裏為我那摯交好友的祖母尋上一處寶地,可庇佑子孫興旺,能為族人添福納祥的冥塚,也算是我敬他老人家一片心意,我從小就在盜宗生活,就會這點手藝,所以就在這柏嶺上往下看,就覺得這地方不錯,挖著挖著還真挖出一處棺槨來,我心中不忍,就趕緊挖了出來,誰曾想挖到了公子的床下,不小心就聽到這位公子和娘子說的體己話,又不小心順嘴吐了個槽。”

蕭問道聽他提起盜宗就問道:“道宗是天下人心神向往清修之地,怎麽會出來你這種盜墓掘墳的人,做的是唐門做的一些勾當。”

李卜揚首頗有驕傲的說道:“此道非彼盜,所謂盜亦有道乎。再者說區區唐門怎麽能跟盜宗相比,盜宗子弟都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大盜。”

蕭問道聽他說的情緒激昂頗有一副舍我其誰行俠仗義的俠客之義。

蕭問道看著他說道:“你所說的大盜,都深藏功與名,那誰又知道盜宗的威名。”

李卜笑道:“有我師傅盜神他老人家坐鎮盜宗,我師兄則是盜聖,而我則是大名鼎鼎的盜俠。”

蕭問道此時才算明白這一家子全是賊,還自封的名頭倒是都響當當。他看天色已晚,就說道:“盜俠兄,天色已晚,我們也不為難你,你快走吧。我們也要歇息了。”

李卜一聽這是下了“逐客令”了就說道:“今晚在公子家再叨擾一宿,還請行個方便。”

陸斬聽他這麽說就急忙說道:“不行。”

蕭問道笑道:“也不是我不讓你在我家留宿,你也看到了陸斬他自己一間房,就是那北邊這一間,我和我家娘子住著南邊一間,你還進去看過。”

李卜笑道:“這就無需公子為我費心。”說完,就徑直往陸斬的房中走去。

陸斬一看他往自己的房中走去,慌忙就拽住了他的脖子說道:“莫不成你這小賊還想跟本大爺搶房子住。”

這李卜順勢脫去了上衣,光著膀子就往陸斬的房中繼續走去,這身形哪是陸斬的能追上的。

陸斬拿著他的上衣追到屋中,卻沒有了那李卜的身影。他隨手將李卜的衣服隨手一扔,就躺在了**。

他剛躺下就覺得身後又是一陣微風,那李卜已然穿好了扔在地上的衣服,躺在房頂那碗口粗細的房梁上。

不過,看那房梁倒是不動也不顫。看那李卜雙手枕在腦後,巋然不動毫無聲息。

陸斬倒是佩服這小賊的輕功來。

蕭問道走到裏屋,看到納蘭蝶衣穿戴整齊的坐在床沿邊看到他說道:“今晚,我們是睡不好了。”

蕭問道看見她麵色還有一絲慘白就說道:“這人就是一蟊賊,不過心眼倒是不壞,我們也歇息吧。”

納蘭蝶衣說道:“我不敢睡。”

蕭問道還以為她是嚇著了就說道:“放心,有我在。不必害怕。”

納蘭蝶衣說道:“也不是我害怕,你看看床底。”

蕭問道心想,莫非這李卜不是一個人,還帶著他那盜神的師傅和盜聖的師兄在自家的床底麽。

蕭問道俯身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好大一個坑。

蕭問道倒真的有些惱怒了,走到陸斬的房間吼道:“那該死的盜墓賊李卜在哪。”

李卜還心想,這深更半夜的。這唇紅齒白的佳公子,又是抽的什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