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章 地獄天堂
近幾日，因為瓢潑大雨，葛村中人隻能困在家中。
每一個人的臉上依舊愁苦不堪。
又熱又旱的日子過去了，可是迎來的不是風調雨順，而是瓢潑大雨。
嚶嚶草是一種嬌貴的植物，旱了活不成，可是難道澇了還能活嗎？
在大旱的日子裏，他們依舊可以通過橫行霸道的方式，搶奪其他村子的水井，灌溉自己的農田。
可是如今下雨，農田澇了，他們總不能指著老天爺把雨收回去吧。
雨點一顆一顆，接連不斷的砸在地上，掩蓋了從葛村房屋中傳出來的哭叫聲和怒罵聲。
“哭什麽哭？你個賠錢貨！”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掄起拳頭，一拳一拳打在前麵的女人身上。
今年的收入受了影響，這男人無可奈何，隻能將滿心怒氣發泄在毫無還手之力的女人身上。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花錢買你有什麽用？”
那女人絲毫不敢反抗，隻能用枯瘦的手抱住頭，默默忍受著。
這樣的場景，在葛村中並不鮮見。
不知不覺間，李戈已經用自己的泥土悄悄將葛村包圍。
“這場景不管看過多少次，依舊會覺得震撼。”
李戈長歎了一口氣，看著籠罩著整個村子的紅色能量網，內心期待無比。
如此規模宏大的能量聚集，不知道將它們全部吞噬之後，究竟可以收獲多少死亡之沼的能量呢？
在思考的同時，李戈也沒閑著。一直馬不停蹄的籌謀著兩日後的行動。
李戈想要不動聲色的屠殺這個村子。
總而言之，就是既想得到好處，又不想動靜太大，引起官方的敵對。
這瓢潑的大雨給了李戈靈感。
暴雨中山村最容易發生意外。
山頂碎石很容易因暴雨而聚集成泥石流，吞沒山腳下的村莊。
如果想要不動聲色地屠殺一個村子，又尤其是屠殺一個山村，有什麽比自然災害更合適的呢？？
葛村剛好是一個坐落在山腰窪地的小村子。
在村子後麵便是山坡。
若說此地在連日大雨之後發生了泥石流，也並不牽強。
隻是李戈有些遺憾。若是做成自然災害的樣子，至少還要給這些村民留下全屍。
災害過後政府必然會派出賑災隊伍。
若賑災隊伍到來之後，隻見一座座被摧毀的空屋，卻見不到一具屍體，必然會上報此地異樣。
如此戲就白做了。
做戲要做全，李戈打算將這些村民的血肉留在此地。
不過此時的村民每個人都聚集了紅色能量團，隻依靠這些，就足夠李戈大發一筆，因此倒也沒什麽可惋惜的。
如今，生命之國的泥土如網狀，深深紮入到了山坡之中。
同時濕度控製技能發動，不斷將水汽吸入，灌入岩石縫隙中。
劈劈啪啪與轟隆隆的聲音掩蓋下，是岩石與草根斷裂的輕響。
此時的葛村人依舊一無所知，在家打老婆的打老婆，打孩子的打孩子。
……
滿月之時到了。一輪皎月掛在天空，卻隻能照在厚厚的雲層之上。
在雲層之下是猙獰而肆意的閃電與傾瀉的雨水。
雨水將浮在空氣中的一切，狠狠地砸向地麵。
經過接連三日暴雨的洗練，空氣中早已沒有浮塵能夠幸免。
然而，那不為常人所見的紅色能量，卻依舊老嚴嚴實實的籠罩著葛村，不僅不見稀薄，反而越來越濃烈，如同暗夜中鮮血飄浮在空中。
今天的葛村格外喧囂。
土木磚搭建的房子裏，哭喊聲，怒罵聲，抱怨聲，叮叮咣咣扔東西的聲音，連綿不斷。
所有葛村人都覺得心頭有一股壓不住的怒火，一直順著胃燒到了胸口，燒到了腦袋尖。
就連平日裏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敢回嘴的可憐女人，此時也已經雙目通紅。
忽然一聲尖叫劃破雨幕。
“殺人了！小賤婦殺人了！”
一座體麵的磚房之中，燈火通明。
健壯的男人倒在地下生死不知。
在他的身下是一灘不斷擴大的血跡。
對麵瘦弱的女人麵無表情，手中卻拿著一個還在滴血的尖刀。
旁邊，幹巴瘦的老太太滿臉驚恐，用嘶啞如鴨子一般的嗓音尖叫著。
女人慢慢回頭，望向噪音發出的地方，麵色猙獰而扭曲。
“終於……”女人抽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類似笑容一樣的表情，但此時在老太太眼中卻如同惡魔在露出獠牙。
“你要幹什麽？你殺了我兒子！還想殺了我嗎？我告訴你殺人犯法的！”老太太色厲內忍，卻步步後退。
女人被逗笑了，她放肆地笑出聲來，眼淚卻成串落下。
“殺人犯法，那拐賣人口犯不犯法？”
女人提著刀，一步又一步逼近。
此時才發現，那女人走步竟是一瘸一拐的。
她的一條腿有著微微的彎曲，似乎是折掉了之後沒有得到良好救治，因此畸形了。
“他該死，你該死，我也不想活了。”
一步。
又一步。
女人踩過男人身下那一灘血，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血色的鞋印。
刀出。
“噗嗤！”
沒入肉體。
女人瘋狂地笑著，跪在地上，仰頭向上看去。
眼神穿透了磚瓦，到達了無邊的天際。
……
在外麵，有人拿著鐵鍬怒氣衝衝地出了門。
趟著泥濘，踹開了鄰居家的門，照著鄰居家的頭，掄圓了拍過去。
“你上次敢罵我懦夫，我他媽讓你知道我是不是懦夫！”
尖叫聲連成一片，卻又被鐵鍬一個又一個拍成寂靜不動的肉塊。
……
有老人吃飯的時候手一哆嗦，弄髒了衣服。
對麵的年輕人直接將筷子摔在桌上，一巴掌呼了過去。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一天天總給我添麻煩！”
哪知，這一巴掌的力氣出奇地大！
“咯嘣”一聲，頸骨折斷，老人的頭便再也轉不過來了。
……
一幕又一幕類似的事情在這個村子裏的各個角落不斷發生。
村子裏的喧囂聲逐漸蓋過了雨聲與雷聲。
此時，盛麗茹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她沒有撐傘，任由雨水打濕衣服。
就這樣站在雨中，讓雨點激烈地與肌膚相親。
雨點毫不留情，墜落於她的身上，四處飛濺。
盛麗茹的皮膚被拍打得有些生痛。
然而，盛麗茹不在乎。
張開雙臂，閉上眼，仔細聆聽。
盛麗茹如同傾聽來自天國的天籟。
“對，這就是我想要的。”
“對，這就是你們應得的。”
忽然在盛麗茹的耳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盛麗茹，現在立刻離開那個村子！”
是李戈。
“時機到了嗎？我的神？”
盛麗茹，睜開雙眼，此時早已是全然的滿足。
“我這輩子的目標已經實現了，神，您無需顧及我。”
“請做您想做的事吧。”
“若我不幸遇難，您可將我棄之不顧，也可將我變成楠楠那樣的鬼魂，全憑您做主。”
李戈沉默了一瞬間。
——確實，如果在此時讓盛麗茹離開，隻有給他幾個小時的時間，令其遠遠離開葛村，方有可能不被波及。
然而，紅色能量愈發旺盛，有幾分衝破天際的趨勢。
萬一附近有專業人士，不可能對此異象置之不理。
不能再等了。
更何況，我李戈，未必不能保他安全。
涓涓細流從山頂落下，卷集著一小股泥土與碎石。
行進途中，不斷有新生力量加入，變成了滔滔濁流。
“轟隆隆——”
雷聲炸裂 。
“轟隆隆——”
岩石碰撞，樹木摧折。
濁流滾滾而下之時，生命之國的泥土亦在其中助力。
死亡之沼不甘寂寞，加入其中。
葛村裏麵的牲畜，忽然躁動。
雞鴨上樹。
黃犬狂吠。
“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好像有什麽聲音？”
“那是什麽東西？”
“泥石流！”
“泥石流——快跑！”
“跑啊——”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
“神呢？我們前一陣子不是拜神了嗎？讓他救救我們啊！”
“神！救命！”
哭叫聲連成一片，李戈，生命之國的能量又開始飛漲了起來。
然而，李戈麵色冷酷。
“做我的信徒？”
李戈不屑。
“你們也配？”
牆屋倒塌，有人直接被壓在下麵，被泥水吞沒。
有人被洪流卷著，向山坡下翻滾而去，最終沒入水中，再沒露出頭來。
有人勉強抓住了身邊的東西，卻被迎麵衝刷而來的巨石砸了個正著，當場斃命。
盛麗茹卻被溫柔的卷在泥水之中。
她周邊的水浪如同活了一般，替她擋開一切隨湍急水流而來的危險。
李戈注視著她。
此時，這個女人穿著薄薄的衣褲，因為雨水的緣故，都緊緊的貼在那玲瓏有致的嬌軀上，透出幾分肉色。
因為水流衝擊，上身的衣衫鬆垮垮的，十分淩亂，還露出了一邊的香肩。
盛麗茹，對此毫不在意。
“是您嗎？神。”
盛麗茹感受著溫柔的水流。
“是我。”聲音在盛麗茹的心底響起。
在這可怕殘酷的場景之下，兩人的聲音都放著輕鬆的笑意。
“這場景，說是地獄也不為過。”李戈隨意調侃著。
盛麗茹卻柔柔一笑。
“可是，神，在我心中，這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