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宏圖大業，胎死腹中
王富強回到那個蘊靈門接應點的山穀時，正好是半個月以後。
山穀還是跟半個月前一樣，而王富強跟半個月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別說這些王富強根本沒見過的弟子和長老，就算是尤大山和外門大長老在這裏，恐怕也認不出這家夥就是王富強。
其實出山的，比王富強狼狽的還有很多，所以不論是那些售賣丹藥靈寶的弟子還是長老，都早已習慣。
王富強左右看了一眼，剛好看到有個茶肆，便走了過去，要了一碗茶水和一些糕點，又要了兩碗清水。
好家夥！直接收了王富強兩塊元石。
茶王富強自己喝，糕點和小狐狸分，清水小狐狸一碗，白芷一碗。
吃飽喝足後，王富強直接向著蘊靈門走去，前往內務處交還任務。
因為任務隻要任務上的東西，所以在山裏獲取的一些其他東西，可以拿到百草樓去賣掉，算是另外的收獲。
王富強交還任務的時候，竟然多拿了八百元石。說是因為他殺的那頭樹妖，正好是困難級任務之一，且這個任務一直沒有人願意接。
這對王富強來說，無疑是意外驚喜。
拿到元石之後，王富強並沒有繼續接取任務，而是直接前往藏典閣，準備找藏典閣那老王八蛋算賬。
之前他還沒發現，在山裏這半個月，王富強有時間就修煉大衍落日刀，修煉到最後才發現竟然是一本殘卷。
花了一套秘法的價錢，最後發現竟然是個殘卷，放在誰身上，都得火冒三丈。
說好的童叟無欺呢？人與人相處，就不能有點最基本的誠信？
負責藏典閣的老頭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打鼾，所以根本不知道有人到來。當王富強將那半卷大衍落日刀狠狠砸在桌麵上的時候，把這位老人家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哪個小王八蛋……”老人睜開雙眼，就看到了王富強，隻是因為王富強現在的狼狽樣，他一下並沒有認出了。
王富強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書籍，冷聲道：“老王八蛋，竟敢用半卷秘法騙我，快將剩下的一半交出來，否則……”
否則怎樣，他一時間也不知道。
老人瞪大雙眼，滿是難以置信的道：“原來是你。”
王富強冷聲道：“不是我還有誰？”
老人眯起雙眼，明顯在思考，口中卻問道：“你都練完了？”
王富強沒好氣的道：“沒練完我能發現是殘卷？少廢話，趕緊把剩下的一半交出來。”
老人卻皺眉道：“沒理由啊，一般人要發現至少也得三五年，你這才半個多月，怎麽就……”
似乎也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他急忙停下言語，用劇烈的咳嗽代替。
王富強瞪著他，不說話。
老人繼續咳嗽，那聲音聽得讓人心疼，就像一個哮喘病患者。
老人就這麽咳了半晌，似乎也意識到咳嗽不能解決問題，嗬嗬笑道：“別急別急，這秘法確實還有下一卷，但不在我這裏。”
王富強直接問道：“在哪？”
老人道：“內門。”
他很快解釋道：“一般高深的秘法，都會分成兩份，上半部分放在外門，下半部分放在內門，因為大多數弟子要想將上半部分修煉完，至少也得三五年，那時候剛好可以進去內門，正好可以修行下半部分。”
王富強眉頭緊皺，沉聲道：“這麽說來，你就是故意坑我？”
老人急忙搖頭道：“自然不是，藏典閣一直都是這麽賣的，我先前也說了，這都是比較高深的秘法，所以就算隻有半卷，也能賣一卷的價格。”
王富強一時間竟是無法反駁。他思索了一會，開口道：“這秘法我已經練完了，現在還給你，就算是我租借的，租借費用你可以直接扣，剩下的元石還給我。”
老人搖頭道：“高深秘法隻賣不租。”
王富強擼了擼袖子。
老人急忙道：“你打我也沒用，蘊靈門規矩一直都是如此。”
王富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將桌上的秘法撿起來，收進儲物袋中，算是認栽了。
果然，整個蘊靈門就沒一個好人，上到老掌門，下到這些雜役房的家夥。
還說什麽太極門上梁不正下梁歪，在王富強看來，這蘊靈門才是名副其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掌門真人帶頭坑蒙拐騙。
老人看王富強收回秘法，鬆了一口氣，笑著問道：“小兄弟這次需要什麽樣的秘法？”
王富強瞪了他一眼，冷聲道：“我自己找，用不著你操心。”
老人嘿嘿笑道：“藏典閣一共三層，收集秘法十萬卷，你自己找，恐怕很難找到適合自己的，豈不是浪費時間？你隻需要將你的要求告訴我，不出半刻，我就能幫你找到。”
王富強撇嘴道：“我謝謝你了。”
說完直接走進藏典閣。
進入藏典閣之後，王富強發現這老家夥還真沒說謊，光是一樓，就擺滿了各種秘法，雖然都分類歸納，但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很難在數萬卷秘法中找到自己需要的。
但王富強並未去找那個看守藏典閣的老頭，害怕又給老家夥坑了。
原本王富強這次來，是想拿到大衍落日刀的下半部分的，可現在下半部分在內門，也就隻能放棄，看看能不能在藏典閣中找到其他類似的秘法。
王富強先在一樓來來回回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秘法，負責看守藏典閣的老頭卻突然說道：“你不妨去三樓看看。”
王富強一愣，倒也沒有多想，直接向著三樓走去。
這一下，還真給他找到了兩種合適的秘法，不過因為藏典閣的規矩，每次隻能帶出一本，所以王富強隻能挑選比較喜歡的一本，這一次不買，而是租借。
拿了秘法離開藏典閣，還沒回到住處，王富強就遇上了尤大山。
尤大山明顯沒有認出王富強，所以是王富強先開口：“尤大山，你他娘的還真是講義氣啊。丟下我跑了就算了，回來也不讓宗門長老去找我，是不是早就盼著老子死了？”
一聽聲音，尤大山頓時瞪大雙眼，就像是見了鬼一般。
王富強冷聲道：“怎麽？是不是也沒想到老子還能回來？”
尤大山回過神來，急忙道：“怎麽可能，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會沒事，當時留下來不是怕拖你後腿嘛。後來我回去找你，並沒有見到你，確定你沒危險我才自己回來了，也就沒有向宗門長老稟報。”
“嗬嗬。”王富強冷笑一聲。
尤大山似乎害怕王富強繼續這個話題，急忙道：“你上次說借元石的事情還算數？”
王富強一愣，差點把這件大事給忘了，急忙點頭道：“自然。”
尤大山嘿嘿笑道：“我要是借你五百，下個月是不是可以拿六百？”
王富強點頭道：“按照規矩，是這樣。”
尤大山激動道：“那走吧，咱們現在就去找大長老立字據。”
就這樣，尤大山給了王富強五百元石，換了一張字據。
王富強回到住處後，先把全身上下洗了個幹淨，換上外門弟子的服侍，先去內務處買了一身衣服，然後直接前往溫不守處學習煉丹技巧。
他之前確實不喜歡煉製丹藥，但這次進山，看到那些內門弟子賺了個盆滿缽滿，再跟尤大山一打聽，發現每顆丹藥的成本根本不高，加工成丹藥之後，價格卻翻了好幾倍甚至十數倍，不免心動。
若是自己也學會煉丹，今後蘊靈門的丹藥市場，也就有了自己一席之地。且不論自己的謀劃能不能完成，最起碼以後也不用再到山裏去吃苦了。
去山裏完成任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餐風露宿不說，一不小心還會有性命危險，要不是王富強在妖族天下待了那麽多年，要不是他本身實力不弱，此刻怕是已經被那頭樹妖吸成人幹了。
而且這次跟那頭樹妖一戰，王富強發現了一個問題：
當初在妖族天下的時候，不論是麵對妖族還是麵對人族，自己都能夠輕鬆戰勝，可到了人族後，不論是麵對妖族還是人族，都明顯感覺有些吃力。
麵對華啟平等人組成的陣法時是如此，大考中麵對高成功時也是如此，前不久麵對那頭樹妖時更是如此。
倒不是因為自己變弱了，而更像是到了這片天下，不論是人還是妖，似乎都變強了。
當然，具體是不是這樣，還得找到當初在妖族天下碰到的那些人才能證明，比如蘊靈門那些內門弟子。
因為此刻已是下午，溫先生處並沒有外門弟子，所以當溫先生看到王富強時，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王富強徑直走到溫先生麵前，行了一禮後說道：“先前是弟子不對，還望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傳我丹鼎藥理之法。”
溫先生搖頭道：“蘊靈門有規定，不是自己弟子，任何長老都無權對宗門弟子私自教導，你若真想學習丹鼎藥理，可以在開課時跟其他弟子一起聽講。”
王富強撇嘴道：“什麽破宗門，規矩還真多。”
他接著又道：“那我拜你為師不就行了？”
這話把溫先生直接給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他看著王富強，接著道：“雖說宗門規矩不允私下傳教，但你要真想學，我這裏倒是有一些劄記，都是我這些年對藥理知識的整理，我留著也沒用，你拿去看看，對你或許會有幫助，至於煉丹……”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隻能你自己去摸索了。其實了解了藥理，煉丹並不難。”
王富強連連感謝，拿到那些劄記之後，還不忘再次感謝。
溫先生看著王富強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惋惜道：“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為王富強感到可惜，還是為自己感到可惜。
從那以後，王富強每天除了去溫先生處聽講，幾乎很少出門，不是修煉從藏典閣借來的秘法，就是研究溫先生送的那些劄記。刻苦程度，就連大長老都感到吃驚。
而這段時間，整個外門也得到了難得的太平，各處長老各司其職，所有外門弟子潛心修煉。可越是如此，大長老越是覺得不安。
時間很快過了一個月，王富強已經在藏典閣那邊相繼借了三套秘法，溫先生給的劄記也研究了七七八八，對所謂藥理也有了一定認識，所以接下來他打算親自動手操作。
要煉丹，就得需要丹爐，藥方，藥材，而這些，都需要一筆不小的錢。
上次賣掉從華啟平那裏搶來的那些東西，所得元石原本不少，但後來買了大衍落日刀，這段時間租借秘法又花了不少，現在幾乎已經所剩無幾。
然後就是上次任務的報酬，原本隻有四百多元石，但因為機緣巧合殺了困難級任務的樹妖，額外獲得了八百元石，再加上尤大山借出的五百元石，還有近兩千左右。
看起來是挺多的，可用起來就不一樣了。
而且現在時間也差不多過了一個月，尤大山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就得拿出六百枚元石給他。
這下倒好，啥也沒幹，就虧了一百元石。
王富強一推開門，果然就看到尤大山朝著這邊跑來，滿麵春光，盼這一天怕是已經盼了很久了。
王富強直接拿六百元石，等到尤大山來到跟前之後遞給他，笑著問道：“看你這著急忙慌的，還怕我跑了不成？”
尤大山接過元石，仔細數了兩遍，確定無誤之後直接收進兜裏，然後將那張字據遞給王富強。
王富強接過字據，收起後直接向著藏典閣方向走去。
他要先把之前在藏典閣借的秘法歸還，然後從藏典閣中借一卷丹方，再去藏寶閣買一尊丹爐，最後去百草樓購買所需藥材。
看著王富強要走，尤大山急忙跟上，但不說話。
王富強一邊前行，一邊問道：“你還有什麽事？”
尤大山嘿嘿笑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還缺錢嗎？”
王富強一聽，心中大喜，但沒有表露出來，點頭道：“我一直都缺錢，怎麽，你還要借我？”
尤大山點頭道：“老規矩，我再借你五百。”
王富強歎息道：“謝謝你，可惜還是不夠啊……”
他頓了一下，停下腳步，看著尤大山，說道：“這樣，你看你那些朋友有沒有多餘的元石，都可以先借給我，按照你借給我的規矩，多少都行。”
尤大山一愣，明顯在猶豫。
王富強繼續道：“你想啊，你這些元石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先放在我這裏，等到了下個月，就白賺了一百元石，五個月後，是不是就翻了一倍？”
尤大山點頭道：“還真是。”
他接著又問道：“這字據還是找大長老簽？”
王富強隨口道：“看你，你若信得過我，我們自己簽，若信不過，咱就去找大長老。”
尤大山思索了一下，說道：“那還是找大長老吧。”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先去大長老處等我，我有點事要先去藏典閣一趟。”
尤大山應了一聲，歡快離去，跟來時一樣，滿麵春風。
就這樣，王富強又跟尤大山簽了一張字據，還是跟之前一樣，借給王富強五百元石。
因為還沒有別人前來投資，所以王富強要一直保證身上有六百元石，也就是說，每個月王富強都得虧一百元石。
不過尤大山還真沒讓王富強失望，兩三天後，就陸續有人來找王富強，簽下借出字據，隻是借出的元石都比較少，應該還是有所擔心。
王富強也不著急，當初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虧本的打算，這也是他為何要突然煉丹的原因。
一旦名聲打出去，贏得整個外門弟子的信任，到時候就會有人來找自己投資，幾次之後，必定會像尤大山這樣，隻取走利息，本金還是存在自己這裏。
真到了那個時候，那些存在自己這裏的元石，自己還不是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整個外門數萬弟子，就算最後虧空破產，也得數年以後，那時候自己早就進了內門，難不成這些人還敢追到內門去？
再者，王富強覺得這東西也不是沒法彌補，隻要能將外門所有丹藥和靈寶全部壟斷，就能在外門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最終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罷了。
真到了那一步，在整個外門，王富強都擁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恐怕就算大長老，也拿他無可奈何，畢竟整個外門的資金流轉，幾乎都掌握在他手中。
當然，具體能不能實現，還是得看蘊靈門會不會從中作梗。不過王富強覺得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也就是說，隻要把握得好，他心中的願景，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讓王富強沒想到的是，煉丹遠比他想象的要困難得多。這不，剛剛買來的一堆藥材，全都報廢，卻連一顆丹藥都沒成功出爐。
光毀掉藥材王富強倒是還能接受，練著練著，連丹爐都開始炸了，要不是王富強反應快，怕是就要成為蘊靈門煉丹而亡得第一人。
當時還在君霞峰弄出了不小的動靜，於是整個外門都在傳王富強癡迷煉丹，不惜代價，跟外門弟子借了大量元石，每個月以十分之二的利潤返還。
這件事傳開之後，把錢借給王富強的外門弟子越來越多。
一切都在按著王富強的計劃走，可王富強卻跟丹藥耗上了，倔脾氣一上來，八頭牛都拉不住。不到一個月時間，不論是自己的元石還是外門弟子投資在他這裏的元石，全都燒在了煉丹這件事上。
眼看著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到了，那些外門弟子就要找上門來，王富強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難不成自己的宏圖大業，就這樣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