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路遇美人(給點支持)
八月出,十一月歸。
出門三個月,恍如昨日。
大小戰鬥不下五十,指點過的人也數不勝數。
誇口說一句桃李滿離州,或許都不為過。
回去的路上,沒有多耽擱時間,也沒有誰攔路打劫,更別說前來討教武功的。
王予發現,他就適合宅在家裏那都不要去。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麵的世界也很危險
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噴嚏,都有可能引來一場無謂的廝殺。
這就是江湖,很多人夢想中的江湖。
隻可惜,很多人,很多事,都讓他閑不下來,奔波才是江湖的主旋律,而醉臥美人膝真的似乎隻是夢想。
落葉飄零,寒風呼嘯。
一輛馬車孤零零的行走在官道上。
趕車的車夫並不畏懼寒冷,山上依然是一件單薄的長衫。
由於經常漿洗,很多地方的線頭,都快鬆了,穿不了幾次,就該換件新衣服了。
頭上的遮陽帽,也有了風霜,帽子底下固定下巴的線,早就不知何時掉落了,但神奇的是,哪怕風再大,也不能掀起帽子,露出帽子下麵的那張臉。
馬車是舊的,稱不上破。
不知怎麽設計的車輪,無論走過多坎坷的路,車身都幾乎看不出搖晃的樣子。
車內並不溫暖,沒有火爐,也沒有厚厚的棉被和鋪墊。
一個少年手中捏著一柄三寸七分長的小刀,正在雕刻著還不成型的木頭。
堅硬的木頭,在小刀的轉動下,很快就勾勒出明快的痕跡,這是一匹馬,隻看神韻和外麵拉車的馬有幾分相似。
馬車不疾不徐的走著,手上的小刀也在一點點的雕琢著最後的收尾。
一隻活靈活現的老馬在手上奮蹄疾奔,馬車裏的少年單憑這一個手藝,就能在每一個地方混口飯吃。
不說大富大貴,小康溫飽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是差了一點。”
盡管有著係統的幫助,讓他能夠很快的領悟刀中之神,但領悟是領悟,用不出來一切都是白搭。
掌中的老馬被內力慢慢地磨成了粉末,順著手指悄悄地流下,細沙一般堆成一小堆。
這樣的小堆他已經堆出了不下三十七個了,每一次雕琢都進步很大,但沒有一個能讓他滿意。
忽然,官道的左側草叢之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沙沙沙”
那是腳底和枯草摩擦發出的聲音。
來人一前一後,前者年輕,後者上了點年紀,腿腳上的武功不弱,因為每一步踏出的距離都幾乎相同。
越來越近了,才聽到清晰的呼吸聲,壓抑的劇烈喘息,如同生病的病人,貪婪的呼吸著最後一口生氣。
來人並不是病人,但也不比病人好多少。
滿身的血跡,在跑到管道上的時候,腳下再也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趕車的王釗手中馬鞭輕輕一揮,兩匹馬伶俐的讓過倒地的兩人,穩穩地拉著馬車走過。
行走江湖三個多月,他見識過很多這種情況。
若是剛出江湖那會,一定會下車,想辦法救治這兩人。
而如今,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把一塊廢鐵,精煉成一塊百煉鋼。
救人想多了,江湖上最正確的就是莫管閑事。
隻不過有時候,這一條也並不是適用於任何地方。
剛剛走過的馬車被攔了下來,攔車的人是兩名身穿灰衣,袖口上繡著一朵合歡草的圖案。
“怎麽了?”
王予剛拿出一塊木頭,繼續雕琢,突然停下的馬車,讓他放下了手裏的活。
“有人攔路,像是合歡宗的人。”
王釗臉色不太好看,他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人前來攔車了,都快要走到自家門口了,卻出了這麽一件事。
聞言,王予掀開車窗的車簾,向外麵看去。
不大一會,已經聚集了不下十人之多,這時又有兩人從後麵大步走了上來。
衣服的款式和顏色都一樣,隻袖口的合歡花的顏色不同,成淡綠色。
“下車,我們要檢查你的馬車。”
大步趕上來的兩人明顯身份不一般,說話的口氣與其說是請,不如說是命令。
王予當然不願意,馬車內裝著的好東西,隻要見到過的江湖人,每一個不眼紅的。
財不露白的道理他是最為明白不過。
“讓路,不然你們都留下。”
王予強勢的答道,他沒說不管我們的事,也沒說我隻是路過,說的多了,人家真當他是一頭肥羊吃定了。
領頭的那人一陣啞然,道:“合歡宗辦事,行個方便。”
“沒有方便。”
王予不客氣的道,合歡宗是很厲害,隻比無相宗差一點,不過他分散的範圍太過廣泛。
多是青樓楚館之類的地方,即便名聲再大,也先天弱了一點氣勢。
王予的修為,由於特殊的功法修煉,一般人很難看出身懷武功絕學。
隻有趕車的王釗不加掩飾的內壯境修為,讓圍著的人多看了一眼。
“老大,多說什麽,全殺了再搜查,也不遲。”
同來的另一人,不滿做老大的囉嗦,忍不住插了一句。
“上。”
第一個說話的那人,一揮手,身體往後退了一步,圍著的五人,立刻抽出明晃晃的短刀。
“哎,都到家門口了,實在是懶得殺人。”
說話間,王予已經推動頭頂的活動麵板,站在了馬車頂上。
寒風吹過,寬大的青袍獵獵作響,手中早就出鞘的長劍,散發出比寒風更冷的寒氣。
車頂上的青袍少年,身形忽然之間,走出了五道模糊的影子,都是手持長劍,一躍而下,到了圍攻的五人麵前。
隨即影子又回到了車頂。
這時才有一聲慘叫聲傳出,五個手持短刀的漢子,仰麵同時躺下。
眉心一點血痕,還沒流出血跡,就被寒風凍成了冰霜。
就像點在眉心的一點紅梅,妖豔的綻放。
車頂上青袍少年手中的長劍,劍尖一滴血滴滴落在寒風之中。
被風一吹,飄出一尺多遠,落在泥地上,仿佛驛路橋變的梅花落下,被碾碎在泥土裏一樣。
退出一步的漢子,瞳孔一縮。
這樣的劍法,他別說見過,聽都你沒有聽說過。
在樓裏,經常聽一些江湖人吹牛,誰誰誰的劍法,寒光一閃,人頭落地。
那已經是能想象出的最厲害的畫麵,現在自己看到的是什麽?
哪有寒光,哪有人頭落地,隻有索命的影子,和滴血的長劍。
“抱歉,打擾了。”
那漢子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武功這麽高強的人也看不上他們合歡宗的東西。
實在是自己多此一舉,把自己陷了進去,說不後悔,那都是騙人的假話。
“那會,我忽然想熱熱身,天氣還是太冷了。”
王予用自認為最幽默的話,說著最殘忍的答案。
剩下的訓練有素的漢子們,放棄了躺在地上的兩人立刻圍了上來。
合歡宗禦下極嚴,統領死了,其統領的手下活著回去,也是生不如死,還會牽連妻兒老小。
所以,哪怕是明知送死的行為,也要上去拚上一次,以此證明自己的忠誠。
“可不可以給我合歡宗一個麵子。”
沒人想死,有時候卻不能不死。
王予沒有答應,地上也就多了幾具屍體。
“王釗,洗地了。”
王予伸了個懶腰,跳下了馬車,剛要轉身,繼續宅在馬車內。
外麵風太大,還是車內舒服。
“壯士請留步。”
身後一個脆生生的少女聲音傳來,王予腳步一刻不停地鑽進了馬車內。
實在沒辦法才殺的人,可不是英雄救美,因為通常大概率事件,救美的人,都會惹上大麻煩。
他實在是怕了所有的麻煩,隻能選擇躲過。
王釗下車掩埋屍體和搜索戰利品去了,沒有人駕車,隻能等著。
剛剛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現在雖然能站起來了還是有些勉強。
互相攙扶著,走向了王予的馬車。
一隻白嫩的小手,被風吹得泛著淡淡的紅,輕輕地掀開馬車的車簾。
車窗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的臉龐,失望的看著閉上眼睛的王予。
“我就那麽見不得人嗎?”
聲音在寒冷的十一月,有種清涼爽心的感覺,如同置身於盛夏,喝著一碗冰涼的酸梅湯。
王予實在忍不住,睜開眼睛瞧了一眼。
隻一眼,他就知道再難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