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給人麵子,給自己條路(給點支持

江湖比武就是這麽殘酷。

輸者一無所有,贏者大小通吃。

不管如何王予這次贏了李承坤,不光贏了李承坤還贏了李家積累起來的幾百年的聲望。

贏得人春風得意,輸了的人失魂落魄。

沒人去在意輸者,即便是他出自蘇州最大的李家。

“為什麽你能接的住我這一刀?”

來來去去就是這麽一句話,短短的幾個刹那,李承坤就像老了十幾歲。

少年的麵容不在,似乎活著的本就是個老人。

“為什麽不能接住你你這一刀?”

王予也是被這人逼得狠了,雖不能下殺手殺了他以絕後患,不過破了他的自信還是可以的。

眾位江湖人,看著李承坤的老態,並沒有可憐的意思。

那是強者對待弱者的一種憐憫,底層人物還沒這種覺悟。

王予掃視了一圈圍觀者,都是一臉興奮,滿是見識了一場神話的崛起一般。

暗道:還是素質堪憂,看熱鬧是人的本性,但不需要都表現的這麽明顯吧。

正暗自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的人性問題。

李承坤的眼前卻出現了一些不可能出現的人。

他父親嚴格的教導,他母親殷切的期盼,他兄弟姐妹們都已小有名氣,背後隱藏的高傲。

而他自己就是被圍在中間瑟瑟發抖的小人物。

剝去了李家的一層光環,所有的榮耀和自信都離他而去,他忽然發現,活的還不如一些下人,最起碼這些人還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哪怕是在伺候人。

而他自己連伺候人都不會,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回去接受家族的懲罰,被兄弟姐妹們當成笑柄?讓疼愛自己的母親失望,還是被暴怒的父親關起來永無天日。

他想到了許多,卻從沒想過為何跟他沒關係的一件事,到最後成了絕望的枷鎖?

難道真是多管閑事的錯?

體內的內力,隨著心情的激**,也跟著起伏不定。

王予自然看得出來這人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卻沒有出手相救,救一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人,他還沒有這麽偉大。

看著就好,最多瘋了,或者失去一身武功,也能絕了後患。

至於李家的報複,他都已經得罪張家了,多一個李家,似乎都一樣。

底下的眾多江湖人,也看得出來,卻不敢上前救助,就一個李家人好處是很多,若不清楚王予的心思,貿然上前,肯定死定了。

在以後的能得的好處,和立刻就可能得罪的壞處,兩相比較,顯而易見都當看不到最好。

況且這人差點斷了他們往前一步的路子,怎麽算也是結仇了。

王予得意沒多久的表情很快就凝固在了臉上。

李承坤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位老人正背對著他,漿洗的發白的粗布麻衣,簡單的布鞋,簡樸的如同莊稼地裏務農的老農。

隻有花白的頭發,被打理的一絲不苟。

王予看到的,很快底下的江湖人也都看到了。

人群一陣**,讓一些心懷不軌的,悄悄地退出了一點距離。

仿佛無聲的戲曲在編排著劇情,一步步推進,都是演員,沒有觀眾。

壓抑的氣氛再次在破廟上空凝結,天空的太陽,照射下來的陽光都有些暗淡。

不遠處的大樹上,葉子無精打采的隨風搖擺,漸漸地枯黃。

另有些已經枯黃的樹葉,為了追求自由,掙紮著隨風飄**,隻可惜飄得再久,飛的再遠,終究是要落葉歸根。

老人還是轉過了身體,幹淨紅潤的臉上掛著一道半尺長的長須,被修剪成了長長的三角形。

吊梢的長眉,明亮純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無一不在表明老人的不凡。

他還有一雙幹淨的雙手,手上的指甲修剪的很漂亮。

沒錯用‘漂亮’這個詞形容老人的手並不為過,那是比大多數女人都好看的一雙手。

王予的目光落在上麵都挪不開了,可見其魅力。

“在同等境界修為上,你是第一個破了小李飛刀例不虛發神話的人。”

老人的聲音也很好聽,沒有大多數老人應該有的暮氣,雖然沒有內力灌注其中,卻也是很多中氣不足的小夥子比不上的。

王予眼神上移,看著老人的雙眼,表情認真的道:“小李飛刀例不虛發依舊是無法破解的神話,我破不了,也沒人能夠破的了。”

“可是你接住了這一刀。”

老人詫異於王予的回答,擋住了就是接下來了,怎麽能是破不了,想不明白就問,在老人這個年紀,並不可恥。

可恥的是不懂裝懂,還不懂的去請教。

“我接住的這一刀,不是小李飛刀。”

王予垂下眼簾,唏噓的道。

他沒法不唏噓,小李的飛刀他接得住,老李的飛刀就不好說了,人在屋簷下,還是要低頭。

再次內心暗道:這不是慫,是從心。

這麽一想心裏舒服多了。

“哦?有什麽說道?”

老人來了興趣,一種探究的興趣,年紀到了他這個地步,人生能有的興趣已經不多了。

“我不知道小李飛刀的創始人是活在何等破爛壯闊的年代,我隻慶幸和他不是一個時代,這樣的說法,你該明白吧?”

王予說的很繞口。

但老人明顯聽懂了他的話,任何和小李飛刀傳人一個時代的武林高手,都是一場悲劇,活著是悲劇,死了更是悲劇。

例不虛發,威懾了多人的心懷不軌,更讓多少人不敢哪怕做出一點出格的錯事。

一個武人,有權有勢的武人,一生都在小心翼翼,活著也就沒多大意思了。

“我了解過小李飛刀第一代的創立者,每一次的決鬥場麵,所以我今天也從他的刀法中,看出了一點飛刀的精髓。

第一代的創立者,每一次出手都是在絕境之中,不管是救人,還是自救,他都是在求生。

而李承坤的飛刀則是在求名,兩者的精神本就背道而馳,有能發揮出多大的威力。

所以與其說是我破了小李飛刀,例不虛發的神話,不如說是他自己放棄了這種精神,他不是輸給了我,而是敗給了他自己的欲-望。”

王予說的認真,再配合上唏噓沉重的心情,似乎都是在為小李飛刀惋惜。

老人來了精神,他從沒聽過別人從這個方麵解釋過小李飛刀。

“繼續。”

“小李飛刀隻是凡鐵所鑄,卻能威震江湖,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而他的獨到之處就是他的精神。

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麽發出來的。

刀未出手前,誰也想象不到他的速度和力量。

天上地下,你絕對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他。

若不能了解他那種偉大的精神,就絕對不能發出那足以驚天動地的一刀!

飛刀!飛刀還未出手,可刀的精神已在!那並不是殺氣,但卻比殺氣更令人膽怯。”

王予實在想不出如何來形容,小李飛刀,隻能生搬硬套的把他記得的一段話,悠然神往的被背誦出來。

老人清亮的眼睛忽然渾濁的了起來,喃喃的道:“錯了,原來我們都錯了,嗬嗬,哈哈哈,精神,原來是要精神,虧自家還自稱小李飛刀的傳人,還沒有一個外人看的明白。”

王予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心裏卻狂喊道:我這是又忽悠了一個人?不會忽悠瘸了吧?要是再瘋一個,李家人是不是要把他碎屍萬段?

想到深處,比自然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才清醒了過來。

再次清醒後的老人,沒有了一開始的不凡,褪去了一切浮華,如同他身上穿戴一樣,歸於真,融於紅塵。

看樣子是武功又有精進。

王予暗自咂舌,這世界的練武人不得了,隨時隨地都能頓悟,比他開外掛都快多了。

“今日之事,全是李家後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少俠,小老兒在這裏給你賠禮了。”

老人解開了心結,武功大進之後,整個人都活的通透了許多。

王予卻不敢接這個禮,人家多塔的尊重,是對知識的尊重,他隻是剽竊了一次,可不敢居功。

自家啥水平,自己最清楚,若今日之事傳了出去,不是捧殺,就是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