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劍出江湖(給點支持)

八月。

桂花飄香的時節。

有詩書記載,這一天是傳說中天帝兩位妻子,惜和昌的生辰。

惜生於日,而昌生於月。

曆法素來如此,除了皇室和各個道觀的道士們多有研究,常人隻知道這個時期是糧食作物都相繼成熟的時期。

也是人們一年之中最為快樂的時候。

官道上。

一輛嶄新的馬車,緩慢的行走在上麵。

趕車的人似乎並不急著趕路,而車內坐車的人,也不去催促。

“得得”的馬蹄聲,有節奏的敲打著硬實的地麵。

車夫的遮陽帽,蓋住了半邊臉,悠閑地靠在車門上,手邊的馬鞭一下一下,有意無意的輕磕扶手。

車內是一名少年,年輕的容顏,劍眉星目,穿著也很講究,不知出自何人的手筆,一身白衣,更顯風流瀟灑。

頭上一個最時興木冠,束縛著長長的頭發,修長的手上拿著一本看起來也是嶄新的書籍。

書籍沒有名字,翻開來看既不是賬本,也不是那家的巨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城山??????飛燕門??????燕雙飛,燕歸來??????”

厚厚的一本也不知謝了多少這樣的名字。

在少年的手邊是一柄款式簡樸的長劍,劍未出鞘,看不出是否名家鑄就。

湖西城山縣的武林名家雙燕,燕雙飛和燕歸來,成名三十載,一套燕子功,飛燕劍法,雙劍合擊之術號稱城山三絕,自飛燕門成立以來,最為傑出的兩位高手。

若再過十年定能成為一派宗師,讓飛燕門再續輝煌。

隻可惜廟小容不下大佛,兩人自從成名之後很少回到城山縣,而是在郊外,另起了一座燕子塢。

燕子塢說是塢,不如說是一處院宇深沉,門廳高闊的山莊。

夕陽西下,暮靄紅隘。

突見一輛馬車自東而來,離燕子塢還有一裏地的地方,馬車停下,車夫彎腰搭好下車的台階。

一個少年,一身考究的青袍,腳踩歩雲快靴,手持簡樸的長劍下車而來。

劍長六尺,頭戴木冠,正是那坐在車內看書的少年。

他不知何時以換了一身衣衫,神態從容的走向燕子塢。

每一步都起腳無聲,落腳也無聲,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了棉花上。

一裏地對他來說並不遠,不疾不徐間就到了燕家大門,大門口兩位站崗的門衛,在少年跨步上台階的時候,就開始呼喝。

少年卻聽而不聞,直直的走了上去。

突然身子一欺,讓過兩個推出去的手,視眼前如無物一般,砰的一聲穿過的大門。

紅豔豔的大門,厚度有三指,上麵訂滿了圓釘,卻像紙糊的似得,仿佛隻要是個人都能輕易的穿過,並且留下一個一人大小的大洞。

門外的兩名守衛,臉色立變,搖響了門邊上的銅鈴。

而門內立刻就有了動靜,呼吸之間從各個隱秘的地方跳出來了不少壯漢,手裏都拿著統一的長劍,圍了上來。

少年人臉色未有任何變化,停下腳步,平靜的四下看了一眼緩緩道:“燕雙飛,燕歸來在哪裏?叫他們出來。”

語聲清楚準確,是標準的官話,但聽來有些離州最東邊偏遠地方的口音。

此刻日色漸落,昏黃的殘陽照在青色的長袍上,像是畫上走下來的人物,說不出的神姿風流。

眾人隻覺,這樣的一個人物,怎麽也做不出,破門而入的事情。

不過既然做出來了錯事,就不要怪別人一擁而上的圍攻。

亮晃晃的長劍,映著殘陽的餘暉,泛起淡淡的橘黃,劍影紛飛之間,隻聽得一聲劍鳴,一抹寒光。

圍攻之人成圓形已經倒了一圈,每個人的眉心修士一道劍痕,一指長的傷口不多一點,也不少一點。

站在中央的少年似乎並沒有動過,其餘圍上來的眾人隻覺喉嚨略癢,牙齒驚懼的咯咯作響,他們從沒見過這麽快,這麽可怕的劍法,不對,這已經不算劍法,算妖法更適合他們的認知。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這些燕子塢的飛燕門高手,平時俱將流血爭殺作家常便飯,如今竟被嚇得轉身飛逃。

突聽一聲大喝:“什麽事如此慌張?”

喝聲猶如洪鍾般,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

一個身穿錦袍,年約四十開外的中年人,大步自後院走出,見其兩鬢多有白絲,顯是經常操勞所致。

眾人麵帶羞愧之色,顫聲道:“師??????師父??????”。

中年人臉現不悅,自己的弟子們,在城山縣可從沒有這麽丟人過,但目光瞧見地上那一圈死掉的門下,心下也不覺大吃一驚,當下抱拳道:“朋友是誰?不知有何來意?”

這兩句話說的更是中氣十足,鎮人心魄,顯見也是有向來人示威之意。

那知青袍少年卻仍是沒聽到一般,一步步走出那個圈,走到了中年人麵前,道:“燕歸來呢,怎麽隻有你燕雙飛一人了?”

燕雙飛心下卻道:這是哪家少年,怎麽這雙眼睛似乎在那見過。

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忍不住眯起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人道:“我弟不日才歸,如今還在外麵曆練。”

青袍少年麵無表情的道:“那好,取兵刃吧,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燕雙飛道:“你我素不相識,有無冤無仇,為何要動手。”

心裏卻又是另一番對話,不是見來人武功高強,一掌打死,剛好做他們燕子塢的花肥,他們自從來此建立勢力以來,還沒誰敢在燕子塢撒野後,活著離開的。

青袍少年詫異的道:“誰說咱們無冤無仇?”

燕雙飛一呆,道:“咱麽見過?”

青袍人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笑意,這點笑意看在燕雙飛眼中卻讓他心頭一寒,青袍人緩緩地說道:“才兩年時間,你就忘了落魄穀的事情了,該說你老了,還是你太心大,不想記下。”

燕雙飛心頭更寒,張家一再對他保證,沒有留下任何後患,如今被人殺上門來,還有什麽好說的,忽然仰頭大笑道:“好,好,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隻希望朋友,莫要忘了張家才好。”

他故意提起張家,就是想看看少年人有多大的底氣,來挑戰這麽多的勢力,要知道當是可是天南海北十三家一起出手的,其中比他們飛燕門名氣更大,更具有實力的就有七家之多。

隻見青袍人微笑的嘴角裹著若有若無的嘲諷和譏笑,燕雙飛突覺心頭的寒意更重了幾分,幹笑了幾聲,便再也笑不出聲來。

燕雙飛環顧一眼,燕子塢裏大批的飛燕門精銳多以趕來,數十雙眼睛都睜大了在瞧。楊雙飛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了,雙手一拍,立刻就有人送來一對短劍,劍如燕羽,劍身上布滿紋路,大致看來與燕子的羽毛相差無幾。

燕雙飛成名頗早,一生與人爭殺不知幾凡,更不知有多少江湖客喪生在這兩柄劍下,但此刻他手掌觸及這雙冰冷堅硬的短劍,指尖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你是哪個突然爆發出神罡境修為的王家少年?”

燕雙飛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那次圍攻的人之中,能活下來的也隻能是這個人。

“記性還算不錯,準備好了嗎?”

王予眼中隻有燕雙飛,其餘眾人視若無物。

燕雙飛振起精神,暗道:神罡境又如何,那一次又不是沒殺過神罡境的高手。

雙劍相交,當的一聲,左劍在上,右劍在下,架起‘十字式’,沉聲道:“燕某人這一對短劍,除了十八招飛燕劍法,還融入了??????”

“廢話太多,趕快出手,我還要趕到下一家。”

王予不客氣的打斷,要打就打,拖延時間的廢話,真當他看不出來。

燕雙飛一時語噎,王予抽劍直刺,快若閃電,輕若浮雲,很矛盾的感覺在燕雙飛的視覺之內呈現。

燕雙飛招式突然一變,雙劍一攻一守,左手在前,右手在後,身形立刻遊走。但他雙腿半曲半彎,靈活的比燕子飛來,還要更勝幾分。

但他無論怎麽變化,王予都是一劍直刺,始終對準的都是他的眉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