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富貴迷眼(給點支持)
豐縣在紛亂的繁華中又過了幾天。
大體來說,底層的平民是這一輩子,過的最舒服的一段時間。
因為貧窮,沒多少餘糧能被人打劫,吃白食。
而農家的姑娘們由於經常要下地幹農活,曬得烏黑,皮膚粗糙,還不如風月樓的姐兒們,自然也就逃過了一些**-賊的毒手。
江湖人大多豪爽,即使是最吝嗇的人,也會在其他朋友跟前裝個大方人。
不過對於縣城裏的豪富之家,卻是一場噩夢。
有銀子,有美人,偏偏就是沒有強大的力量守護,自然就成了不少人的眼中肉。
之前幾家雞賊的和王家結盟,借著王家的虎威安穩了一段時間。
自從傳出王予已經脫離的王家,不但其他幾家開始倒黴,王家也有了不穩的跡象。
五叔掌權以來,威儀日重,而脾氣也開始越來越大。
底下的下人們忽然發現,還不如王予王家主在的時候,最起碼王予不會肆意的對下人打罵懲罰。
“少爺在幹什麽?”
五叔沉著張難看的老臉,穿著縣城裏最好的布料做成的衣服,問著經常服侍王平的丫鬟。
“少爺吧自己關進屋子裏,不讓奴婢們進去,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丫鬟小心翼翼的地頭輕聲道。
“這裏沒你事了,下去。”
五叔吩咐道,隨即上前推開屋門。
這間屋子是王予住過的,屋頂破了大洞,經過簡單的翻修之後,還在使用。
王平進入王家之後,開始就居住在他父親住過的屋子裏,以此表露他正主的身份。
而五天前,王家的所有產業都受到了打壓,卻沒辦法還手的時候,王平就想起了王予。
盡管隻見過一麵,從下人們偶爾小聲討論的話語中不難得出,王予是多麽有本事。
人的心思很奇怪,王平在地裏種莊稼的時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做個員外郎,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可以做的比員外郎更好。
那時他是惶恐的,直到真做了王家家主,可以吃穿不愁的時候,卻想要更多。
隻可惜,外有外患,內裏也有五叔壓著他,從未感覺過的窒息,讓他難受至極。
在沒有絲毫辦法的時候,他又想起了王予,他親生父親的養子,所以住進了王予曾住過的房間。
他就想知道,王予若遇到這種事,會怎麽去做。
五叔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王平還在呆呆的坐在床沿上,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袍,披頭散發,遮住了布滿血絲的雙眼。
“少爺。”
五叔恭敬中帶著居高臨下,掌控一切的氣度。
“五叔,我還能叫你五叔嗎?”
長久的沉默,被回過神的王平沙啞的聲音打破。
王平冷冷的望著這個有些陌生的老人,兩人相依為命多年,還是沒能經得起金錢和權勢的考驗,短短一個月不到,就已經淪陷到這種地步。
五叔沒想到一直乖巧聽話的王平,有一天也會質問他。
又是一陣沉默。
“我一直都是你的五叔,這還用問麽?”
王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過了話題道:“現在豐縣是怎麽個情況?”
五叔斟酌了一會。
“官府無力鎮壓亂像,隻能盡量保護平民,那些有錢人家,各自守衛,三兩結盟對抗豐縣的江湖人,昨天還被馮家設了陷阱,一連擊斃了五個高手。”
“那咱們王家呢?”
王平立刻追問。
“王家?王家的結盟已經煙消雲散了,其他幾家脫離王家之後從新選擇了投靠對象,都是外來的武功高手。”
五叔的聲音中也有著疲憊,本來有一統豐縣的大好優勢,瞬間崩塌的一無所有。
“武功高手?都有五叔厲害?”
在王平的心目中,他麵前的五叔一直是最強的。
“比我厲害的多。”
盡管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五叔說話的話語裏滿是苦澀。
王平掩飾住內心的失望,語氣放輕的道:“那就收縮所有的產業,我就不信這些江湖人待在這裏都不走了,不是都在說,是為了觀看兩大高手比武嗎,應該快了吧。”
“應該快了?是快了,快到你們等不到人家比武結束了。”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屋子裏東西南北不停地變幻方向。
“哪路鼠輩,給老夫滾出來。”
五叔怒眉大喝一聲,震的屋內帳幕不斷擺動,桌子上已經放涼了的茶水,也晃動不止。
“嘿嘿,好大的口氣。”
聲音剛落,靠近窗戶的一個一人高的大花瓶旁邊就顯出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人。
看不出多大年紀,隻是小眼睛,尖下巴,高鼻梁,兔嘴巴,在加上兩撇小胡子,一身橘黃色的長衫。
活脫脫一隻黃鼠狼的形象。
長衫很長,蓋住了雙腳,托在了地上,不知是佝僂著腰,還是身高就是這麽矮小,雙手抄在衣袖裏,說不出的滑稽。
“嗬嗬,還真是鼠輩。”
五叔看不出來人的深淺,嘴上卻不饒人的冷笑道。
那人似乎很享受別人叫他鼠輩,眯起的小眼睛,上麵的睫毛都是笑意。
“還是你這後輩識貨,知道我是鼠輩,沒錯我就是一窩鼠裏麵資格最老的,金玉良言金毛鼠,金玉,字良言。”
“哼,厚顏無恥,大言不慚,給我滾出王家。”
能把罵人的話當做誇獎,五叔一陣膩歪,不客氣的立刻動手。
王家作為隱脈,傳下來的武功並不差,原家主為了自己兒子的安全,派出去的護衛除了忠誠,武功天賦也是最好的。
五叔學的就是王家的奔雷掌。
掌出如奔雷,攝人心神,卻又快如閃電,中著如被針刺,麻痹身體。
金毛鼠也是識貨人,在五叔出手之後久翻身側避,寬大的長袍並沒有成為他的阻礙,如同一道金色的黃雲,在地上飄來**去。
準確的說是滾來滾去。
“我這神鼠十八滾用的怎麽樣?”
金毛鼠一邊滾動著,一邊出聲問道。
聲音還是從四麵八方傳來,有種老鼠“吱吱”亂叫的擾人精神的功效。
五叔還能忍耐的住,武功剛上手的王平就痛苦的摔倒在**打滾。
“住口。”
又是一聲大喝,打斷了金毛鼠的音攻,王平痛苦的趴在**,偏頭恐懼的看向地上的一團黃雲,大口的呼吸著。
“昌平張家的斷門喝,你是張家什麽人?”
本是一副賤樣的金毛鼠,就像跳進了油鍋,立刻蹦了起來,站的遠遠地,驚疑不定的看看五叔,有看看躺在**的王平。
眼神一凝,王平的模樣和他曾經見過的張家人,有了些許重合,了然的“吱吱”兩聲,逃也是的跑了。
直到這時,院子裏的護衛才大聲吆喝著圍了上來。
剛聚到到門口,就被五叔喝退。
五叔莫名其妙的也學著金毛鼠,小心的看向王平,仔細的回憶,也沒看出什麽名堂。
本還有些倨傲的態度,也轉了個很大的彎,重新對王平保持的一開始的尊重。
他忽然想起王予走時對他說的話:“王家的水深的很,你要趟進來,我就讓給你。”
莫名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想象。
“少爺可知道昌平張家,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了想五叔還是問了出來。
王平茫然地看著五叔道:“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有沒有老爺給你留下的東西?”
五叔不死心的問道。
“我連父母都沒見過,我爹能給我什麽?”
緩過身體之後,王平的智商又回來了,眼神閃爍之間答道。
“那到也是。”
五叔嘴裏嘀咕著,又說了幾句閑話,才出了門,完全忘了他來時是想要質問王平,為何在這裏休息的事情。
王平也是有秘密的,那還是他很小的時候,做夢夢到的,今天要不是聽到外人提起,他都已經快忘了。
見識到的武功的神奇,才明白,讓普通人,做一個夢有多麽容易。
隻要他認真去想,夢中的一切就會清晰。
壓抑著想立刻去找出來的衝動,決定再忍一忍。
“五叔已經不值得信任了。”
王平輕吐一口氣,幽幽的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