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各自安排
兩日間，薑雲晴寸步不離縛妖境。
二人時而閑談，時而笑語，時而撫琴，將心中煩憂暫時割舍，享受難得的平靜與溫馨。
“青峰，明日師兄會來縛妖境，你要跟他好生練劍。”薑雲晴囑咐道。
“姐姐放心。”洛青峰知道，哪吒來縛妖境之時，也是薑雲晴離開縛妖境之日，有件事他還是想問，“姐姐，我能否問一個問題？”
“你問吧。”薑雲晴雙眼含笑，溫柔的說道。
“此劍珍貴，姐姐為何贈於我？”洛青峰輕撫劍匣，輕聲問道。但沒等薑雲晴回答，隨即歎息道：“是我錯了，不該問這個問題。”
“在我十三歲生辰時，父親將此劍送於我。”想起那日情景，薑雲晴露出幸福之色，“聽父親說，伊尹劍是一位好友贈予，想來那好友一定是伊家人。”薑雲晴對此深信不疑：“我不練劍，將寶物留在身邊反而浪費。你是男兒，希望此寶劍能讓你振作起來。”
洛青峰不禁動容，小心翼翼的將玉佩從腰間取下，“青峰孑然一身，如浮萍飄零。除了幻玉外再無其他，姐姐若是不嫌棄，可留在身邊防身。”
“青峰，你隨身攜帶此玉，它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姐姐聽說過我的祖母嗎？”
“青丘老城主之妻，龍族之女。”
“祖母是龍族，從不缺奇珍異寶。她老人家曾對我說她最愛此玉，它是祖父送於祖母的第一件禮物，也是祖母留給我的唯一遺物。”至於回溯珠，洛青峰並未提及，那是決不能說出去的隱秘。
“青峰，果真要送給我嗎？”薑雲晴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明白‘第一件禮物’的真實意義。
“此玉在幻玉中雖是極品，但它的價值豈能同伊尹劍比擬？伊尹劍對於姐姐而言何嚐沒有意義？”洛青峰將幻玉送到薑雲晴麵前，“姐姐附耳過來，我將口訣傳於你。”
“你放心，我會珍惜它，愛護它。”薑雲晴記住口訣，將幻玉緊緊握於手中。
見薑雲晴如此，洛青峰微笑道：“姐姐想聽琴嗎？”
說實話，薑雲晴想聽，期盼聽，但又害怕聽。她隱隱覺得那琴音似乎能勾起悲傷的往事，散亂的記憶隨著琴音一次次刺痛她的心房。
“不了，我就想與你說說話。”薑雲晴笑得很甜蜜，如同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般羞澀而動人。
【普化天尊府】
聞仲雙目半閉，額間第三隻眼睛緊緊盯著吉立。
吉立述說著前因後果，當提到‘封神榜’三字時，他覺察到聞仲周身散發的殺氣。
“回稟師傅，徒兒覺得此事並不簡單，需要細細探查。”吉立被聞仲神眼白光所攝，心中有些發慌。
“探查？哼！”聞仲端起茶盞細細品了一下，半晌不言語。
吉立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的候著。
“爾等好不爭氣。”冰冷的言語出自聞仲之口，瞬間讓偌大的廳堂如墜冰窟。
“徒兒不孝。”吉立雙膝跪地。
“爾等不好好管束門人，被闡教之人抓住了把柄，讓我如何探查？”聞仲一拍桌案道：“當我不知你門人做下的惡事！”
“師傅饒命！”吉立磕頭如搗蒜，“即使黑虎有錯，也受到了天道懲罰。哪吒居然擅殺雷部騎奴，無非依仗肉身成聖。他如此跋扈，處處與雷部作對，要是再過幾百年，定會在師傅麵前無禮。”
“放肆！”吉立一席話直戳聞仲痛處，死後封神與肉身成聖的最大區別就在於能不能繼續修煉。
聞仲聞名於天下，卻在修煉一途止步不前，又怎能甘心？
“師傅就是責罰徒兒，徒兒也是要說。黑虎在雷部任職多年，豈會為一塊幻玉動殺心？其中定有隱情，望師傅明察。”吉立繼續說道。
站立兩旁的雷部天君聞聽此言，一齊下拜道：“請天尊明察。”
“爾等是在逼我嗎？一個勾陳不夠，如今還要招惹無法無天的哪吒？”聞仲冷冷說道。
“徒兒萬萬不敢逼迫師傅，隻是哪吒欺人太甚，他說……”吉立做欲言又止狀。
“他說了什麽？”聞仲猛然睜開眼，三隻眼睛射出縷縷寒光。
“徒兒不敢。”
“說！”一聲虎喝，震得廳堂嗡嗡直響。
“徒兒追問黑虎之事，他說‘本是個隻有三腳貓功夫的螻蟻，卻因封神榜得了便宜。跟位列仙班相比，沒了肉身算得了什麽？試問天下又有幾人能夠肉身成聖呢？’這分明是指桑罵槐。”
“氣煞我也！”砰然一聲巨響，聞仲將桌案拍得稀碎，“爾等探查清楚，如有隱情，我要讓哪吒變成枯藕！”
“謹遵天尊命！”雷部眾天君一起下拜。
“薑子牙，我定毀你父女的封神榜！”聞仲心中默道。
【灌江口真君府】
“見過兄長。”哪吒雖然狂傲，但在楊戩麵前不敢造次。
“師弟來得正好，與我飲酒。”楊戩拉著哪吒手臂，大笑著走入府中。
席間，哪吒將縛妖境中所見所聞一一說來。
“師尊與玉帝此舉正中當下時弊。”
“兄長說得是，此次封神榜並無名單，全由師妹定奪，對她也是種曆練。除此事外，兄長對伊尹劍如何看？”
“伊尹劍定是師妹贈於洛青峰，至於此劍來曆我等須探查明白。”
“兄長信不過師妹與師叔？”
“怎會？我等少時隨師叔征戰，還不知他老人家為人？我是擔心師妹安危，你又不是不知天下人對伊家的東西渴求的很。”
“我看誰敢？！”哪吒狠狠說道。
“師弟休要急躁。此次師妹獨自下山，身邊並無可信之人。雖然各位師叔伯派來門人相助，但後輩品行如何你我並不知曉。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晴兒師妹不在師叔門下，我等會與她如此親近嗎？”
“兄長說得極是，因為師叔的關係我們才與師妹走得極近。”哪吒不由得點頭道。
“要是不從源頭止住消息，哪個將伊尹劍的事說了出來，任誰都會想有了劍就會有功法。利令智昏之下，定然有人鋌而走險。更何況伊家之事至今不知誰人所為，真是防不勝防。”
“以兄長之見該如何？”哪吒不由擔憂起來。
“聞仲如果得到消息，怎能視而不見？伊家盡滅，而聞仲與伊家交厚，定然要大做文章。”楊戩歎息一聲道：“如今又得罪了他，著實難辦。”
“兄長平日足智多謀，今日怎麽沒了主意？”哪吒有些煩躁。
“足智多謀又如何？能比得上師弟與師妹的利口？”楊戩正色道。
“師兄，我……”哪吒吱唔半天說不出話來。
“師妹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
“師兄，難道黑虎不該殺？”
“不但該殺，而且必須滅口！”楊戩皺眉道：“為何對吉立口無遮攔？你明知他最為恨你，偏偏逞口舌之快。我料定，他必然添油加醋，扇動聞仲出手。”
“事已至此，又當如何？不行的話我殺進雷部便是！”
“胡鬧！”楊戩三目圓睜，隨即吩咐道：“六將何在？”
“大哥！”六將大步而來。
“汝等從明日起分作兩隊，每隊三人，輪流保護薑雲晴與洛青峰。如有變故，速速來報。”
“諾！”六將躬身退卻。
六將離開後，楊戩對哪吒說道：“明日我去趟玉虛宮，此事需同師叔商量。至於那個黑虎魂魄放在我處最為穩妥，決不能讓他與聞仲碰麵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