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試探
“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拿到主城的身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在這裏有個自己的房子。”
“你就知足吧，要是平常，哪裏有這樣的機會，那誰，我們村子裏麵的二山子，跟著村長去了一趟雙流主城，回來就各種吹噓，好像是見了多大的市麵一樣。哈~現在呢，還隻能窩在那個
小村子，可我呢，狠狠心，跟著商隊出來，現在不就都混到主城的身份了。”
“就是，就是，那些在村子裏麵的人，就是沒眼光，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
……
“咂~這茶水真不錯，在村子裏哪有機會喝這些，話說，你們被分到那裏了？”
“人家看我有把氣力，讓我幫著往各處運送需要的東西，這不，今天才歇下來，我想著來了主城，總要見識見識嘛，就出來了看看。”
“喲，這活兒聽上去挺辛苦的，我有過種植經驗，讓我去照顧一些花花草草的，嗨，你還別說，那些花花草草，以前放在村裏沒人看，也不在乎，現在呢，照顧的比伺候人還要周到。”
“對對對，我聽說，那些做木工活的人，做出來的說是多大必須多大，不能差一絲一毫的。”
“哈，真的啊，城裏人就是講究啊，我們以後也要注意，不能讓人笑話。”
“還有，我聽我那個老鄉說……”
“哪個老鄉？”
“你不記得了麽？就是我剛加入商隊不久，那個在商隊後麵追著也要來這青山主城的。”
“就那個啊，怎麽了？”
“嘿，那小子現在好啦，會一點建房子的手藝，現在手底下還能指揮兩個人呢！”
“一路上，都沒看出來那小子有這手藝啊。”
……
葉不凡在自己的茶端上來後，不緊不慢的喝著，在喧鬧的聲音中，倒也能夠聽到一些消息。也沒什麽大事情，都是一些高興自己能夠拿到青山主城身份令牌的，或者說說城裏和自己以前
村子有啥大不同的，也能聽出慶幸自己當初做的決定。
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不會說在來的路上的不太平，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安全抵達青山主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個好的分配歸宿。
但是他們不會說這些，隻會說說自己的決定多麽明智，現在的生活如何的好，這就是一個一個鮮活的小村子裏的村民，他們甚至不會考慮為什麽會這麽做，為什麽青山主城願意接收他們
，他們來了會有這麽好的待遇。
眾多喧鬧的聲音，聽上去並不悅耳，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久了，你甚至可能會覺得頭疼，但是葉不凡能夠靜靜的聽著他們談論，討論著一個又一個話題。
聽他們的說話方式，說話的聲音，葉不凡覺得十分親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曾經每天都會聽到的，也是熟悉的，他第一次融入群體的時候，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下。
不過，這一次，旁人看到他靜靜在一旁坐著的時候，不會再用半好奇半希冀的眼光，不時的偷瞄過來。也沒有人，硬拉著他參與到一群人的討論中。
雖然依舊在不緊不慢的喝著茶，但是葉不凡思想早已跳脫到遙遠的某一處。
“這裏沒有人吧？”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拉回了葉不凡的思緒。
葉不凡抬頭，發現一張略微有些疲憊，卻依然有神的麵容，他能直接看到對方瞳仁的顏色，看到葉不凡投過來的目光，對方不太想和他對視，瞳仁輕擺，轉向了另一處，不與葉不凡的眼
神接觸。
“沒。”葉不凡環視，發現確實沒有空餘桌子了，將茶水和點心往自己跟前拉了一些，“你坐吧。”
“謝了。”
“這位爺，你要點什麽？”依舊是相同的語調，相同的擦桌動作，隻不過不是來回擦，而是往旁邊擦，避開葉不凡點心的方向。
這人也不看攤主，開口道，“有酒麽？”
攤主也不對這個問題生氣，依舊是平常的語氣，“這位爺，這裏是茶攤，提供各式各樣的茶水，點心，不提供酒水。想要茶水的話，您得去酒館。”
“嗯……”對於攤主的回答，對方有些猶豫，“那上一壺好茶水，再來一份點心吧。”
“好咧，這位爺，您稍後。”
對方側著身子坐了下來，一隻胳膊搭在了桌子上，並未再與葉不凡搭話。
葉不凡也不介意，依舊喝著自己的那壺茶，吃著那盤點心。
同一桌的兩人便這樣沉默著，仿佛都沒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在攤主將對方需要的東西擺上之後，對方才開始正對葉不凡，看著依舊不緊不慢喝著茶的葉不凡，開口道：“二九小隊，葉不凡？”
雖然問題像是詢問，但是其中透露出的語氣卻是很肯定。而葉不凡在聽到對方說話，端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滯，然後又接著喝茶，如同之前一樣。
看到葉不凡並不答話，便繼續說道，“別清安應該跟你們說了，為什麽會找你們進入千牛衛吧？那想必也知道是為了他的賭局吧，可是你清楚你們的對手是誰麽？”
葉不凡仿佛並未聽到他的一連串問題，依舊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看見葉不凡這樣的姿態，對方也不覺得意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閑的潤了潤口。
“張魯，來自雙流下院所屬張家峪，家中排行老三，世代獵戶，因為意外有了一個小妹妹，所以家中的口糧支撐不了那麽多人，便跟著商隊的人來青山這裏闖一闖。”
“寇培勝，來自木塗下院風雷殿所屬的木匠世家，因為得罪了人，所以不得不離開下院，來外麵闖**，對於他來說，隻要不在對頭麵前出現，家裏還是能護住他的。”
“成曼，來自蒼水下院的一個礦上，純粹是因為不想在礦上那樣的環境下繼續待下去，所以便跟著商隊跑來了，礦上拖欠他的兩個月的例錢都沒拿。”
“春佑平，來自上院區域，據說當年是因為沒有在感氣大典上，覺醒靈根，然後直接回到家裏，各種被家裏人不待見，所以偷偷跑出來，在各個區域流浪，直到碰見青山的商隊，才決定
來這裏博一把。”
“六懷雨，來自蘭陵的區域，調查他可花費了我們不少功夫，恐怕你們也想不到，他在那個區域混的風生水起，攔路打劫做的在治安千牛衛都是留下很深印象，對了，他對外是叫六霸。
”
“還有，就是呂浩，恐怕是你們小隊中，唯一的老實人，歸屬於青山下院，前麵那麽多年，一直老老實實做事情，他們村子裏麵的人，甚至對他沒什麽印象描述，隻知道那是個老實孩子
，其他的什麽都不清楚了。”
“不過，老實孩子能有勇氣來青山主城拚那一分運氣麽，我看不見得吧。”
對方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的說，但是眼神並沒有多大變化，還是盯著葉不凡，很是想要從葉不凡的姿態中看出一點點的不同。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從始至終，除了剛開始叫破葉不凡的身份時，葉不凡有些意外之外，其他的情況，葉不凡表現的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
葉不凡將最後一塊點心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仿佛是在品嚐無上的美味。將壺中茶水再次倒入碗中，發現隻餘半碗，其中還有不少碎末在水中漂浮。
兩指將茶杯端起，輕輕吹拂了一下茶葉碎末，一飲而盡，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時候，兩個人突然出現，擋住了葉不凡離開的路，葉不凡看了一下兩人，在看正在喝茶的對桌，便坐下來，開口道：“所以，你為什麽找我？”
語氣很平靜，沒有被阻去路的惱怒，也沒有意外，不可思議之類的情緒，就如同你看到有點熟悉的人，問“你吃飯了麽？”，沒有想這個問題有回答，隻是純禮貌性的問候一下。
對方這時候反而不再著急，滿足的吃了一口點心，再喝了一碗茶，“這個攤位的點心確實不錯，不知道你是怎麽選擇的這家攤位的？”
葉不凡並不打算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安靜的看著對方，當看到對方不再像剛才那樣緊迫，才開口道：“你應該知道，我剛剛選擇坐下來，隻是不想在這裏起衝突的。並不意味著我是
不敢在這裏和你們衝突。”
說完這句話，葉不凡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麽變化，而看到對方明顯的收起了那種，如同鄉村老頭曬太陽般的懶散態度，變得有些正式，但是遠沒有之前的帶著些緊張的氣氛。
“你們小隊其他人的信息，我們都了如指掌，但是你的信息，除了你在申報身份令牌時候透露的消息，就隻知道你是在商隊入城之前，趁著貨物散亂的時候，混入商隊的。”對方看到葉
不凡的神色，隻能開口，但他知道，他再一次陷入了被動。
葉不凡依舊靜靜的看著他，仿佛他剛剛不是在說自己的情況。
“整個荒域，十二下院加上院，一共一百二十三個石溝村，三百七十六位叫葉不凡的，都不符合你的條件。”聽到這裏，葉不凡心中一動，本來有些勒緊的心髒，放鬆了下來，“你像是
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像是沒有過去一樣，但你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當然，我們就想到，你可能是像六懷雨一樣改了名字，但是不知道現在這個葉不凡是你的本名，還是你的假名。”對方想要從葉不凡的表情中看出一絲一毫的變化，顯然答案並不不是
讓他滿意的答案。
“所以，我們要來看看，看看你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說完便很坦然的繼續品嚐點心，讓人感覺他已經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和盤托出。
“現在你看到了，我可以走了麽。”在聽到對方說了那麽多，葉不凡再一次開口。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葉不凡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咀嚼的動作一緩，緊接著喝了一口茶，然後靜靜看著葉不凡。
“你們收集信息的能力的確很強，隻不過你們在我這裏沒有成功，不過，現在你們既然見到我了，那便是考驗你們觀察分析的能力了。”
葉不凡這一次不再是麵無表情，而是輕輕一笑，起身離開。
這一次沒有受到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