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斷刀客百家所匯,胡木一一道專攻
“諸位不覺得,這兩人倒有些相似嗎?”
俞大猷看擂台上的二人,忽然道。
聽聞此言諸大佬明顯一愣,這何為講究技多不壓身,胡木一講一個專攻一路登峰造極,這兩人明明背道而馳,哪來相似之說?
“還請俞將軍賜教。”
“心性,這兩人武道相悖,而心性卻相似。枯而不死的是胡木一,折而不死的是何為。”
俞大猷撫須而笑,這次比擂,他最欣賞的兩名小輩就是這兩人了。
回到場上。
胡木一先聲奪人,提劍攻來,其刺劍速度極快,宛若迅雷,快過何為所見的任何對手。
何為扶刀而立,仰仗那拔刀術的快攻,他較為輕鬆的將這第一劍給接了下來,可隨後形式急轉直下。
不同於仇成賓驟雨般進攻的出水式,胡木一的攻擊直來直往,但卻角度刁鑽。
分明每一劍你都知道他要攻向哪裏,速度也不是很快,可依舊讓人感到棘手,難以招架。
此劍便是那胡木一十年劍道所成,他自創劍術,名為“木逢春”。
此劍術隻有這一式,可這一式便是他十年數百次挑戰經驗改良而成。
何為當然是見過了此招的厲害之處,可親身體會的感覺則大有不同。
他當下便用著較為靈動的抖靈劍術應對,雖能勉強防住,但每一擊都讓何為吃不上勁兒,那枯木胡楊的劍尖已經好幾次劃破了他的衣衫。
何為飛速思考著三場戰鬥中,這胡木一的特點,當即便了然。
這木逢春,最厲害的不是這劍技的威勢,而是他的攻擊節奏!
就是因為他出劍直來直往方便預測,所以你招招都能防住,可其角度又及其刁鑽,讓人防禦時兵器吃不上手上的力,故而招招差了半籌。
而其攻勢連綿不絕,你一招差招招差,不久便會陷入被動之中,隻得防禦,就如同那第一輪的馮行槐,兩人大戰了數十個回合,最後那馮行槐反擊越來越少,疲於防禦,被那胡木一完全掌握主動權。
此時,首要目標便是盡快脫離這胡木一的節奏!
何為當即抖靈劍便開山刀,狠狠地向那襲來的枯木胡楊震去。
如此猛烈的變招,對於何為的手腕負擔極大,當下何為便感覺手腕一酸,可好處是,大多反應不急的對手在慌忙間就被震掉了武器。
隻聽得一聲巨響,枯木胡楊被重重彈開,可這胡木一則仿佛早有預料一般,兵器並沒有應聲脫手,他轉身削力,隨後又已那熟悉的節奏攻了過來。
如此,何為大為頭疼,當即飛身而退,可那刺劍則是不依不饒的跟著他。
“這胡木一怎會如此難纏。”
此時因敗北而回到觀眾位的吳均大為惱火,他自己遇到楊蘭君時都不見如此惱火。
“我曾也多次被這胡木一挑戰過。”
“結果如何?”
“五平一負。”
仇成賓苦笑,隻要破不了這木逢春,往往都要在長時間拚刀後敗北。
而此刻,場上的何為自腰間取下刀鞘,竟是用那刀鞘防禦進攻,斷刀則是伺機而動,時不時攻向胡木一。
“這是……軍伍裏的用法。”
俞大猷眼光一閃,軍旅中的刀術少了那些華麗招式,卻多了不少實用的方法,這招雖看起來不那麽好看,在戰場上卻是屢屢出現。
他雖早早看出這苗刀,卻不曾想這何為還會這軍伍的刀術。
“這小子不是很能學嗎,怎麽不學學這木逢春?”
“飛雁堡的兄弟不用劍,可能光遠遠看著注意不到,這木逢春每一劍都往敵方的刁鑽之處攻擊,這種劍法,沒有多年的對決經驗來了解是學不會的。”
麵對飛雁堡大漢的提問,李成渝撫須笑言。雖說枯劍潭結構鬆散,同派成員之間關係寡淡,不談什麽集體榮譽,但他個人而言,是十分喜歡胡木一這名後輩的。
就如李成渝所言,何為想要短時間模仿這胡木一談何容易,這一劍劍乍一看都是平平無奇,要細細研究才能看出門道來。
何為右手斷刀飛出,一個回旋,攻擊向那胡木一的後背。胡木一握劍負與背後,當即彈開了這招。
趁這空隙,何為內功牽引斷刀回了鞘中,又是施展起那行霧踏煙步,兩人終於是拉開,何為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如此一來,招數盡出,何為歎了口氣,此時他尚有一個及其危險的方法,不知可否破這木逢春。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何為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瘋了嗎?”
“是不是無法破招,自暴自棄了?”
眾觀眾的猜疑之聲此刻紛紛盡入何為耳中。
江湖中短兵相接,見招拆招,這見字便是最重要的。
首先要看此招,再決定是躲是擋,而這木逢春是逼人去擋其招式,如此,那我何為不看你的招,自然便不會被你逼著擋招。
而完成這一切的條件有兩個,一是不看此招卻要知曉此招的路數,二是不擋此招卻能躲過此招的身手!
何為將聽力拉到極致,耳邊那劍勢所至帶來的破風聲越加清明了起來。
當即腳步微動,卻是施展出了那行霧踏煙步,劍風自鼻尖劃過,何為堪堪躲過這一劍。
斷刀反手斬出,兵器碰撞聲傳來,何為知道,反擊時刻到了!
此時觀眾席上被驚得鴉雀無聲,隻有兩人兵器碰撞之聲叮當作響,眾人皆無法搞清楚當下情況,剛剛壓著何為打的胡木一,此時隻能被動防禦,竟是反被何為拖進了自己的節奏之中!為什麽這何為閉上眼睛後反而逆轉了攻勢?
俞大猷則是連連點頭。
“這小子的戰鬥天賦,確實驚人,也有以身試招的勇氣,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胡木一此刻形勢嚴峻,他已經完全喪失了進攻的主動權,對此他卻絲毫不惱,看著眼前閉眼而武的何為,心頭卻是開心!
他胡木一行走江湖多年,四處挑戰的過程中往往敗多勝少,每每失敗,他便能總結出諸多不足之處。
可到了某一天,他在同輩人中十有九勝,而那江湖頂層之人又過於遙遠,和他們對戰往往兩三回合便已落敗,根本沒有參考的價值。
這次能在何為手中落敗,他終於知道了此招的不足之處在何處。
也許,是時候再用十年,磨礪這第二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