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醒來
漆黑幽暗的虛無空間裏，林寒早已麻木的意識仿佛陷入了無限的徘徊，周圍全都籠罩著化不開的深邃黑暗，好似無底的黑洞一般。
“我……這是在哪裏？”少年費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然而神經卻似乎絲毫不受自己控製，即便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卻也仍舊隻能在無形的枷鎖中被禁錮著身子。
“難道我已經死了嗎？”掙紮無果，少年的意識裏發出一陣無奈的苦笑，心中雖有濃濃的不甘，卻隻能無奈放棄。
“通往幽冥的通道……好長啊。”雖然無法睜眼，四肢也不能動，不過林寒的知覺卻還存在。
迷迷糊糊的意識中，他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漂浮在某個未知的空間裏，四周都是一片陰寒，無盡的寒氣籠罩，如同將要凍結掉他的靈魂。
這情形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少年的意識在這裏飄飄****，幾乎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終於在某一刻，他發現自己好像突然能動了。
“呼！”禁錮自行解開，少年立刻便張開嘴吐出一口濁氣，拚盡全力睜開了灌鉛似的眼皮，眼珠子朝著周圍一轉，卻立馬便迎入眼簾的東西嚇得高聲大叫了起來。
“這……這是什麽！”少年渾身亂顫，神經不自主地胡亂抖動，兩排牙齒“咯咯咯”地打著架，目光動也不動地盯向眼前的物什，驚懼得仿佛整個靈魂都在顫抖。
他看到了什麽？
僅僅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然而就是這道身影，卻擁有著千億萬丈的龐大身軀，一對飽滿的眼球中充斥著無比的麻木與冷漠，堪比九天高懸的烈日……
不、即便是太陽也不足以形容這對眼球的巍峨。它仿佛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地君王，在俯視著自己腳下的芸芸眾生。
這黑影有著形容不出來的巨大，頭顱遮天蔽日，尚且還有一小半隱匿在厚重的漆黑裏，高挺的鼻梁宛如山嶽，龐大的肩膀仿佛足以扛起整片天地。
自巨人的肩部望下，則生長著九隻粗壯無比的強壯胳膊，猶如撐天的巨柱，每一隻胳膊都龐大得望不到頭……
如果硬要找個詞來形容的話，林寒隻是一隻渺小得看不見的螞蟻，而對麵站著的，卻是整個宇宙！
一絲絲的靈魂威壓自黑影中若隱若現，雖然並不明顯，然而僅僅隻是其中一道，便能壓抑得少年連氣兒都喘不過來。
嗥！
就在林寒直勾勾地打量對方之時，那原本靜默不動的黑影，卻徒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嚎，幾乎隻在一瞬間，少年所處的整片空間都在此刻形成了震**，無端洶湧的罩風席卷整片天地，幾乎連這片天地也變得瑟瑟發抖了起來。
在這股無法言欲的威壓之下，林寒感覺自己簡直脆弱得猶如一張白紙，剛一接觸到這股氣浪音波，神識便在瞬間潰敗，被震散成一片虛無。
而少年的意識也在逐漸地朝著下麵沉去，感覺大腦中一片混沌和恍惚，距離這個世界也變得越來越遠……
少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麽時候，自己的意識才開始逐漸複蘇，不過就在他下意識地想要重新掌握自己身軀的時候，耳旁卻猛然響起了一陣陣雜亂的囂嚷。
“呀！老師快來，快看！這個家夥好像醒了！”
“什麽？終於醒了嗎？快！去通知雄天殿主！”
“我……回到這個世界了嗎？”少年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眼處，卻隻見幾道略顯有些朦朧的年輕身影。
“紫火、韓楓，還有……你們！我怎麽會躺在這裏？”
當少年的雙眼開始漸漸熟悉了這裏的光亮，眼前的景色便立刻變得清晰了起來，望向此刻正排成排、圍在自己麵前的那一群黑壓壓的人影，心頭頓時感覺到無比的困惑。
我……不是已經被那頭金角犀擊中了嗎？
“嘿嘿，是我叔叔救了你。”瞧見這少年麵露迷茫之色，紫火頓時便將自己的腦袋湊上前來，紫色的雙瞳中充斥著笑意，眨巴著眼睛對他解釋道。
“你叔叔？”江寒銘甩了甩還有些發昏的腦袋，這才想起在進行考核的時候，紫火好像在無意中曾經透露過自己有個叔叔的情況，似乎身份還不低。
“嘿，那頭大笨牛還在外麵呢，他提醒過要讓本小姐來照顧你的。”
兩人這邊說著話，身邊卻快速插進來一個性子活潑的少女，頂著一對紅腫的鳳目，上下打量在江寒銘的身上。
“你現在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可以去交差了。”
“呃……”見到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少女，林寒頓時朝她翻起了白眼，這女人連累他差點死掉，到現在卻連一句感激的話都不曾有。
真是沒心沒肺！
“喂，你那是什麽眼神啊？你這大色狼，本姑娘還沒跟你算輕薄我的帳呢！”
林寒下意識地情緒流露，頓時便引來了對麵少女的不滿。
然而這少女沒頭沒腦的埋怨聲一響起，等待在這裏的外宗弟子立刻就炸了鍋。
“什麽！林寒師兄他……”
“嘿，你還真別說，我好幾次都看到師兄他偷偷摸摸地一個人跑去後山裏。”
“對對對！我也是，就在考核開始前幾天，師兄好像還一個人呆在後山呢。”
“瞎說的吧，這女的是誰呀？我在外宗呆了這麽久，怎麽從來沒見過……”
“會不會是林寒師兄他……”
這些弟子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初還僅僅隻有零星的一兩句，然而發展到最後，幾乎如同菜市場一般的熱鬧。
“夠了！瞎說什麽呢？”
林寒將這些細碎的聲音聽到耳邊，臉色頓時漲紅了一大片，趕緊脫口替自己辯解道。
“你們別瞎說，我和這女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我都不認識她。”
“不對呀，師兄，昨天晚上你們不是還抱在一起從斜坡上滾下……”
“閉嘴！”林寒的眼色一寒，立刻便將那名多話的外宗師弟給瞪了回去。
“好了好了，林寒師兄已經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要打擾師兄休息。”
這場鬧劇一開場，無論林寒怎麽辯解，似乎都有些欲蓋彌彰之嫌，好在紫火倒是明白人，瞧見他們要是再這麽鬧下去，估計天都快黑了，於是趕緊將大手一揮，替他下起了逐客令。
趕跑了這群看熱鬧的蒼蠅，紫火卻一臉訕笑著轉過身來，將腦袋湊向衝著還在賭氣的少女，笑得一臉諂媚。
“青鸞姐，林寒師兄他應該不是故意的，這事咱就這麽算了行嗎？你說你也是的，這明明就是針對我們這些外宗弟子的考核，你瞎摻合個什麽勁兒。”
“她是你姐？”紫火這話一出口，非但林寒有些發愣，就連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觀的韓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瞎說！我哪兒的姐，這不是為了把這小姑奶奶打發走嗎？”紫火一偏頭，一臉憤憤地朝著韓楓打起了眼色，隨即再次轉過頭來，千般懇求，方才連拖帶拽地拉著少女離去。
“他們認識？”林寒望著兩人的背影問道。
“誰曉得，”韓楓聳了聳肩，隨口回答道，隨後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裏包裹著一絲興奮，拉著林寒開懷道。
“對了，師兄，這次外宗考核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由於中途出現意外，所以停止考核，不過咱們都過了。”
“真的？”林寒聞言眼裏放光，頓時激動得坐了起來，之後卻又遲疑道。
“不過……我不是沒能登頂嗎？”
“哈哈，你們全部都沒能登頂，不過小子，你在考核中的表現，已經足夠了。”
話音方落，門外卻突然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接著便有一道高壯的人影，自“狹窄”的門口處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