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親定揮劍斬情
第六十一章 和親定揮劍斬情
宣政殿
冷凝霜徐徐走近大殿，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起來吧！”楚晟昊輕輕抬手，又看向盧裕盛，“你們都下去吧！朕誰也不見！”
“是。”
冷凝霜緩緩起身，周德柱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嗤笑了一聲，隨即退下。
“你可知朕找你來是為了什麽？”
冷凝霜對周德柱的行為還未能反映，楚晟昊厚重的聲音便傳入耳朵。
收斂了心神，冷凝霜鎮定對答，“奴婢不知，請皇上示下。”
楚晟昊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摩擦著杯沿，一下一下，就像是小貓爪似的撓著冷凝霜的心，難受的緊。
“周王那天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你有什麽想法？”
冷凝霜背脊一僵，聲音也略帶顫抖，“奴婢不敢，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聞言，楚晟昊似乎很是滿意，聲音也溫和了起來，“凝霜啊！你知道，朕和雲貴妃一直都是很看重你的。你也知道，周朝與我們是鄰國，雖說表麵和氣，保不齊那天就會有些摩擦。”
“但是這山高水遠的，也不好立即去解釋，若是能有一個我朝的人，在周王身邊勸和著，事情也就好辦多了。你說是不是啊？”
“奴婢不理解朝事，隻知道奴婢一家深受皇上恩澤，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楚晟昊步下台階，走到冷凝霜麵前，扶著她站起身，“朕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人，朕不會虧待你的，自然也不會虧待你的家人！”
冷凝霜依舊低頭，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奴婢多謝皇上恩典！”
“盧裕盛！”楚晟昊揚聲，盧裕盛立即進門，“傳朕旨意，尚書郎冷思賢教女有方，功在社稷，著破格封為敦賢郡王，爵位世襲罔替，由其嫡長子承襲。其夫人加封正二品誥命，嫡長女冊為多羅郡主，庶女冊為柔佳郡主！”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
盧裕盛應聲退下，冷凝霜立即跪下謝恩，“奴婢叩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晟昊再一次笑著將她扶起來，“朕說了不會虧待你和你的家人，自然是君無戲言！”
冷凝霜淡笑不語，讓她以郡王府郡主身份出嫁，而非宮中的郡主，無非是表明她和宮中沒有關係，就算哪一日她犯下大錯，也能及時撇的幹淨！當真是一步步都透著謀算。
“明日你便可以出宮與家人團聚，和親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了，淑貴妃會替你把一切都打點好，你隻安心出嫁便好！”
“是，奴婢告退！”
走在回臨光殿必經的回廊上，冷凝霜突然覺得周圍一切的風景都變得更美了，果真是得到自由了，看什麽都是覺得美得。
明日，隻需再等待一日，她便可離開這個陰暗的皇宮，雖然要嫁去周朝，但是離她真正自由的時候又進了一步。
“凝兒！”
冷凝霜回頭，看見便是楚寒軒滿頭大汗的跑向她，她還從未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楚寒軒，想必他知道她要和親的事情了。
“怎麽了？”
楚寒軒抓住她的肩膀，急切的問：“你答應父皇了？你要去和親？”
冷凝霜略微遲疑的點頭，毫不意外地聽到他的怒吼：“為什麽要答應？你為什麽不跟父皇說清楚！”
“我可以拒絕嗎？”冷凝霜咬唇，淚眼汪汪地看他。
楚寒軒僅僅抿著雙唇，眉頭輕蹙，隨即立刻拉著她往宣政殿去，“我去跟父皇說清楚，我要去求父皇賜婚！”
“不！”冷凝霜及時拉住他，“聖旨以下，難道你想抗旨嗎？這是死罪！”
“我不在乎，況且父皇不會對我那麽狠心的！”楚寒軒再次拉她往前走。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能拿全家的性命去賭！”冷凝霜喝住他。
楚寒軒轉身看她，“我知道你為難，我保證父皇不會追究你的家人，我來解決一切好不好？”
冷凝霜眼見費盡口舌也說服不了他，索性把事情攤開，長痛不如短痛！
“不必了，我已經答應了，不會反悔！”
楚寒軒以為她是在為害怕，遂輕輕抱住她，安慰道：“你要相信我，我會解決的，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家人。”
冷凝霜一把推開他，一副厭煩的模樣，
“夠了！皇上已經下旨，封我父親為郡王，而我如今也是多羅郡主了，我想要的一切都已經有了，我為何要去惹皇上不高興，把剛到手的榮華富貴拋下！”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冷凝霜輕哼一聲，“周王願意傾城以聘，哪一個女子會不動心？我一直盼望著出宮，如今總算心願得成，我為何要放棄？”
“不，我不相信！”楚寒軒上前抓住冷凝霜的手，用力的握在自己手中，“你從不在乎榮華富貴的，而且你那麽不願與其它女子共事一夫，怎麽可能願意嫁給周王？你隻是怕我惹父皇生氣，才故意這麽說的！”
冷凝霜掙紮了幾下，見掙不開索性放棄，“你太天真了，我是真心嫁給周王的，沒有絲毫的不甘願！”
“你還想騙我！”楚寒軒突然笑了，“你不喜歡皇宮的勾心鬥角，又怎麽可能願意嫁去周朝做皇妃呢？”
“你還真是願意相信我啊！”冷凝霜嗤笑。
“什麽意思？”楚寒軒覺得冷凝霜很不對勁兒，“凝兒，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你不用再騙我了。”
冷凝霜隻是笑，像是在看笑話一般，“像你們這樣見過無數大家閨秀的王族公子，若是不表現的與眾不同些，又怎麽能入的了你們的眼？”
冷凝霜看著他，眼角間又瞄到回廊的盡頭一抹衣角，笑容便更加深刻了，好吧！今日索性就全部攤開吧！
“我第一次在浣衣局邊上的小院子裏見到你，便知道你是皇子，我假裝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接近你的。”
“後來，在楚寒熙的生辰上，你再一次出現，我故意生氣是為了試探你，還好，你跟我想象的一樣。知道我生氣了，便想法設法的討好我，那一次，我便知道，你已經開始在意我了。”
“有了你，我想要在工總出人頭地的謀算又大了一成。而之後種種，不過是我稍稍使了些小計謀，對你忽冷忽熱，無非是想讓你對我越陷越深罷了。”
“對你而言，你所認識的女子，都是對你又敬又愛，誰敢不把你放在心上，可越是這樣，越不能讓你感到新鮮，也就越進不去你的心，偏偏像我這種，毫不在意你，反而更加能引起你的注意。”
“直到在李家村，我發現你要的不再隻是新鮮感了，我便加大了籌碼，你要真心，我便給你真心。後宮之中，有了你作為後盾，誰敢不給我三分顏麵呢？就連皇上，也會看在你的份上，不會輕易動我，縱使不能呼風喚雨，至少我的日子會好過的多。”
楚寒軒一再的告訴自己，她說的都是假話，她不是那樣的女子，這麽久以來的點點滴滴怎麽可能是假的呢？可是，心裏卻又總是閃過那些片段，她猶豫的眼神，看著周王含情脈脈的樣子，在李家村突然的改變，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她說的不像是假的，可他多麽希望此時自己沒有那麽的明智！
“你喜歡的是大哥？”楚寒軒有些艱難的開口。
“楚寒麒？”冷凝霜大笑，“我第一次在和雅小軒看見他的時候，便認出他了。說來好笑，你那幾兄弟微服出宮，明明想要隱瞞身份，偏偏佩戴者龍紋玉佩處處招搖。這世上能佩戴龍紋的，除了皇子貴族又能有誰呢？”
“你個性溫和，所圖的不過是一個相伴一生的女子，而他卻是霸道的，他要的是征服。所以，我表麵上處處與他作對，可是又不時的留些曖昧，讓他覺得隻是時間未到而已，總有一天，他會征服我這個小辣椒！”
“人一旦有了弱點，便會好利用。在塞外的時候，淑貴妃幾次三番對我狠下殺手，他不也照樣不顧母子情分的救我嗎？”
看著冷凝霜一副得意的模樣，楚寒軒隻覺得曾經那些溫馨的場麵，如今是那麽的可笑。曾經那繾綣溫柔的話語，如今都化作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插滿了他脆弱的心，密密麻麻的痛感傳遍他的四肢百骸。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真心？”楚寒軒麵色慘白，一字一句緩慢地吐出口。
“真心？真心是什麽？在皇宮中有真心可言嗎？”冷凝霜認真的看著他。
“後宮的女子，哪一個不曾真心對待皇上，可是她們又落得什麽下場了呢？楊采女、王皇後，不還是慘死了嗎？縱使是你母後，又能如何了呢？”
“我隻問你，你對我有過真心嗎？”楚寒軒不死心，執意要問出答案。
“沒有，”冷凝霜直直的盯著他，毫不避諱，“從頭至尾，我隻是想利用你，我要的不過就是冷家的榮華富貴，要的是高高在上的感覺！”
“榮華富貴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
“如果你也曾處在社會的最底層，卑微的生活，你便會理解我的心思，沒有什麽比權勢富貴來的重要，情之一物，對於我們，實在太過奢侈，也太過可笑！”
楚寒軒眼中滿是鄙夷與荒涼，“我不願意去理解！也許一切都隻是我做的一場夢罷了，我或許從未認識你！”
說完，轉身邁開大步，匆匆離開，就像背後有著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你當真是好計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