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間寒軒歸來
第二十八章 生死間寒軒歸來
冷凝霜機械的落手抬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膝蓋已經麻木了，絲毫痛意都沒有了，偷偷瞄了瞄了下身，那淡藍色的宮裙，早已血跡斑斑，這兩條腿，怕是真的要廢了吧！
“怎麽力氣越來越小了？”秦貴妃尖聲叫喚，“看來，你是跪著蒲團心存懈怠了，星月，把蒲團拿開！”
“不要！”冷凝霜弱弱的喊著。
可是星月去一把抽出她腿下的蒲團，寂靜的大殿霎時傳出冷凝霜痛呼，膝蓋撞上冷硬的石磚，除了傷到了膝蓋骨，也使得原本麻木的傷口再次裂開，那撕心般痛感再次傳上神經，密密麻麻的傷口也全然崩開，血流不止。
冷凝霜再也堅持不住，摔倒在地。她知道自己不該放棄，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還應該有大把的年華去度過，可是她真的好累，她的眼睛已經不聽使喚了，她好像睡，好像睡！
“哎呀！這是怎麽了？”周美人嬌聲驚呼，“不過是跪了一會兒，便磨出血跡來了，還真是嬌貴呢！”
秦貴妃淡淡瞥了一眼冷凝霜，冷聲道：“不過是下賤東西，哪裏來的什麽嬌貴？星月，你去看看，要是死了，就拖出去，別汙皇後娘娘的承和宮。”
“是。”
星月走近冷凝霜，探到她鼻下試了試，還有些許氣息，“娘娘，還活著。”
“澆些冷水，弄醒她！”
“是。”
星月匆匆取來一盆水，猛地往冷凝霜身上潑去，刺骨的涼意，倒使得冷凝霜清醒了些。
“還不快去幫娘娘捏肩！”星月喝道。
冷凝霜很像想起來，她不能給秦貴妃留下把柄，可是費盡全身的力氣，她仍是懂不了半分。
秦貴妃向星月使了個眼色，星月會意，抬腿狠狠踹了冷凝霜一腳，“起來！”
等了片刻，星月見冷凝霜仍未有所動作，便又要踢她，可還未有動作，卻忽的被人推開，當下氣的不行，正欲發作，卻見來人竟是二皇子，立即慌亂跪下行禮，
“奴婢參見二皇子，二皇子萬安。”
楚寒軒根本不搭理星月，急忙將地下的冷凝霜扶起，攬在懷中，
“凝霜，凝霜，你醒醒！”
聽到熟悉的聲音，冷凝霜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待見到楚寒軒焦急的臉龐，她忽的笑了，“你終於來了······”
“你別怕，我馬上帶你去找禦醫。”說著，抱著冷凝霜就要離開。
“站住！”皇後怒喝，“二皇子出外遊玩多日，連宮中的規矩都忘了？見到本宮連安都不請，還與一個下賤宮女親熱，你究竟在做什麽？”
看著冷凝霜虛弱的樣子，楚寒軒一陣心痛，這些日子，他遠遊在外，時常想起這個聰慧狡黠的靈動女子。是以，他一回宮便想去見她，誰知她竟便成了這副模樣，而這一切，都拜這殿中女子所賜。
“請安？”楚寒軒麵色極寒，“堂堂六宮之主，竟縱容這些蛇蠍婦人對付一個弱女子，你如何當得起皇後這個身份？又憑什麽讓我向你請安？”
“放肆！”皇後氣的臉色鐵青，“本宮是你的母後，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
“母後？”楚寒軒冷笑，“本殿下的母後乃是溫柔嫻淑的孝懿端慧仁皇後，你算什麽東西！”
皇後聞言猶如被甩了一耳光，自她入宮，所有人都在拿她和寒靜禕想比，都說她不如寒靜禕，隻是礙於她身為皇後，不敢直言。
如今，楚寒軒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叫她以後如何統率六宮，如何維護皇後的威信？可是皇上又鍾愛這個寒靜禕所出的兒子，她根本不能拿他怎麽辦，一時間，隻能暗自咬牙，吞下這口怨氣，留待他日一齊發作。
“二皇子，本宮念你年幼無知，不跟你多做計較，你便······”
皇後故作大方的不計較楚寒軒無禮一事，正要他認個錯離開，給雙方一個台階，卻忽的聽到，
“本宮倒以為，二皇子所言極是，皇後實在不如寒皇後太多！”
眾妃聞聲看去，卻是雲貴妃領著一群宮人而來，諸人暗驚，這又要有一場好戲了。
“鄭雲兒，你放肆！”王皇後氣的渾身發抖，先有一個楚寒軒，再來一個鄭雲兒，這都是要造反了嗎？
“不是本宮放肆，而是皇後欺人太甚！”
“你！”
雲貴妃冷冷掃了眾人一眼，“今日，你們如此欺負本宮身邊的人，以為本宮會就此善罷甘休嗎？”
“雲貴妃此言差矣！”秦貴妃挑眉，“這個奴才不懂規矩，本宮和皇後娘娘是在替雲貴妃娘娘教導一下奴才，雲貴妃說‘欺負’，可是辜負了咱們的一番好心了。”
雲貴妃臉色發青，握緊拳頭，盯著秦貴妃好一會兒，倏地疾步上前，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這也是教導你，要懂規矩！”
“你！”秦貴妃怒極，反手也要還回去，卻聽得一聲低沉的男聲，“你想幹什麽?”
“皇，皇上！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楚晟昊無視諸妃請安，上前環住雲貴妃，輕聲斥責，“禦醫說了你胎氣不穩，為何還出來奔波？”
雲貴妃紅著眼眶，哽咽道：“幸虧臣妾出來看看，否則臣妾的貼身侍婢被人打死了也懵然不知！”
“亂說什麽，也不怕忌諱！”
“皇上，皇上，”說著，便屈身跪了下去，“請皇上將臣妾逐入冷宮吧！要不，就請皇上不要再見臣妾了，否則，下一次被人所害的便是臣妾了。”
楚晟昊滿是心疼的扶起雲貴妃，將她拉到位子上坐下，安慰道：“竟說些胡話了不是！有朕在你身邊，誰敢對你利？”
“怎麽不會？凝霜是我身邊的人，一直深得我心，若是她不在了，我如何開心？我不開心，如何能讓腹中孩兒安心成長？皇上，我知道她們的心思，不過是嫌我們母子礙眼罷了！”
楚晟昊皺眉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宮女雖是奴才，但有些也出身官宦，犯錯受罰本是沒有錯的，但是動用私刑卻是如何也說不過去的。”
王皇後聽得此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臣妾知錯，以後一定不再犯，請皇上恕罪！”
“嗯，找禦醫看看這個奴才，別叫她死了，犯了雲貴妃的忌諱。”
“是，臣妾即刻去辦。”
“皇上！”雲貴妃對楚晟昊的處置極為不滿，“你怎麽可以如此簡單的放過她們！”
楚晟昊皺眉，“好了，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皇上！”
“朕說決定了！這是聖旨！”
雲貴妃憤恨的瞪了楚晟昊一眼，一把推開他走向楚寒軒，“寒軒，麻煩你幫本宮將凝霜送回安寧宮。”
“是，兒臣謹遵雲娘娘之意。”
安寧宮
楚寒軒將冷凝霜送回安寧宮，立即傳了禦醫前來診治，自己和雲貴妃便坐在外麵，等待禦醫出來。
玉琳琅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看見雲貴妃和楚寒軒也在，急忙上前行禮，
“奴婢參見貴妃娘娘，二皇子。”
“小玉，你去哪了？本宮找了你許久了。”
“奴婢去禦膳房替十三皇子取水晶馬蹄糕，剛剛回來。娘娘，姐姐她······”
雲貴妃輕歎，“禦醫正在裏麵替她診治，應該，不會有事。你也先起來吧！”
“謝娘娘。”玉琳琅起身，走至雲貴妃身邊，怯怯的問：“娘娘，姐姐不是去承和宮謝恩的嗎？為何會······”
“是本宮連累了她，”雲貴妃紅了眼眶，“不過你放心，今日傷害過凝霜的人，本宮都會記住，他日一定會讓她們還回來！”
“對了，娘娘，奴婢剛剛瞧見周公公往這邊來了。”
正說著，周德柱便從門外進來，“奴才參見貴妃娘娘，二皇子殿下，兩位主子萬福金安！”
“周公公，可是有事？”
“回娘娘的話，皇上請娘娘前去坤陽殿用晚膳。”
想起楚晟昊剛才在承和宮說的話，鄭雲兒對他滿是抱怨，哪裏還能如往常一般高高興興去跟他一起進膳。
“不去！”
周德柱一楞，這麽多年她還從未聽過哪位娘娘會拒絕皇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娘娘，這，奴才不好向皇上交代啊！”
“本宮說了不想去，你還要多言嗎？若是惹怒本宮，動了胎氣，傷及腹中龍裔，你擔待的起嗎？”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周德柱驚慌失措的跪下請罪，這個小祖宗啊，他真是開罪不起。
“你便據實以告，本宮不想去，這幾日，本宮這裏也不歡迎坤陽殿的人，否則，別怪本宮責罰。”
“是是是，奴才這便回去稟告萬歲。”
周德柱慌慌張張的離開，走至門口的時候，沒留意到門檻，被狠狠絆了一下摔倒在地，發出好的聲響，惹得雲貴妃一陣大笑。
“娘娘，您把周公公給嚇的不清呢？”玉琳琅抿著嘴偷笑。
“哼！別以為派個奴才來，我就會消氣，才沒有那麽容易呢！”
說話間，禦醫從內室出來，雲貴妃急忙問：“凝霜傷勢如何？要緊嗎？”
“啟稟娘娘，凝霜姑娘傷勢集中，膝蓋幾近潰爛，而且失血過多，身子也很虛弱。”
“那，能治好嗎？”
“臣已經及時為姑娘敷藥，索性止住了傷勢惡化之勢，隻要假以時日多加調養，應該無礙。”
“那便好，那便好。”雲貴妃總算安心了。
“不過，姑娘傷在膝蓋，為保傷勢惡化，半年內，都不可長時間跪拜。”
“嗯，本宮知曉了，你下去配藥吧！”
“是，臣告退。”
雲貴妃看了看臉色不愉的楚寒軒，轉而看向玉琳琅，“你進去看看她吧！”
“多謝娘娘！”
待玉琳琅離開之後，雲貴妃看著楚寒軒道：“二皇子，你今日太衝動了。”
“兒臣知道，隻是，兒臣實在是······”情難自禁啊！
雲貴妃皺眉，楚寒軒今日那緊張的神情，分明就是對冷凝霜動了情的，可是他們身份懸殊，楚晟昊怕是不會同意的。
“你先回去吧！再多留，真的要惹人非議了。”
“是，兒臣告退，請雲娘娘，多多照拂！”
“放心吧！”
楚寒軒戀戀不舍的望了內室一樣，踱步而去。
鄭雲兒看著楚寒軒神情，忽的想到了楚晟昊，當年她剛剛獨居在安寧宮時，楚晟昊也曾在門外有過這種神情，隻是當時她隻顧著傷心，不曾在意過。
而如今，她卻找不回當年的心境，一切終究是不一樣了，她已不再當年的那個單純小丫頭了，如今的她隻是，按照楚晟昊所願而活著的單純的鄭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