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決定歸屬
“聖師救命，我甘願當你的坐騎！”
畢方玄蒼被玄都、廣成子所擒，知道生死懸於一線，今後極有可能淪落為提供香火的工具人，那真是生不如死，他猛然間想起之前王多寶說要收自己為坐騎，當機立斷開口求救。
一方是變成傀儡工具人，一方是當腳力坐騎。
不用想都知道選哪個。
現在隻希望這個聖師是真的強，可以從兩個聖人弟子手裏保下自己。
啥玩意？
聽到畢方玄蒼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嘴，王多寶心裏很詫異。
坐騎。
聽起來貌似很不錯啊！
他看了眼可憐兮兮的畢方玄蒼，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這種級別的大妖，留著也是養虎為患。
自己可不是廣成子、玄都他們，沒有降伏這麽牛逼高手的本事，現在還能靠裝逼忽悠，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一旦被他識破自己的虛實，肯定直接涼涼。
這種風險沒必要冒。
更何況，這貨還是廣成子他們的戰利品，自己就算真想收他當坐騎，也沒理由啊。
不能因為這麽個獨腳鳥，破壞了兄弟三人的感情。
“聒噪，你一個小小戰利品，也有資格開口說話？”
聽到畢方玄蒼求救，廣成子冷斥一聲，再次口念咒語，指尖金光流淌，落到畢方身上。
這是‘禁聲咒’，一種小手段，但現在用起來恰到好處。
中了招的畢方，他根本開不了口，隻能無助的瞪大眼睛，使勁瞪向王多寶。
做完這些，廣成子才將目光放在王多寶臉上，想看出他在本該屬於自己的戰利品被搶後的失落、不甘、憤怒。
可是並沒有，王多寶表情始終平靜，就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裝，接著裝！”
廣成子心中不屑，畢方玄蒼作為真仙境大圓滿大妖，提供的香火之力非同小可，幾乎相當於十幾個青丘總和都不止，他不相信王多寶會不動心。
他肯定是明知道說了也沒用，這才在心裏憋著，害怕丟臉而已。
自己又豈能讓他如願。
你不說，我非得讓你說，我今天一定要讓你王多寶顏麵掃地，以報當日立聖像時的奇恥大辱。
想到這裏，他看向王多寶，突然開口道：“多寶道友，既然他向你求救，還甘願當你的坐騎，不知依你之見，這隻凶禽該如何處置？”
真仙境大圓滿的強者，價值珍貴異常，在場的沒有任何人能忽視。
他一個提供的香火，就相當於十幾個數量破萬妖群的總和，要知道，傳道十年來，他們三個總共才傳道百餘族而已。
這樣海量的香火，沒有人願意錯過。
換句話說，一旦錯過，就會永遠被拉下，再不可能追上。
這可是整整十年時間啊！
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王多寶絕對會提議，饒畢方一命，令其信仰三清，提供香火之力，香火三人平分。
當然，他也有可能獅子大開口，說畢方是他自己打傷的，直接索要畢方的歸屬權。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個態度！
畢方是什麽？
肆虐青丘附近方圓數十萬裏的恐怖大妖，殺戮的生靈何止數十萬，可謂是背負著血淋淋的仇恨。
而現在，匯聚到青丘山的妖族，大部分都是逃亡過的，有的正是被畢方屠殺種族的殘餘，有的則是親眼目睹過畢方的暴行。
而且就在前不久，畢方還險些殺了他們。
這都是生死大仇啊！
一旦聽說這麽個窮凶極惡的大妖不會死，還會成為聖人信徒，甚至他們信奉的聖師的坐騎，會不會直接炸鍋？
到時候他苦心經營的形象必將毀於一旦。
聖師？
嗬嗬！
而自己這時候就可以站出來，駁斥王多寶，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揮舞大棒，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打壓了對手的同時，還為自己樹立了光輝正義的形象。
簡直完美！
王多寶聽到廣成子的問題，眉頭微微一皺，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你抓的畢方，問我幹什麽，閑的啊。
咱倆關係有這麽好嗎？
他稍微一分析，就猜清了廣成子的小心思，歹毒，實在是太歹毒了！
竟然想崩我的人設！
可惜，你不懂我最擅長的就是換位思考。
他不由淡淡一笑，想起一句話：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想了想，他望向廣成子，沉聲開口道：“既然道友問了，那我就提一點個人的看法。這畢方生性凶殘，貪殺無度，連日來滅殺十幾個族群，這樣的行為簡直人神共憤，我建議，直接殺了他，以謝青丘慘死的無數冤魂。”
你當我稀罕香火？你當我在意傳道的勝負？
沒錯，我是在意。
可我更明白什麽是取舍得失，更知道這畢方我降不住。
既然降不住，再好也是別人的。
打鄰居家的孩子不心疼嘛。
更何況，就玄都、廣成子這倆貨，能真讓畢方被弄死了？
“什麽！”
廣成子臉色一變，準備好的台詞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實在沒想到王多寶竟然這麽大膽，海量香火說舍棄就舍棄。
這是你得不到，也不想讓我得到？
他有心想反駁，但也知道這個提議必然深得民心。
妖族都是直來直去的性格，像九尾狐族這種的畢竟是少數，講究的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現在報仇的機會擺在麵前，他們會猶豫嗎？他們會放棄嗎？
不會！
他們隻會舉雙手讚成，然後衝上去咬下畢方一塊肉。
剛才降臨青丘的時候，他就用神識掃查過一個小妖的記憶，知道之前畢方就是由王多寶一劍擊潰。
等於是力挽狂瀾，救了青丘山所有生靈。
現在又主張讓他們報仇雪恨，威望肯定蹭蹭的漲。
怎麽辦？
如果自己不同意王多寶的提議，在這些妖族的眼裏，是不是就變成了畢方的幫凶。
可真要殺了畢方，到手的香火打水漂了不說，好名聲還是王多寶的，畢竟這個建議是由他提出來的，這些妖族要感激，也肯定是感謝王多寶。
臥槽！
廣成子隻覺得心肝脾肺腎，五髒六腑都疼的厲害。
防不勝防啊！
王多寶這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狡猾了，不看道經看上兵法了？
正想著，他就聽到王多寶低沉、悲涼，帶著沉痛的懷念的聲音響起，“三天前的今天，無數生靈隕落了。但他們是永生的。
各位族長、長老、各族的成員，從始至終，我都懷著一顆教化眾生，傳道弘揚愛與和平的理念，想要終結洪荒的亂世，和你們一起共同創建一個和平、和諧、自由、平等的世界。
可很多生靈，還沒等開始，就與世長辭，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
諸位，每一個生靈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不平凡的，獨一無二的，可就在三天前，一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毫無人性的剝奪了他們的生命！
這樣的事情並非特例，在洪荒各處都在上演，隻要你實力強大，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因為他實力強大，他就可以漠視生命，因為他實力強大，他就可以屠戮生靈，他強大，他有理，這樣的體係真的對嗎？難道我們普通生靈連發聲的權力都沒有嗎？”
王多寶的聲音漸漸變得慷慨激昂，眾生靈紛紛側耳傾聽，不少妖族更是飽含淚水。
生活在這樣的世界，實在是太苦，太難了！
廣成子心中一凜，敏銳的察覺到不對。
王多寶這是想幹什麽？講道？不！他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王多寶沒有停歇，自顧自的開口，“如果強大沒有限製，那麽弱小必將飽受欺淩！如果惡沒有約束，那麽善又將何存？如果秩序破碎不堪，那麽混亂必將堅如磐石。
朋友們，今天我想對你們說，我們雖然生活在這個混亂、殘酷、充斥著殺戮和血腥、朝不保夕的恐怖世界，但我仍然有一個夢想，這麽夢想是深深紮根於洪荒的夢想中的！”
說著，他登上一處高台，高聲道：“我夢想有一天，弱小將不再是原罪，強與弱可以和平共處，漆黑的夜晚裏，有弱小的妖族敢踏上歸路。
我夢想有一天，善良的花會開遍洪荒每一個角落，惡將無處藏身，那時候哪怕是最醜陋的，也會被接納，和最美麗的享受同樣的禮遇。
我夢想有一天，和平的秩序會籠罩洪荒，那是一個沒有壓迫，沒有紛爭，相互友好，井然有序的世界。
我夢想有一天……”
王多寶的聲音傳遍了青丘山，令無數妖族呆立原地，紛紛陷入深思。
王多寶忽然目光一轉，指向畢方玄蒼，“如果強者的殺戮不是殺戮，那麽弱者的生命還算生命？如果強者的惡沒人敢批判，那善良可還有生存的地方？如果殺人不用償命，那秩序留之何用？”
“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山呼海嘯的聲音回**，響徹整個青丘山。
這一刻，群情激憤，一個個恨不得衝上來，把畢方玄蒼撕成碎片。
“不好！”
廣成子聽到這裏，總算明白過來，知道王多寶想幹啥。
臥槽，臥槽！
這個貨，想殺畢方就直說，用得著這樣煽動仇恨嗎，本來這些妖族就夠苦大仇深的了，你還在這裏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