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逆轉

“記住了,抻著點打,我們至少要撐夠半天的時間才行。”“頭狼”也站了起來,拎著長刀,向楚驍的方向走去。而楚驍此刻卻是抽出“寒影”寶刀,身影一閃,向山穀內衝了進去。眾人瞬間無語,又不能跟進山穀,隻好乖乖結好“六芒**魔陣”,牢牢守在穀口。

山穀之內,大隊的重騎兵六個一排,整齊的排隊向前行進。一道巨大而又無聲無息的“無形刃”在空中橫掠而過,三排十八名重騎兵連人帶馬被一刀兩斷。頃刻間鮮血潑灑,人喊馬嘶的亂作一團。接著便是刀光亂舞,如秋風掃落葉般清除著生命,直到一道刀光被一柄重劍攔截下來,這場死亡風暴才算是暫停。

一個身著重鎧,手持碩大重劍的男子緩緩從隊列中走出,此人渾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煞氣,甚至都能讓人隱隱聞到血腥之氣,通過脈氣的威壓可以知曉,這是一個天境一階的高手,根據雅安軍中職級晉升的通常慣例,進入天境必定可以任命為將軍,而天境一階,最低限度也是將銜中最初級的準將了。緊接著,又是兩個裝束差不多的天境一階強者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甚至還有一個天境二階的軟甲強者,手持一杆丈八銅槊,殺氣騰騰的來到陣前,將驚慌吵嚷的士兵每人一個大嘴巴扇倒在地,山穀中立馬安靜了許多。

“你就是楚驍?”持槊強者朝遠處堵在山穀小道上的青年問道。

“不錯。沒想到你一眼便能認出我。”楚驍點頭。

“謝謝你!我是新升任的中路軍後勤指揮官曹澤,要不是你宰了我的前任,也沒有我今天的地位。順便向你介紹一下,這三位都是重甲騎兵部隊的準將團長,他們對你肆意屠殺他們的士兵很是不滿啊。”持槊強者陰惻惻的說道。

“不必感謝了,你今天便會去和你的前任團聚,而這三位準將會在路上與你為伴。”楚驍是最不喜歡在動手時羅裏吧嗦講一大堆場麵話了,一招《撼天訣》第四式“無明雪”如暴雪龍卷般將三個騎兵準將籠罩在內,然後一招第五式“一線天”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劈向曹澤,山穀中仿佛有一條銀白電蛇劃過長空久久不曾消散。

“好手段!”曹澤也是使出渾身解數,長槊舞得如同光幕一般,堪堪接下楚驍的一擊。“你也接我一招,‘霸龍嘯天槊’!”隻見曹澤體內脈氣瞬間溝通天地間的雷係屬性能量,然後瘋狂灌注進銅槊之中。一道幽藍閃電帶著一股無匹鋒銳的氣息,隨著槊尖向楚驍暴刺而去。

楚驍卻並沒有硬拚的打算,身形一晃便朝一個騎兵準將衝了過去,《撼天訣》第六式“逍遙風”彷如無數刀芒形成的死亡暴風瞬間從後者身上席卷而過,一團血霧爆開,那位準將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雙腿雖然還站立著,但腰部以上部分卻已消失不見,這招數的血腥程度讓周圍看著的人都是頭皮一陣發麻,原本還躍躍欲試想要衝上來的另外兩個騎兵準將一下子猶豫起來。反倒是曹澤仗著自己天境二階的實力,依舊毫無停滯的繼續向楚驍猛攻而來。而後者仗著自己玄妙的“渡影”身法,竟是讓對手根本摸不著邊,然後冷不丁回上一招狠的,讓曹澤頓時手忙腳亂一番。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竟是鬥了近兩個時辰,而整個騎兵大軍竟硬是被楚驍一人堵在這裏難以前進一步。

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青鸞出現在山穀的上空,一道道火焰射向穀內的騎兵,數以百計的士兵馬匹葬身火海。而這些騎兵也不愧是精銳,當下便組織起了反擊,一些巨大的床弩在運載車上便開始向青鸞發射。

“這麽快就回來了?”楚驍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青鸞的出現是它完成了預定任務的信號。“既然如此,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楚驍故意賣個破綻,被曹澤的槊尖劃破了衣服,然後扭頭便向穀口退去,為了逼真,還不時的殺個回馬槍,表現出一種且戰且退的樣子。

“眾將士聽令,此人乃是我雅安帝國征服中州的關鍵人物,絕不可讓其逃了,不論死活拿下此人者封侯、賞十萬兩鈦金!”曹澤看到楚驍想跑豈能不急,楚驍是何人雅安軍中沒人比他體會更深了,他便是拖了前者的福才得以晉升的,解決這個人,中州的問題也就解決了一大半。他有預感,自己這輩子的榮華富貴就全在楚驍的身上了。望著前方那個略顯瘦削的青年身影,他是越看越“喜愛”啊。無論如何,這場戰爭中最大的一個功勞他一定要拿到手。而士兵們聽到如此重賞,更是個個心跳加速、臉紅脖子粗,也忘記了自己幾斤幾兩,不要命了一般咬在楚驍身後緊追不舍。而青鸞也是假裝被床弩所懾,翅膀一振便飛沒了影子。

出了山穀,是一個盆地,原本這裏應該是一個湖泊的,後來幹涸了,遍地的細沙和卵石。因為此處已經到了山腳,盆地的周圍仍然環繞著低矮的山梁,在山穀對麵的方向上山勢已盡,大概是過去湖泊用於出水的一條河流,現在也隻剩下河床,十幾丈的寬度,一直延伸到山外的荒野。這裏整個的地形就像一個平放著的胃,從軍事上講,則是一個完美的伏擊地點,一旦掐斷出入口,四麵居高臨下,盆地之中便是一個九死之地。

楚驍衝出穀口,絲毫沒有耽擱的意思,直接向山外的出口掠去,同時還不忘反手詭異的劈出一刀“逍遙風”,要不是曹澤躲得快,險些絞碎他的腦袋,饒是如此,也在他那陰狠的臉上刻下了好幾道傷痕。後者惱羞成怒,加上拿楚驍領功的貪婪,早就將理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帶著身後同樣貪婪的騎兵眼都不眨一下便衝進了盆地。盆地中地形開闊,騎兵們肆意的馳騁起來,如同匯入水池的細流,一下子得以釋放,後麵的騎兵也不管前方的目標在哪裏,反正先擠出山穀再說。眼見著盆地中的騎兵越來越多,而楚驍也是離出山的隘口越來越近。

突然間,曹澤的臉頰湧上一抹驚愕,因為他看到楚驍前方不遠的隘口處,有著一大隊的人馬蜂擁而來,將那裏堵了個嚴嚴實實,床弩、輪床、子母開花炮等專門針對重騎兵的狠辣玩意兒密密麻麻的一排排擺開,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停止前進!後隊改前隊,全體後撤,回山裏去!”曹澤急停下來,對著身後湧來的騎兵呼喊著,他此刻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能感受到一種恐怖的味道彌漫而來,那是死亡的味道。可是重騎兵一旦全速衝擊起來,那便是一道鋼鐵洪流,豈是說停就能停的,就算前麵的想要停下,也會被後方緊跟而來躲閃不及的馬匹衝倒踐踏。所以重騎兵在戰場上一貫的作用,就是像海嘯一般,用摧毀一切的力量一鼓作氣的衝垮、抹平敵方的全部。優勢顯而易見,那就是無堅不摧的攻擊力,而缺點也很突出,它實在是缺少靈活性,別說無法停下,哪怕是一道絆馬索,也足夠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而楚驍,深諳這個道理,他要做的就是一條“絆馬索”。

成千上萬重騎兵馳騁起來簡直可以用地動山搖來形容,曹澤的吼聲也就前邊的那幾十個騎兵聽得到,可他們停得下來嗎?作為訓練有素的重騎兵,他們心裏很清楚,隻要自己一勒韁繩,就剩下被踏成肉泥一個結局了。於是麵對著前方齜牙咧嘴的後勤司令官,英武的騎兵們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傳統務實思想,眼神自動將前者忽略,隻顧盯著前方的楚驍,繼續飛馳而去。而曹澤見狀也是瞬間明悟了什麽,全身凶煞之氣暴湧,怒發衝冠下挺起銅槊便要將這些目無上官的混賬玩意兒就地正法。幽藍電弧彌漫四周,“霸龍嘯天槊”暴刺而出。

“我來幫你!”楚驍帶著一臉微笑出現在他身後,一招“無形刃”離地二尺橫劈而出,緊跟在“霸龍嘯天槊”的後麵,一上一下端的讓人難以閃躲。後果可想而知,“絆馬索”的效果非常好,前端的二十幾騎稀裏嘩啦摔在了一起,後麵的自是前赴後繼、互相踐踏,摔作一團。而更後麵的騎兵發現情況不對,也開始選擇繞開這片是非之地。這時,守在隘口的人馬終於開始行動了。那些遠程武器盡皆開始向密集的騎兵隊伍傾瀉著它們的火力,盆地中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有的人被子母彈炸得千瘡百孔,有的被鋸齒盤削得支離破碎,有的好幾人被一根長槍般粗大的弩箭如糖葫蘆一般成串兒的釘在地上,更多的則是被馬蹄踏做肉泥,殘肢內髒遍地,慘狀讓人作嘔。

“楚驍!我跟你拚了!”曹澤心裏清楚,是自己的貪婪和愚蠢,將中路軍最寶貴的騎兵力量送進了楚驍的埋伏圈,哪怕這次能夠突圍,也必將是損失慘重,這個罪名,自己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白沙中將砍的。為今之計,隻能竭盡所能斬殺或擒下楚驍,也算是將功折罪,希望能夠保下自己一條小命。於是乎他頓時如瘋了一般,毫無保留,不要命般向楚驍展開了狂攻,連最基本的防守動作都不做了,拚著以傷換傷、以命搏命,也要讓楚驍命喪他手。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耗著,今天如果放過你,估計白沙會讓你死得更慘,還是我厚道一些,讓你步你前任的後塵,來個痛快的吧。”話畢,楚驍閉上雙眼,感受著天地之間能量的流動,將在天地之靈處體會來的波動賦予周身凝聚的澎湃脈氣之上,食指輕輕點出。仍然是《滅神》第一式“天罰”,曹澤的待遇果然和他的前任一樣。刹那間,天地仿佛靜止了一般,一圈圈波動漣漪自楚驍指尖湧動而出,波動所及之處,空間寸寸無聲碎裂。曹澤亡魂大冒,可他知道自己麵對這一招,不但躲不開,更是跑不掉,隻好硬著頭皮施展其“霸龍嘯天槊”,打算硬撼一招。在手指與槊尖相觸的那一瞬間,一道尖銳的嗡鳴聲幾乎震聾所有人的耳朵,然後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爆炸,如今楚驍的功力早已今非昔比,所以這第二次施展出的天罰,威力自然也遠非第一次可比。大地驟然裂開一道道深溝,爆炸核心處竟是有著一個十幾丈直徑的大坑,坑內一切皆成齏粉,四周的騎兵、坐騎被衝擊波像紙片一般掀飛出去。那在盆地內肆意馳騁的上萬騎兵洪流也總算是停了下來。巨坑中哪裏還有曹澤的影子,隻剩下一截槊頭插在巨坑旁的一塊大石之上深入寸許,兀自顫動不止。

騎兵們害怕了,眼見中了敵人的埋伏,加上最高官階的指揮官瞬間被滅,屍骨無存,他們哪裏還有一絲的戰心。隊伍中準將軍官還是有一些的,立即下令部隊撥轉馬頭後隊改前隊,原路返回。然而他們想得太美了,此刻進山的山穀口站著兩頭恐怖的天境凶獸,正是青鸞和紫槊。前者張口一噴,一道幾丈寬一人多高的火牆便將穀口封了個嚴嚴實實,想從這裏過必然先得變成一個火人才行。四周的山梁上人頭攢動,無數人影顯現出來,喊殺之聲如同雷鳴般響徹整個黑石山。

寧遠城外,修安將軍一大早便僅僅帶了數十騎,誌得意滿的來到城門外。“請玎玲將軍出來說話。”親兵上前禮貌的喊道。不多時,一身銀甲白袍的玎玲,如同雪仙子般出現在了城牆之上。

“何事?”玎玲惜字如金。

“你上回提的要求,本將軍已經辦到了,這是白沙中將親自簽署的特赦令及任命狀,即日起你和你手下的士兵便是雅安帝國大軍的一份子了。”修安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手腕勁力一吐,便徑直射向城牆上的玎玲。

玎玲輕抬玉手,一股柔勁裹住卷軸,一翻手便輕易卸去了卷軸上修安的淩厲勁道,然後輕展卷軸看了起來。這手俊俏功夫加上這副雲淡風輕的氣度,讓城下的雅安士兵盡是看得癡了,就連修安也不禁心中暗讚了一聲。

這卷軸上的內容大抵意思是說:第一,赦免了玎玲以及手下士兵反抗雅安帝國大軍並殺戮雅安士兵的大罪。第二,在帝國誠意感召之下,玎玲及手下眾人幡然悔悟,願自此加入雅安軍序列,從此忠心不二。第三,帝國不計前嫌,並本著愛惜人才之心,同意眾人的投誠,每人賞鈦金十兩,整編為新的城衛部隊,負責一些已征服城市的城衛任務。而玎玲則任命為雅安帝國中州占領區九城衛戍司令,軍銜準將,並賜鈦金千兩。

“怎麽樣,我修安還是說話算話的吧?今天我先把文件給你送來,賞賜隨後就到,在這期間你也跟你的弟兄們交代清楚,下麵一些校尉的官職你有任命的權利,該給的承諾和好處你自己定便是了,等賞金到位,便出城整編吧。”修安笑吟吟的說著,顯示著自己的慷慨和真誠,可他絕對猜不到玎玲是如何想的,否則一定會氣得吐血。

三天前玎玲欺騙修安取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後,便將僅剩的一千兩百多將士和五百餘輕重傷員聚集在了校場。玎玲挎刀站在校閱台上,身邊放著兩個大木箱子。

望著校場上整齊列隊的士兵,玎玲那如清泉叮咚的聲音陡然響起:“兄弟們!五天來血戰寧遠城的勇士們!雖然我們有磐石般的鬥誌和滿腔的熱血,但敵眾我寡,寧遠城畢定無法久守。我等軍人,衣甲糧餉皆為民脂民膏,敵寇當前本唯有效死已盡職責,然寧遠城兩萬多百姓豈能與我等玉石俱焚?如今通往‘碎骨梁’的地道已經打通,百姓們將通過地道出‘碎骨梁’繼而投奔‘沙柳城’。為了給百姓們爭取盡量多的轉移時間,我決定死守寧遠城,與敵死戰。在重新部署前,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大家,你們當中誰父母在堂又是家中獨子的,請出列。”有近百人站了出來。

“有妻兒,且孩子尚未成人的出列。”又有近百人站了出來。

“父子都在軍中的父親出列,兄弟同在軍中的弟弟出列。”這下站出了二百餘人。

“你們知道,這一戰幾乎十死無生,毫無勝算。我為寧遠城主將,須與寧遠城共存亡,但你們還有人等你們回去,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牽掛。這裏有兩箱鈦金,剛才出列的人和所有的傷員把它們分了,你們的任務是一路護送百姓去‘沙柳城’。”將士們聽到將軍這樣的命令,自是知曉她為他們安排了一條活路,個個默然,有的已是偷偷垂淚。

“倪將軍何在?”玎玲喝道。

“末將在!”一臉激動的倪玉龍大步出列。

“前往‘沙柳城’的這支隊伍,由你來指揮。記住,要把他們好好的帶到目的地,不要讓我們留下的人白死。”玎玲第一次鄭重的盯著這個她一度極為不屑的膽怯油膩男子,眼中滿是囑托和期望。

“將軍……讓我留下吧。”倪玉龍單膝跪地已經泣不成聲。

“不許哭,你是將軍!服從我的命令,違令者斬!”玎玲一把將他扯了起來。而後者也隻好訕訕的接令了。

“其他人如果如想同去的話也可以。”玎玲掃視台下。沒有人再出列,整個校場彌漫著一股悲壯的氣氛,殺意和戾氣也在不停的暴漲。

“將軍,我們不走,我們願意與您一起戰死沙場!”那些出列的士兵紛紛跪地喊道。

“不用說了!這是命令!百姓們已經集結在地道口附近了,趕緊行動,越快越好!”說完,玎玲再次用囑托的眼神看了倪玉龍一眼,然後轉身離去了。

倪玉龍抹了一把眼淚,大喝一聲:“出列的人跟我走,留下的上城牆,各就各位,到了下麵給我等占個好位置。”這想必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慷慨、最爺們兒的話,這一刻他自己也有些被自己感動了。

平靜的三天,寧遠城除了僅剩下的八百將士外再無他人,他們利用這段難得的休整時間養精蓄銳、整飭防務。不過說實話,寧遠城雖然不大,不過靠八百人守城牆也是極不現實的,真正的周旋重點,玎玲放在了巷戰上,她甚至在城內各處準備了不少火油,真到了最後時刻,她便火燒寧遠城,與敵同歸於盡。士兵們這三天都在一種鬥誌昂揚的亢奮狀態,在這個年代,人們對死亡早已司空見慣,他們並不怕死,隻是不願死得如同螻蟻一樣一文不值,甚至死了都不知為什麽會死。如今,他們有了讓自己為之自豪的目標,他們感覺自己的精神得到了升華,與玎玲將軍一同赴死,他們覺得是一種驕傲,卑微的活了半輩子後,能夠死得其所,也是無憾了。

而當這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修安終於來了。玎玲內心很是輕鬆,她今天甚至還好好的梳洗了一番,飽飽的吃了一頓。城牆之上,她看著那蓋著白沙中將大印的任命書,柳眉微微蹙了起來。“修安將軍,這上麵怎麽沒提,寧遠城的老百姓該如何處理啊?”

修安聞言也是一愣,在他的意識形態中,百姓根本就沒什麽可在乎的,無非是些軍糧而已。“螻蟻而已,何須理會?”他下意識的說。

而玎玲的眼神則是冰寒了起來,她一把將卷軸撕成兩半,“螻蟻?在不久前,我也是這螻蟻的一員。看樣子,我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啊。”

聽到這話,修安臉上原本的笑容也是凝固了下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在他心中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