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共同的敵人

“楚驍少爺，吃午飯了，老爺和小姐在餐廳等您呢。”一道侍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好的，這就來。”楚驍回應，心裏不禁感謝這侍女給他解了圍。

一頓午飯吃得心不在焉。飯後，楚驍將《巫典》中一些藥材相對好找的藥方，以及各種凡器的煉製方法一一寫出，交給莫央。

“族長，您得找一些比較好的藥劑師和煉器師傅來，我給你的這些藥方，來自靈巫，絕非尋常市賣的丹藥。讓藥劑師按照藥方試配出一些丹藥和藥液出來驗證一下效果，這是一條利潤豐厚的財路。除了療傷、治病、輔助修煉、增加脈氣的藥物，還有毒藥和解毒劑。如果藥效都確切的話，尋一個隱秘所在，建一個製藥作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還有煉器，有了我的煉器方法，在莫家原有的兵器坊基礎上也要擴充人手，多多煉製儲存兵器，招兵買馬盡快擴充實力。我們首先要把南旗城攥在手心裏。改日和我去恒社一趟，我再提五十萬兩鈦金給你使用。”莫家是楚驍唯一的根基，他自是要好好經營，讓他盡快壯大起來，這是他楚驍複仇和崛起的依仗。

“楚驍少爺，製藥和煉器的事情我會盡快安排，招兵買馬的事情我已經在辦了。在外城一處不太起眼的地方我安排了一個營地，招收和訓練了一批凡境五階以上的士兵，大概四百人左右，全是死士，隨時可用。煉器坊打造的兵器和鎧甲先裝備他們，我已經向恒社訂購了一批‘六蹄烏騅馬’還要半個月才能送到，到時就能有一隻騎兵了。”

“不錯，地境以上高手我們有多少？”

“莫家目前有十五個，雇傭的客卿有六個。”

“還是有點少啊。觸手再放遠一些，你也看到了，這回拍賣會，拿出‘離碭’的人，嵩陽宗不說，另外一家恐怕更強。這些就是我們的仇家，目前我們還是沒人家強啊。這樣吧，我給青雲山的青鸞前輩寫封信，派個靠得住的地境高手騎上飛行凶獸幫我送一趟。我要從青雲山調上幾十個地境凶獸過來。既然已經知道了嵩陽宗有殺我母親的嫌疑，我就不想再等了。”楚驍眼裏露出了一抹殺意。

“好的，我這裏已經有了嵩陽宗的詳細情報。全宗弟子四百二十三人，地境高手十二個，其中宗主司陽和項柳煙夫婦功力最高，都是地境六階。山門有一道‘萬竹千殺陣’很是棘手。至於可能的外援，倒是沒什麽可顧忌的，這夫婦二人沒什麽願意為他們拚命的朋友。”

“‘萬竹千殺陣’？這等陣法對我來說是小兒科。先派些細作過去盯著，等青雲山的幫手到了，就行動。”

“楚驍少爺，恒社那邊，方便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嗎？畢竟有些事情我們是無法繞過他們的。我想，恒社恐怕未必願意見到莫家在南旗城一家獨大。”莫央對恒社的存在還是頗有些顧忌，畢竟莫家要想發展，賺錢的事情還是要仰仗恒社的。

“不用太擔心，對於恒社這樣的組織來說，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無非是利益交換而已。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沒有什麽是他們不會出賣的。”楚驍麵露笑容，笑容中頗有一番深意。莫央也是恍然的點了點頭。

“稟族長，恒社寧蕊大長老及慕容山長老來訪。”一個門衛匆匆來報。

“這恒社倒是不經念叨啊。我們趕緊出迎吧。”楚驍起身，理了理衣衫，帶著莫央快步迎出。

大門外，一頭赤紅的“熾火羚”拉著一輛同樣赤紅的車輦停在那裏。車輦裝飾得格外華麗，車門和輪轂上都鑲著閃亮的金箔印花，鏤花車窗上嵌著古樸的羊脂玉璧，車轅上挑著兩盞金絲繡球風燈，車頂四周掛著一圈火紅獸毛製作的流蘇，盡顯貴氣和張揚。車門緊閉，顯然車內坐在貴客，慕容山則是在車前負手而立，臉上帶著笑容。

“寧蕊姐來啦，失迎失迎！”一道爽朗的聲音自大門內傳來，聽到這聲音，車門也是一動，寧蕊便是輕盈的自車上走下。

緊接著，寧蕊和慕容山都是一怔，隻見楚驍快步從大門內迎出，而莫央則是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後。寧蕊、慕容山對望一眼，眼中有著詫異，也有著一絲恍然，接著眼中更浮現出震驚之色。

“楚驍弟弟，姐姐還是小瞧了你啊，你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姐姐對你的認知。老實交代，還有什麽事情瞞著姐姐啊？”寧蕊輕移蓮步來到楚驍麵前，玉指嬌嗔的在他胸口戳了戳。

“寧蕊姐取笑了，咱們裏麵說話。”說著，楚驍客氣的將他們二人引領進府。

大廳之上，眾人分賓主落座，侍女送上香茗。

“楚驍弟弟，說說吧，你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進來的路上寧蕊已經思慮了好幾遍了。眼見著這楚驍此刻便是在莫家做主的樣子。即便是入贅，也不至於在見客的時候他走在莫央的前麵吧。再看莫央那畢恭畢敬的樣子，與其說是莫家族長，倒更像是個管家。難道是這楚驍身後的勢力？能夠讓莫家這樣的大家族如此甘為家奴般的勢力，得是如何的龐然大物啊，寧蕊越想越是心驚。此刻楚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一次的直線飆升。

“事情說來話長，弟弟我的確是和莫家有著極深的淵源。莫家的先祖和我的一位長輩是生死之交。所以，這兩年來，我便是為莫家略微謀劃謀劃。”楚驍對這寧蕊，笑得像個鄰家男孩，臉上甚至還有著一絲羞怯。

“好吧。本來，我今天我是想跟莫央族長商量一件大事，不過看現在的情形，應該找你商量才對啊。”寧蕊說著，看了一眼莫央，莫央點頭，表示讚同。

“不知寧蕊姐要商量何時呢？對了，我之前委托你的事情……”凡事都是相對的，你找我辦事可以，我找你辦的事情可是得先報備下進展。楚驍知道，和恒社打交道，不能按照他們劃的道走，誰的地位占據主動，事情就得按照誰的節奏來推進，這是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

“哦，那個人我們查到了。的確是受人所雇。為了跟蹤他還真費了我們一番手腳。當天出了拍賣場，他便乘飛行凶獸離開了，要不是我們有地境的小飛行凶獸，可以靠自身靈智完成跟蹤任務，還就真把他給跟丟了。那家夥也是四處輾轉，最後去了千裏之外的炎州城，我們的人親眼見到他進了‘拜火教’的總壇。也見到沒一會兒工夫，那人的屍體便是被抬出來，丟在了汙水溝裏。楚驍弟弟啊，雖然不知道你要幹什麽，不過姐姐還是得奉勸你一句，別去招惹這‘拜火教’。炎州城可是中州屈指可數的大城，占地和人口都是南旗城的數倍。‘拜火教’可以做到獨占整個城，實力絕非南旗城的這些勢力可以相提並論。據我所知，他們的教主和副教主二人都是天境強者，那教主更是在一年前達到了天境三階，手下十八位護法都是地境五階以上高手，地境以上的執事更是有數十人之多。”寧蕊知道楚驍肯定是將主意打到了“拜火教”的身上，語重心長的勸道。

“寧蕊姐放心，楚驍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對了，您說要跟我商量的事是？”聽到“拜火教”的實力，楚驍也是一陣無奈，靠著自己和莫家，的確是差得遠。總不能讓青雲山的凶獸們傾巢而出吧，大批凶獸衝入人類城市，會把事情鬧大，搞不好會演變成人類和凶獸之間的又一次種族大戰。就算青鸞和紫槊願意，楚驍也不會將他們往這個坑裏推的。

“我要和你商量的事就是，讓莫家盡快的統一整個南旗城。”寧蕊欠身靠近楚驍，壓低聲音道。

楚驍和莫央都是一陣錯愕，“我沒聽錯吧？這種局麵會對恒社有什麽好處嗎？我一直覺得，恒社應該希望每座城市裏勢力越複雜越好，這樣才好引導合理競爭，左右逢源，利益最大化啊。”楚驍也是快人快語。

“咯咯，擱在以前，你的話是不錯，不過現在情況有所不同了。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說過，在中州的東邊，靠近離恨海的大陸邊緣，那片與中州差不多大小的廣袤地域上出現了一個叫做‘雅安帝國’的強大軍事帝國。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這個帝國迅速崛起，搶占了大片土地。現如今，他們又得寸進尺的向中州蠶食而來。中州沒有統一的政權，就算是一個個星星點點的城市廢墟裏，也大多是各種小勢力錯綜複雜，如一盤散沙一般。一旦‘雅安帝國’大軍碾壓過來，整個中州將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所以，如果每個城市廢墟都至少是掌握在一個勢力手中，便可以集中資源，組織軍隊，對外敵形成有效的抵抗。如若不然，將來免不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們不知道，雅安大軍極其殘暴，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抓到的俘虜，男的要麽做苦力，要麽押上戰場去擋箭矢、當炮灰，女人更是悲慘，要麽被當成戰利品分給士兵軍官，要麽直接被亂兵侮辱致死，屠城的事情也是做過不少。被征服的地方也是民不聊生，雅安帝國就是一台標準的戰爭機器，一切的資源向軍隊傾斜。老百姓本就困苦，還要供養一隻龐大的軍隊，可以想見，那‘雅安帝國’的境內，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寧蕊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寧蕊姐，不瞞你說，我這次便是從那邊回來的，所見的慘狀卻如你所說，而且，我也看到過，他們是抓很多俘虜帶著行軍，但不是用來當炮灰的，而是用來當軍糧的。此次路過紫菱州，發現那裏禁海，正在跟雅安帝國打仗。恒社的總部，好像就設在紫菱州吧？好像那雅安帝國對恒社不太友好，我在他們境內沒有見過一家恒社的分社。”楚驍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話也要點出，雖說恒社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但是雅安帝國觸及他們的核心利益才是他們最為憤怒的事情。

“咯咯，楚驍弟弟果然是個通透人兒。不管恒社出於什麽目的，但大家麵對共同敵人這一點卻是事實。有恒社的支持，莫家統一南旗城就不是難事。姐姐跟你也不是外人，你說咱們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麽理由不合作嗎？”寧蕊拋出一個妖媚的微笑，一雙眼睛勾魂攝魄的望著楚驍。

“好，這事我同意，不過眼下莫家要推平南旗城其他所有勢力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我希望寧蕊姐給我們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楚驍自然不會跟恒社客氣，要讓我出力，那麽你就必須出錢。

“可以，有要求你盡管提，隻要在我權限範圍內的，姐姐絕沒二話。”寧蕊話也說得十分慷慨，不過“職權範圍內”這五個字的玄機，想必楚驍也是很清楚的。

“第一點，我需要大量優質武器、鎧甲和糧食，具體的數量莫央族長會和你們商討。上回跟恒社定的‘六蹄烏騅獸’數量要翻兩倍，能載一到兩人的小型飛行凶獸四十頭，大型的能載十人以上的飛行凶獸十頭。你還要給我找些好的藥劑師和煉器師，應付戰爭，藥品和兵器要進行專門的生產，還有大批普通的藥材，清單我隨後會讓莫央族長著人給你送去。一些適合成批培養高質量士兵的功法、武技秘籍。統一南旗城隻是第一步，緊接著就是為將來的戰爭做準備。所以，還請恒社利用各地的關係現在就開始幫我招募人手，除了士兵，我還要地境高手，當然，這些人的薪俸我來出。第二點，我要恒社利用一切能利用的經濟手段，立即斷掉南旗城其他勢力的所有經濟來源。我要讓他們無論買還是賣，都變得極為困難。然後，他們才會有耐心和我們坐下來談判。第三點，在統一南旗城之後，我希望我們能夠一同組織人手在南旗城周圍修築防禦工事，以應對接下來的戰爭。此項費用如何分攤，到時我們可以再細談。第四點，我不知道恒社現在除了在各個城市尋找唯一代理人之外，是否打算將各個城市的防禦力量有效協同起來，麵對數萬乃至十萬大軍，單個的城市是很難守住的，有了統一的指揮和協調這才是戰爭，否則就隻是屠殺而已。暫時就這麽多吧。”楚驍說得口幹舌燥，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而寧蕊和慕容山竟是聽得一愣一愣的。

“楚驍弟弟啊，這些打仗的學問你是從哪裏學來的？姐姐從沒想過這裏麵會有這麽多門道。”寧蕊真的有些欽佩她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了。

“家師所傳。”他無非也就是聽師傅說說當年戰爭的往事而已，反正恒界大陸已經兩百多年沒有真正的戰爭了，書籍也早就毀得差不多了，誰還會知道打仗到底應該是什麽樣呢。

“你的要求和提議基本沒有什麽問題。兵器、鎧甲、糧食、普通藥品都不是什麽稀罕之物，很快就能備妥。這麽多物資，你們得趕快找個地方修建堆放的倉庫啊。‘六蹄烏騅獸’和各種飛行凶獸，我先將近期能交付你們的交付了，剩下的要等我從各地調配了。適合士兵修煉的既簡單又威力不錯的秘籍我那裏有得是。至於招募兵員麽，盡量在南旗城解決吧，地境高手姐姐幫你到四處招募沒問題，但是普通士兵，每個城市人口就那麽多，大家都要做準備的啊。還有你說的什麽工事，聽上去像修城牆似的，這個沒什麽問題，花銷也不大，材料廢墟裏找便是了，老百姓們隻要給吃的就願意幹活，所以費用我恒社包了。你的那個統一協調指揮的主意很有道理，我會向總部匯報，如果總部認可，想必會派專人來組織實施。你說得不錯，統一南旗城是第一步，你打算怎麽做呢？”

“成立南旗城市政廳和城主府，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先講道理，道理講不通的話，就換一種更簡單的方式讓大家懂道理。‘天羽閣’和‘糧幫’兩家估計不願意，即便願意也會有條件，如果不太過分的話，能不起幹戈就不起幹戈吧，我就先從這兩家開始。”

“好吧，你要去講道理就隨你吧。不過別忘了帶齊人手去啊。”寧蕊意味深長的看了楚驍一眼，苦笑著搖搖頭。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對了，寧蕊姐，你能幫我四處收購一些有助於修複靈魂創傷和恢複靈魂之力消耗的藥物或者寶物嗎？我急需，有多少我要多少。”

“怎麽？你靈魂受損了？”寧蕊嚇了一跳。

“不，是我朋友。還有，上回那無字石碑，如果還有，我高價收購。”

“好的，我記住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一會兒我讓人把我那裏所有修複、溫養靈魂的東西全給你送過來。”寧蕊起身擺擺手，一臉輕鬆的回恒社去了。

“族長，你那四百精兵不用藏著了，再從莫家抽調十五名地境高手，兩天之內，我要讓‘糧幫’和‘天羽閣’與我們合並，半個月內統一南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