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無戲言
“哦？如此說來，你的下一位客人就是我的有緣人？”
“君無戲言”掛帆邊，一人身穿白衣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懾魄，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秀氣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正是花尋風在客棧看見的白衣佳公子。
而坐在他對麵的就是這“君無戲言”的算命先生。他糟發如稻草般紮捆直豎，細長賊眉下，兩顆豆大的眼睛略帶少許專注，蒜頭一樣的鼻子微紅，鼻下兩撇八字胡稍顯個性。一身粗布麻衣讓人覺得他日子過得很清貧，兩手還在鼓搗手中的雞蛋。活脫脫的賊眉鼠眼。
他見白衣公子問話，心底閃過一絲笑意，豆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賊眉挑了挑看上去有點輕浮：“這位牧於青小...公子，相麵算命本就是信者說，不信者避。你若不信自可離去。”
明明就是十分邋遢的模樣，那倆眼睛充其量就比筷子頭大一點，但在白衣公子牧於青心裏總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穿。
轉念想想，心下有些好笑，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可能有人看穿自己。需知那紅衣公子朱少遊是真丹強者，而且對自己如此緊追不舍，最後還不是被甩開了，現在估計快到萬下城地界了吧。
易容丹可是連骨頭都能一起改變的，牧於青伸手緊了緊衣服，準備起身離去。
這時，花尋風走到攤前，對身後的兩人說道：“別處人潮湧動，門庭若市，唯獨這裏就一個客人，我們就在這裏看看吧。”
牧於青見來人竟是花尋風，起身後並沒有離去，饒有興致的看這三人，看看這個兩次給自己帶來驚訝的人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楚山也看見了牧於青，這不是剛才鄰桌的那位公子嗎？楚山沒有多想，估計也是來這裏感受一下這裏的算命文化：“你們看這裏就一個客人，說明沒人找他看，說明他看的不準，你還來這裏看？”
花尋風隨意道：“其他地方看了你也不一定信，都一樣，我們也就感受一下這裏的文化，隨緣吧。”
葉秋嬋說道：“尋風師兄說的對，其他那些地方排隊都要好半天，就這吧。”
隨後花尋風向攤主問道：“請問先生怎麽算？”
攤主沒抬頭，依舊鼓搗著手中雞蛋，說道：“算運勢還是算姻緣？”
花尋風本想算運勢，因為這次他一個人要待在玉劍書莊，人生地不熟的，算一算運勢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管好賴壞，做個準備總沒差。
“就算姻緣吧。”沒等花尋風開口，身後楚山喊了一句。
“好，你們哪位算？”
攤主直接應承下來算姻緣，根本沒給花尋風反應的機會，如果算姻緣，花尋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有楚山這個坑你坑我坑大家的存在，怎麽可能讓花尋風明哲保身，這個時候就連葉秋嬋也被他拉下水。
“我們三個，我們三個都算。”
“好，勞煩幾位寫個字。”攤主一口吞下雞蛋，拍拍手說道。
楚山使勁捅了捅花尋風，讓他先上。
花尋風還一臉懵圈，但被楚山這麽一捅，心鄰神會：原來這小子的目的是算自己和葉師妹的姻緣，何必把我拉下去，要是算出我和葉師妹有姻緣，你可咋活？
隨即，花尋風台筆寫下“風”字。
攤主那豆大的眼睛，深深看了花尋風及楚山、葉秋嬋三人一眼，低頭看字：“坤下丶巽上，誠敬良卦，此乃風地觀相，再看‘風’之一字，框少一欄，內有兩線兩交，卦表有緣人就在此地。”
“風地觀，卦意要花費一段時間確定了解彼此，風花本是無情物，晴雨過後各暖心，不可操之過急。”
花尋風一聽，還真被自己猜著了，在這裏的就葉師妹一個女的，自己的有緣人可不就是葉師妹了嘛，難不能還能是男人不成？
隨後略帶揶揄的看了眼楚山。
楚山不服氣，立刻上前寫了一個“山”字。
“艮下、坤上，謙虛之象，此為地山謙相，‘山’字，中長旁短，是為阻隔情屬之人，己（jǐ）成眷屬如隔山，偏隔他人山兩端，難錯寞。”
“地山謙，初看來似乎不錯，但卻無法成事。”
攤主神色古怪地看了看眼前四人，這種事真少見，眼前這四人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不由感歎感情這東西真累人。
“胡說八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楚山拿起自己寫的“山”字揉成一團，轉頭對花尋風說：“我說什麽來著，一點也不準，怪不得沒人來這。”
花尋風笑了笑：“這就是隨便測一下，你那麽大火幹什麽，讓人看笑話。”
葉秋嬋本來不想測了，因為一開始看見花尋風的測字卦意後，心裏的小鹿一直撞個不停，因為她也聽到了說尋風師兄的有緣人就在這裏，這裏除了自己是女人，沒別人了，這明擺著說自己就是尋風師兄的有緣人了。
雖然算命之說十有八九是騙人的，但是人就是很奇怪，他們很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所以......葉秋嬋原本壓抑了些許的心思，被心中小鹿撞開了。
後來見楚山的測字卦意竟是隱隱有阻隔兩人之意，葉秋嬋也上前寫了個字，看看到底結果會是如何？
“秋！”
攤主摸摸下巴：“離左、離右，光明之象，名喚離為禾火相，姻緣坎坷，能成達眷屬。”
“完了？”葉秋嬋見花尋風和楚山都有解字，偏在她這就沒了，出言問道。
豆大的眼睛仔細看了看葉秋嬋，這“秋”字為禾火共處，易燃同生滅，有早衰之相。不過葉秋嬋測的是姻緣，其他的說與不說就要看他心情了。
“不過......”攤主說道這裏，掏掏耳朵：“三人測字，誠惠三塊下品靈石。”
“什麽？三塊下品靈石？你怎麽不去搶？”楚山心中怒意滔天，測字把自己說的那麽慘，現在還要三塊下品靈石，“我看給你三拳差不多。”
花尋風也有點生氣，這不明擺的坑人嗎？剛才鐵口直斷那裏收一百金幣一人，已經讓花尋風歎為觀止了，現在這裏竟然貴了十倍，而且還要靈石付費，尋常百姓拿得出來嗎：“此地百姓居多，你卻收下品靈石，這生意做得下去嗎？”
“所以我這裏沒人來，要不是看你幾人是修士，我也不會說那麽多。”攤主伸了個懶腰，“不行了，今天透露太多天機，有點傷神，我得回去補補覺。”
說完看了眼牧於青：“這位小...公子，誠惠九塊下品靈石。”
牧於青看得有趣，忽然聽見攤主說要收自己九塊下品靈石，當即臉色一黑。
“他們一個人一個下品靈石，為什麽我要九個！”
“因為他們一人隻測一字，你看看你幾個字？”
攤主從身後拿出一張紙，抖了抖，一字一字數了過來：“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剛好九字。”
見攤主從身後拿出一張紙，牧於青急忙摸了摸懷中，原本在懷中的紙張，不知何時到了攤主手裏，就在攤主念出的識貨，牧於青轉頭看向花尋風，恰在此時，花尋風也看向他。
楚山和葉秋嬋當時被花尋風拉出品玉樓，所以不知道“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是出自花尋風之手。
花尋風看著白衣公子也覺得感到奇怪，不久前剛在東風城做的詩，怎麽沒幾天就傳到白津郡了，而且這人越看越覺得眼熟。
牧於青白皙的臉上泛起紅霞，但被燈燭所耀看不真切，看了一眼花尋風趕緊回收目光，對著攤主怒目而視：“哼，既然知道我們都是修士，你還敢獅子大開口，難道不怕本公子對付你嗎？”說完身上道基境的氣勢緩緩外放。
攤主懶洋洋的坐在板凳上，瞅了一眼牧於青，當即也不再給她麵子，直接道破：“這位姑娘，在算命的麵前女扮男裝可不是明智之舉。”
道基境氣勢兀的一頓。
“胡說八道！妖言惑眾！不知所謂！”
花尋風三人隻見一道白影一閃即逝，桌上留有還在翻轉的九塊下品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