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成立的婚姻
不成立的婚姻
“放開我!”
兩名衙役押著一名男子走過來,男子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
“王大人,狄公子,這個人就是顧從安。”郭縣令道。
狄仁傑和王元芳看著眼前的男子,隻見他身材偉岸,相貌俊朗,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渾身散發著淡淡冷漠的氣息。
“你……就是千蝶姑娘的心上人?”
顧從安一楞,“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回答我的問題,昨夜你從許宅走出來後,去了哪裏?”
“我……回到了客棧。”
“哪一個客棧?”
“悅陽客棧……”
“郭大人,此人請先行關押,待將悅陽客棧的相關人證帶到,再升堂審理。”
“是。”
“等等,顧某所犯何事,為何你們要抓我?”
“哦?難道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顧從安神情有些迷茫。
“昨夜,許慕寒和季千儷雙雙死於許宅之中。”
“什麽……”顧從安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這不是真的吧?我昨晚明明還見著許慕寒……”
狄仁傑和王元芳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顧公子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果不是真的不知情,那就是演技好得不像話了。
“顧公子,不管怎麽說,現在你的嫌疑最大,請耐心等候,如果你真的清白,就不必害怕。”
“來人,押下去。”
顧從安沒再掙紮。
“顧大人,為何要用繩子捆綁顧公子的手?”
“哦,因為此人略通武藝,不綁起來,很難押送。”
“果然,他懂一些武功,那麽他就很有可能趁夜潛入許宅。
公堂上
“顧從安,昨夜許慕寒與季千儷死於宅中,你可認罪?”
“大人,冤枉啊!”
“昨天夜裏,就隻有你到過許宅,還和許慕寒發生衝突,你還有何話好說?”
“我確實有何他發生衝突,還差點動手打他,可是被幾個家丁製止了……至於季千儷,我根本沒見到過她……更何況,我離開許宅時候,許慕寒還活著啊,許宅的下人都可以證明。請大人明察!”
“還敢狡辯!來人——”
“等等。”狄仁傑站了出來,“縣令大人,我來問顧公子幾句話吧。”
“顧公子,你昨夜離開許宅時,正好被我和元芳撞見,當時應該是亥時,確實當事人都還活著。可是,誰能保證你之後沒有再次返回許宅行凶呢?”
“可……可我為什麽要殺他們呢?!”
“千蝶姑娘曾是你的戀人,她突然身故,令你大受刺激擊,你完全有作案動機。”
“我……就算我想殺許慕寒,那季千儷又怎麽說?”
“當然是因為你準備殺許慕寒的時候,撞破了他們的私情,於是你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
“我……”顧從安覺得這簡直不可理喻。
“千蝶姑娘已為人婦,還如此放不下你,為愛自盡……可見你們的感情之深,你完全有可能把怨氣撒在許公子的身上。”
“許慕寒搶我妻子,難道我不該怨恨他嗎!我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可……畢竟恨是恨,我並沒有動手殺人!”
“顧公子……就算你與千蝶姑娘是兩情相悅,可‘妻子’這個措辭……似乎不妥當吧……”
“有什麽不妥,小蝶本來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兩情相悅,生活美滿,可許慕寒因為一時意氣,就是不願意放過小蝶,才導致我們夫妻分離……”
狄仁傑與王元芳相視一眼,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
“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從安長歎一口氣,而後道:“顧某家住陽城縣,早年喪父,也無其他弟兄,我顧家本是名門,境況不錯,我與母親過清閑自得的日子。
一日我到崇陽縣閑遊,偶遇小蝶,我們一見鍾情,我當即許諾要娶她為妻,小蝶起初有些顧慮,她說她有個素未謀麵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在嵩高縣許家,昨日已遣媒人上門。可我們心心相印根本容不得其他人,於是我們相約好,小蝶回去說服父母退掉婚事,而我則馬上趕回陽城縣準備一切,趕在許家之前把婚事定下來。
季家隻有小蝶一女,對其及其寵愛,果然小蝶軟磨硬泡下,季父季母勉強答應了。我第二日便備齊六禮再到嵩陽縣,趕在許家之前與小蝶低調成婚,禮成後小蝶便隨我到陽城縣生活……”
“那也就是說,季家已經把與許家的婚約退掉了?”
“沒那麽簡單,我聽小蝶說,當年定親之時,許家與季家都是經營絲綢生意的商賈,後來季家生意越做越大,而許家卻家道中落,季父不忍與故交直言悔婚,隻能謊稱小蝶身染惡疾,恐怕不能履行婚約,許家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暫時作罷,可畢竟人多口雜,季家又是大戶人家,樹大招風,許慕寒不知從哪裏聽來,說小蝶早就悄悄另嫁他人,住在陽城縣……
後來許慕寒來到陽城縣,尋到我宅子附近,看見了我和夫人小蝶,他找人確認了小蝶的身份後,直接上門與我討個說法,他執意認為小蝶和季家是嫌棄他家境不如從前,才悔婚。我們好話說盡,但始終不能讓許慕寒寬心。
許慕寒走後,我和小蝶本以為此事已了,可怎料許慕寒一狀告到縣衙裏,最後縣令大人把小蝶判給了許慕寒,從此我們夫妻兩硬生生分離,飽受相思之苦……”
對顧從安的陳述,大家都頗感吃驚。
“怎麽會這樣,怎麽能拆散人家夫妻呢!”童夢瑤氣憤道。
“是啊……”李婉清看看狄仁傑,表示不解。
這時郭縣令開口了。
“王公子,狄公子,兩位姑娘,確是有此事,這案子還是本官判的。”
“什麽!”
“事情是這樣的,各位有所不知,當年顧從安雖六禮皆備,可在顧家下通婚書之前,許家已經先向季家下財禮,並無越禮之舉。按照朝廷《戶婚律》,本官判定許慕寒與季千蝶的婚事具有合法性,因此即使季千蝶與顧從安已經行夫妻之禮,但在律法中,仍是不被認定的。”
聽罷,堂下眾人皆輕聲歎息,一陣唏噓。
“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是啊……”
“來人,傳證人上堂。”
“草民乃悅陽客棧夥計田力,叩見縣令大人。”
“起身回話。旁邊這位顧公子,你可認得?”
田力站起來,看了看身旁的顧從安。
“認得,這位公子昨日戌時在悅陽客棧投宿。”
“田力,你描述一下顧公子昨夜裏的情況。”
“是……顧公子入住我們客棧後,沒多久就出去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他回到了客棧,但他臉色很差,我都不敢上前搭話……”
“那之後呢?”
“之後我突然想起,顧公子外出時,來了一個姑娘,她讓我把一封信件交給顧公子。”
“姑娘?一個什麽樣的姑娘?”
“這個……大人,這我就答不上來了,因為她戴著麵紗。”
“好,你繼續。”
“於是我上去敲顧公子的門,把信件交給他便走了,還沒等我走到櫃台,顧公子便匆匆又出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在客棧裏過夜?”
“是的。”
“好,田力,你可以退下了。”
“謝大人。”
“顧公子,昨天夜裏你第二次從客棧出來,去了哪裏?”
“我……我心情不好,就出去散心,不經意在外麵睡著了……”
顧從安神色慌亂,眼神閃爍,很明顯在撒謊。
“那你昨夜出門有接觸過何人,可有人為你作證?”
“沒……沒有……”顧從安麵有難色。
“戴麵紗的姑娘是什麽人?”
“……”
“那她是否本縣之人?”
“……”
不知為何,顧從安始終緘口不言。
“顧公子,這麽說吧,你現在的嫌疑很大,如果不從實招來,恐怕難免受刑訊之苦。”
“我……我說過了,我並沒有返回許宅,更加沒有殺人!”
“顧公子,你與千蝶姑娘的遭遇雖然令人同情,可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們也愛莫能助啊……”王元芳不禁規勸道。
狄仁傑正納悶著,這裏麵必有內情,否則,顧從安不會擔著殺人嫌疑犯的罪名,也不肯坦白。
堂上審問無法再繼續下去,郭縣令不得已拍案。
“來人,給顧從安行笞刑!”
“大人且慢!”堂下不遠處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乍一聽,竟有幾分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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