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教導小丫頭
天穹漆黑一片，一抹藏藍與銀白交織與天角，清輝滿地。
大漠之夜，氣溫驟降，寒冷刺骨，黃沙滿地石亂走。
一座沙山洞窟內，樹枝縱橫，燃起紅色火焰。
火堆上，架著兩隻肥碩烤兔，兔子表皮被烤得微微焦化，有滋滋的油脂滴下來。
香味彌漫了整個洞窟。
“我等是夜絕遺民，多謝恩人相救！”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有三個蓬頭垢麵，滿身血汙的人，他們衝一個紅衣男子滿臉感激地道。
後者身姿挺拔，麵容俊郎，一雙眼睛又邪又魅，正是楚輝夜。
他道：“楚輝夜。”
說罷，暗暗歎息一聲。
他這一生，殺伐狠厲，無情無義，屠殺再多宗門，見識再多慘烈景象，都未曾動過半點惻隱之心，偏偏今日，看到顧丘在少年麵前殘忍地殺雞儆猴後，他竟然有些憤怒了。
顧丘離開地牢，他就把人救了出去。
盡管軍營中守衛重重，一個靈皇想帶走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原本夜絕俘虜有五人，如今五餘其三。
一人被顧丘殺死，一人因斷臂流血不止而死。
肥美誘人的烤兔飄出奇香，三人卻沒有胃口。
少年忍不住對楚輝夜說：“恩人，請您帶我們回村落吧！我們出來時看到宸狗軍營並沒有大軍，他們肯定攻打我們的村子去了！”
“是啊是啊，請讓我們回去幫忙！”
其餘人也情緒激動。
楚輝夜對少年表現出一絲興趣：“你叫什麽？”
“燕明。”
“你這孩子倒不錯。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去保家衛國。我要修煉了，勿擾。”
楚輝夜說著，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他便是遠離眾人，尋了處僻靜高地，自顧自地盤膝打坐。
他運轉體內靈力，妖異氣息繚繞全身。
頭頂上空，一瓣如眉瘦月懸升。
他的身體在月光下慢慢變得透明如琉璃，衣服漸隱，五髒六腑都清晰可見。
楚輝夜身體內部，一半都變成了漆黑之色，猶如黑霧一般滾湧！
絲絲縷縷的黑線還在一點點往上攀爬，企圖入侵心髒與大腦。
黑線在體內橫衝直撞，暴力破開所有擋路筋脈與骨髓。筋斷骨碎，又再度重生，反反複複的極致痛苦令楚輝夜的額頭瞬間冷汗密布。
天生極惡毒體，劇毒沁身，一旦他整個人都被黑色奇毒占據，便是徹底煙消雲散之時！
楚輝夜操調動全身靈力來護住心脈，每一次劇毒肆虐，就是一次因靈力與劇毒內鬥的巨大消耗，就是一次痛不欲生的折磨！
“宗主，千年至陽花，可要拜托你們了！”
好不容易挺過劇毒發作，楚輝夜已是大汗淋漓，他麵色慘白，喃喃道。
夜絕部落，小山峰。
陸烽雲從係統空間內退出來，緩緩舒了一口氣。
十二品淨世白蓮火安靜地待在他體內。
“師父……”
遠處，一道小小的影子慢吞吞地走過來。
月燃臉色有些發白，往日靈氣十足的杏仁眼也耷拉下來。
她的身體甚至有些輕微的發抖！
陸烽雲察覺到不對勁。
月燃扁著嘴巴，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撲進前者懷裏大哭起來。
一旁的小黑也震驚地瞅著她，眼睛瞪得滴溜圓。
陸烽雲驚了：“你這丫頭，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月燃搖頭，眼淚斷線珠子般往下滾落。
後者給她抹去淚水：“究竟發生何事？若真有人欺負你，為師定不饒他！”
小丫頭吸了吸哭紅的小鼻頭，這才說：“剛才…嗚嗚嗚…我我、那些人！我就打…就你說的跟蹤的大宸的人…遇上了…就…我沒想殺人！還是…劈死了一個！嗚嗚嗚…房子！倒了……”
她肩膀抖得很厲害，說話也語無倫次。
陸烽雲努力思索一陣才明白，原來是她從秦空處出來，遇到百夫長那一波人，雙方幹了一架，哪知後者不中用，人被小丫頭用雷劈死了一個。又因為雷霆餘波太強，把夜絕部落的房子給弄塌好幾座。
這是小丫頭第一次殺人，她心生恐懼，又弄壞無辜的房子，擔心被師父責備，越想越害怕，就沒繃住，哭了。
陸烽雲拍拍月燃腦袋，摸摸毛，嚇不著。
他道：“既然選擇武道，生死是修煉途中不可避免的，一將功成萬骨枯，你想一步步走到巔峰，就要麵對煙、火、花、雲，也要麵對生、死、血、刃！”
月燃低頭，羽翼般濃密漆黑的睫毛上懸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她偷偷把眼淚鼻涕抹到前者的千金裘上。
她問：“成為強者，就一定要殺人嗎？不想成為強者呢？”
“為師不是提倡做殺戮機器，而是立場不同，作為亦不相同。那個大宸戰士想殺你，你就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麵。你們遵照各自的立場來戰鬥，你殺了他，隻能說他實力不濟，你若不殺他，死的就是你！
“強者，並不單純是修為上的定義，一個人內心強大，亦是強者。對於戰鬥傷亡的這個度，還需要你在未來實踐中把握。你要承認，有時候生命實在脆弱得不堪一擊。
“山海大陸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你弱小的時候，隻能去適應規則；隻有你強大了，才能最大限度不受規則約束，甚至製定規則！小燃，你明白了嗎？”
月燃似懂非懂地點頭。
陸烽雲麵色有些嚴肅，“不過，摧毀無辜的房子，就是你的錯了。”
“弟子知錯了。”
月燃把頭埋陸烽雲裘衣裏頭，聲如蚊呐。
後者點點頭，“知道就好。為師也不多加責怪，你不要太過自責”
“嗯嗯！小燃知道啦~”
小丫頭使勁點頭，如變臉般，剛才還淚流滿麵的她，瞬間笑靨如花，她吐了下舌頭：“師父，給你個好吃的！”
月燃把手伸到口袋裏，抓出一團紅色爛泥般的東西。
她見狀傻眼了，小嘴一癟，眼看又是泫然欲泣。
仙人掌果是在跟百夫長戰鬥中弄爛的。
陸烽雲抓住她的小手，靈力轉化成一汪溫水，把爛掉的果子衝掉了。
這時辰川二人也來了。
陸烽雲聽說千年至陽花的消息，便是帶著大家來到了火山口。
山頂上，地麵皸裂，縱橫的裂隙中，被赤色岩漿填滿。
陸烽雲看準千年至陽花所在的位置，在其頂上，腳掌一跺，大地裂出一道深溝，足以容納一人通過。
深溝內部，是一望無際的赤色岩漿。
陸烽雲帶著張靈川、月燃進去，李星辰與小黑留守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