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智林禪師

約定之期臘八節即將到來，智林禪師攜少林四大金剛到了周家，被安排在新建的廂房裏。

一路舟車勞頓，稍作休整，便和周家眾人到祠堂議事。祠堂分前院後院，後院供奉祖宗牌位，前院有大廳供平時議事用，大廳外有幾座雨亭，崖邊有圍欄。

智林禪師法相莊嚴，須發皆白，雙眼澄明，仿佛能洞穿人心。此刻端坐賓客位置，右手持禪杖立，左手執禮宣佛號“阿彌陀佛！”

聲音洪亮，有滌**心靈之奇效，周一飛位於下首，竟有心馳神往之意。智林禪師後麵四座金剛山行嶽立，目中金光四射，不動如山。

敘禮畢，周宗道一再感謝大師遠道而來，並詢問周家應如何處理此事。

智林大師再宣佛法，“佛曰‘四大皆空’，心、佛、以及眾生皆空，無悟，無迷，無聖，無凡，無施，無受。今易施主犯下滔天罪行，唯有回頭是岸！”

周宗道拜謝道:“大師所言極是，然其殺心甚篤，所犯之罪甚重，回頭隻怕不易！”

智林大師回以佛禮，“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少林願以悟懺閣借易施主居住，由少林上下日夜不輟以佛法洗禮，以贖其罪！”

周家眾人和少林大師計議細節之處，不在話下，對於智林大師之言，周家自然沒有異議，更是感激不盡。

臘八節將至，南方各世家，武林中有頭有臉之人開始向清雨山莊集結。有義憤填膺者眾，易嘯天屠戮數十大家族，其罪惡聞者皆欲殺之而後快；有依附四君子之勢力者眾，四處宣楊易嘯天之十惡不赦，自是不必多言；有好事者眾，這類人見當權者受了這麽大的耳光，如今人已現身，當然想知道四君子如何處置易嘯天。

當然，在這些人看來，易嘯天九死不留一生，絕無活理，隻是怎麽個死法，其死法會不會有所創新，值得以後作為飯後談資才是需要討論的問題。

清雨鎮留下來的兩個客棧，經過幾年慘淡經營，這些天忙得暈頭轉向，賺得盆滿缽滿，那六十餘歲的掌櫃笑得手舞足蹈，像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樣。

王連術攜帶王夢霞早早來到了清雨鎮，就居住在南邊的那個客棧裏，現在街上已是人滿為患，來的早倒有來得早的好處。

王夢霞更加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其風姿足以讓四大皆空的禪師們駐足，她站在這裏，此方天地就是最耀眼的地方。

她也更加憔悴了，其冰冷的氣質裏夾雜著深深的痛楚，若不是其兄長連天開導，她會傷心成什麽樣子隻有天知道。集家族希望於一身，然而家族就在她眼前被滅。

這些天她們已經打聽清楚清雨山莊的位置，其實不用打聽，清雨山莊儼然成了著名的景區，有說書的將書案置於周家設的台子上，眾豪俠在下方坐於板凳上聽十多年前那場大火的故事。

說書人善於造勢，隻說得眾人一片連天價叫好，冷清荒涼的清雨山莊在十年後又熱鬧了起來。

由於收入頗豐，說書的人忘了時間，一聲佛號在聽書的人心田響起，眾人才想起今日已是臘月初八，周家約的正期。

說書人慌忙退走，還遺留了書案，周家著人稍微布置，在台上分左右坐定，等待邀請的四君子前來。

本來已安排智林大師在廂房休息，但德高望重的大師不辭勞苦，讓人更加敬重，一聲佛號便將嘈雜盡去。

或是要免去大家等待之苦，智林大師在台上宣揚佛法，以佛理感人，度化眾生。

在渺渺佛音的熏陶之下，這方天地似也增添了幾分靈氣，有經過的走獸駐足傾聽，似有所悟，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慧霞。

眾武林人士皆已上山，隻壓得山頭烏壓壓的全是人頭，許是十餘年沒有這樣的盛事，所以聚得齊了些，周家雖然沒有廣發英雄貼，但也不會阻止這些人前來。

待到正午時分，王羽智和劉道然攜手前來，身後跟著一大群世家子弟，皆著家族服飾，手執兵器，整齊威嚴。

王羽智笑聲朗朗，和眾人廝見畢，又拜會了智林大師才告落座，向周宗道說道:“周家近年聲名不顯，不想竟有如此威勢，讓王某大開眼界。”

周宗道笑回道:“王老爺過獎，這天下誰人不知黑白山莊的名頭，周家此次被逼無奈，才有今日之事。”

“來之前趙大哥曾和我說到有事耽擱一陣，晚點會到，隻是不知那畜生現在關押何處？可不可以給大夥先瞧瞧，是怎樣一個心狠手辣之徒？”

周宗道眉頭緊鎖，“王老爺不必心急，此人在周家嚴密看守，不會有逃離的可能，待大家先商議個結果出來，再見不遲。”

正午的陽光驅散了些許寒意，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開來，四君子以前的事傳播最廣。

正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趙梓溪攜吳天昊到來，從山腰處就有人大聲宣號“四君子之首趙老前輩到！”一直到山頂，周宗道不得不攜周家眾人起身相迎，智林大師客隨主便，也微微起身佛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