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明月山莊

神刀峰,已不知有多少歲月了,似乎恒古以來就在那裏,等待有緣人。

雨已停,拜別誌覺和尚,周一飛將馬匹換了舟船,趕往神刀峰。

明月山莊的山門之地,亦是誌覺和尚所說的大機緣。

神刀峰通體黝黑,經雨水洗禮後閃閃發光,一點也沒有落下歲月的痕跡。

高約三千丈,大部分落入海水淤泥裏坐地生根,隻有小部分漏出海麵,峰頂一把神刀沒體而入,神刀峰似是刀鞘般靜靜守護。

江麵初晴,不遠處已能看見深藍色的海水,江水和海水涇渭分明,連接處猶如一條銀帶一樣惹人喜愛,極目遠眺,已隱約能見到神刀峰的景象,猶如一代絕世強者背負神刀,睥睨天下。

周一飛腰佩歸去劍,佇立船頭,遠遠眺望著越來越清晰的神刀峰,這是第一次見到,但不是第一次聽說。

據周家古籍記載,神刀峰約三分之一的部分漏出水麵,通體黝黑,不知是何礦石,刀劈斧鑿亦不能留下絲毫痕跡,不知從何而來,恒古在此,被明月山莊開辟為山門,峰上神刀奇異非凡,但世人嚐盡萬法,不能拔出絲毫,亦不知何人所留。

如若誌覺和尚所言不虛,此峰當真是萬年來的無上機緣,為何世人皆不知呢?想著已來到峰下。

遠遠看上去和站在峰下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此時饒是周一飛已是年青一代翹楚,也感覺心跳加速,壓抑非常。

嚐試著向上攀登,發覺這峰體岩石十分堅硬光滑,好在峰體並不是十分平整,有凹凸之地可接力,周一飛才勉勉強強登上封頂。

神刀刀柄映入眼簾,古樸滄桑,刀柄之處已有鏽跡,似乎這神刀也沒有經受住海風的洗禮,敗給了歲月,失去了神的靈性。

刀柄之巨,已超出了正常人握住的極限,周一飛嚐試著抱著刀柄朝外拉了拉,隻見剛剛晴空萬裏的天空開始烏雲密布,馬上又有瓢潑大雨了,峰下船夫開始跪拜祈禱。

神刀絲毫沒有動的跡象,周一飛已使出了十二分力氣,已是他現在的極限,無奈笑了笑。

這世上,有緣卻無份之人眾多,誰知道有緣人又有多少呢?

不知道誌覺和尚知道他的想法會不會吐血。

借力飛身而下,安穩落在船頭,烏雲消散,許是神仙應了船夫的請求,天空又放晴沒有要下雨的樣子。

船夫繼續駕船前行,繞過神刀峰,一座島嶼出現在眼前,世人喚其明月島,明月山莊就在明月島上。

已至山門,自然要去通報,隻是半個人影沒見,隻得嗷著嗓子喊到:“周家周一飛有事求見趙老爺,還望一見。”

趙琳琳已是古稀之年,然仍有一股威嚴氣勢,其風韻亦不負江山美人之讚,此時正在看著趙世巍練刀,眉頭緊皺。

實在是趙世巍練得空有其表,喊聲震天,跟街頭賣藝差不多,辱沒了趙家天下第一刀的名聲。

趙世巍停下手中刀法,對趙琳琳說道:“這周一飛我見過的,還記得上次王家之行,要不是這小子作梗,說不定娘過段時間就能抱孫子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送上門來了。”

趙琳琳微怒道:“你要不是成天行那紈絝之風,花天酒地,能把這明月刀練成這樣?”

趙世巍坐到趙琳琳身旁,拉著趙琳琳胳膊輕搖起來,撒嬌道:“孩兒不是練武的料,這不有爹爹和娘在,孩兒有什麽好愁的?”

果然,趙琳琳眉頭舒展了一些,流露出慈祥寵溺的神色,對趙世巍說道:“這周家我卻是聽說過的,那些年你娘親還在易家的時候,和他們交往密切,這個家族雖然隱世不出,底蘊比我們趙家隻強不弱,和他交惡隻怕有你吃虧的時候。”

趙世巍怒哼道:“上次若不是那金衛突然失蹤,我早就娶妻生子去了,還能在這求著娘親去找你未來媳婦嘛。”

趙琳琳道:“這金衛我也不知其什麽來曆,功力和你爹也不遑多讓,隻知道我們和他達成了協議,他為我們所用,但此人卻是咱們不得不防的人。”

趙梓溪走進後院,笑道:“難得琳琳能有這等見地,這金衛確實不是我能掌控的。”

趙琳琳看向一旁道:“在孩子麵前,你該稱呼我為夫人!你到後院來做什麽?”

趙梓溪哈哈一笑:“夫人說的是,夫人的故人來訪,前來詢問夫人的意見。”

趙世巍搶先說道:“上次金衛護我無故失蹤,爹爹該懲罰他才是,再者這周一飛屢次壞我好事,定不可輕饒!”

趙梓溪怒道:“金衛已給我稟報過此事,上次係有人拔出神刀寸許,驚動各方雲集,金衛前去查看,他說他來這裏的首要目的就是那把刀,不得不去。再者,你要是能做好事,我明月山莊也將後繼有人了。”

趙世巍拉著趙琳琳撒嬌道:“娘,爹又在埋怨你害死幾個哥哥的事了,說他後繼無人啊。”

趙琳琳怒目看了趙梓溪一眼,看得趙梓溪的氣勢矮了幾分,趙梓溪歎息道:“我又何曾說是你害死了他的幾個哥哥?江湖人自有江湖命,這周一飛如何處置,我這不正在谘詢夫人的意見嗎?”

周一飛站在島前,此刻島上的梅花樹葉已深黃,隨風飄然落下,有的已隻剩下鐵骨嶙峋的枝幹了,梅花還未盛開,認不出品種來。

等了許久,正感急躁之時,一聲雄渾的“有請”從島上飄來。

踏上島前石板路,心中警惕之意油然而生。臨行前,周一飛跟大伯周宗道說起過,和明月山莊的公子有過數麵之緣,深慮其人品會對其不利,周宗道領著周一飛去庫房翻找到一件物事,笑道:“但去無妨。”

路旁是一些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刻,有飛鷹欲撲,猛虎出山等,點綴得島嶼威嚴四射,氣勢磅礴。

來到正廳,送出請帖,交代了臨行前大伯交代的言語,便欲退出,便是這大廳之上行雲流水般的“明月山莊”牌匾都不曾注意。

卻聽趙梓溪道:“慢著,周公子遠道而來,何需如此心急,你所說之事,前些天便有人回稟了,讓你來這裏,是有他事。”

周一飛定了定心神,拱手道:“不知趙老爺所為何事?在下需盡快趕回,還望見諒!”

趙梓溪道:“不急不急,賢侄不妨用過午餐再走不遲,人總是要吃飯的嘛!”說著便吩咐管家去準備為周公子接風洗塵。

周一飛暗道:“此時怕是宴無好宴,酒無好酒,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遲了怕就走不了了。”將身形又低了幾分,再拜道:“此次前來,晚輩大伯托我給趙老爺帶了一件禮物,還請笑納。”

說著便將周宗道準備之物由下人呈遞給主位上的趙梓溪,趙梓溪仔細端詳了手中之物,眉頭緊蹙,良久,才開口道:“你去吧,代我問候周老爺安好!”

周一飛翩然而退,趙世巍不依道:“就這麽件破東西,爹你就忘了對娘說的話了?”

趙梓溪大怒道:“畜生,你懂什麽,這是你長兄之物,周家送來這個,說明他們知道你大哥的下落,亦是對我趙家的警告!”

趙世巍又對其娘說道:“娘,你看爹爹心裏始終隻有大哥大哥的!”

趙琳琳見趙梓溪今日動了真怒,又有了失蹤了數年的長子的一些線索,便也不好十分拂逆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