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夢霞的選擇

趙世巍道:“掩埋屍體之事何需王姑娘動手，就由在下代勞吧，王姑娘如果想要複仇，隻要去趙家，趙家定不會讓王姑娘失望。”

王夢霞怔怔地看著親人的屍體，一時沒有答話。

周一飛看著去而複回的趙公子，和身邊多出的好些護衛，不由眉頭一皺。

心裏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周一飛想道:“王夢霞剛剛恢複些，此刻又處於極度悲痛中，看著趙世巍一群護衛，有幾個功夫明顯不低，硬拚實在是沒有勝的把握。”

就在周一飛盤算帶王夢霞如何脫身之時，怔怔出神的王夢霞突然說道:“隻要你能殺了那個惡魔，我跟你走！”

隻是這聲音似乎不是那個冷豔的美人發出，刺耳淒厲，聽得趙世巍也不由十分震驚。

那個連發怒的聲音都很好聽的美人呢？仇恨真的能將一個人改變得這麽徹底嗎？

雖然容顏依舊，美豔不可方物，但還是少了什麽。

周一飛急道:“王姑娘不可，眼下易老後人被我大伯帶回周家，便是要給天下人一個滿意的答複，此時王姑娘大可隨我回周家等待最終結果。”

王夢霞怔怔道:“周家會讓我親手殺了他嗎？那我隨你去周家。”

周一飛一時語塞，雖不知周家會如何處理這事，但絕不可能會殺了易老後人，甚至還會加以保護。

趙世巍搖了搖手中折扇，道:“喲，許你帶王姑娘回周家去，不許我帶王姑娘回趙家哪？那也要看王姑娘自個意願不是。”

看了看王夢霞，繼續說道:“這事本是由我趙家而起，我們趙家也要給下麵人一個交代。”

“王姑娘隨我去趙家，到時候由家父做主，帶領天下正道前去周家要人如何，到時候定叫王姑娘親手殺了此賊。”

拖著沉重的腳步，王夢霞竟是朝趙世巍身邊靠了靠，似乎在用行動做出選擇。

趙世巍笑得更加歡快了，拿著扇子的身影似乎也瀟灑出塵了幾分。

上前扶著王夢霞在石頭上坐下，顯露出幾分憐愛神色，道:“待他們將你的親人安葬，你也了卻一樁心願，我們便回家好嗎？”

沒有回答，王夢霞往日冰冷的氣質已經不在了，更顯幾分淒然，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形容枯槁。

看著趙世巍的護衛安葬著王家的人，周一飛一直盤算著如何是好。

趙世巍是沒有把他看在眼裏的，這種忽視使他沒有被驅逐。

也或許是周宗道的修為不知不覺起了震懾，連趙世巍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周一飛該如何將王姑娘勸回周家，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

主要是王夢霞現在一心複仇，她自己已經選擇到能夠幫她複仇的趙家去。

雖然這很可能會給周家帶來不小的麻煩，但還是不知該怎麽辦。

周一飛不禁想起了大伯，大伯碰到事情總有辦法解決，不知道大伯在的話會如何處理。

呆呆看著河流出神，這河流不知源於何處，水流湍急，十分冰涼，此時河水已變得十分清澈，昨天的血流早已不見，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如果人如這河水一般該多好，頃刻間淨化自身。

隻是河水無情，這便是和人的區別吧，然而人又如何，滄海桑田，誰又記得起一千年前的事？

想到這裏，周一飛啞然，現在恨得刻骨銘心，一百年後，又能如何？

可是，如果不恨，人又為什麽活著？換做是自己的親人被殺害，隻怕比王姑娘還要歇斯底裏吧。

不知不覺間，王家的人已安葬完畢，所有的人合葬在一處，除了她大哥王連術之外。

八十餘口，一個也沒有逃脫，還有趙家的幾個護衛，包括斷魂刀也被殺害，此刻合葬於此。

一塊平整的石頭立於墓前，後麵有石頭堆起來的墓地範圍，雖然簡單，但至少令死者入土為安了。

王夢霞在墓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手指上天立誓道:“我王夢霞在此立誓，今生必將手韌此賊，報此血海深仇！”

不知為何，這幾句話飄入周一飛的耳朵，竟一字字打在心間，感覺胸悶難當。

良久，王夢霞站起身來，朝著地道飄去，如鬼如魅，十分迅速。

周一飛也運起輕身功法，朝前追去，過了一會兒。

兩人先後從地道出來，回到王家堡了，趙世巍在幾個護衛的提攜下，也跟了出來。

此刻火勢已經徹底熄滅，隻留下了一堆堆灰燼和埋藏的瓦礫。

那座挺拔的假山記錄了火燒的痕跡，假山上的泉水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像淚水，靜靜而淌。

王夢霞大聲呼喊著父親，卻沒有回應，也不可能有回應。

周一飛道:“王姑娘節哀，我來時見到伯父已經遭遇不測了。”

哭著奔跑著，尋覓著，不願放棄，哪怕連一絲希望都沒有。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眼前，是那麽熟悉，又是那麽親切。

看著這道身影，王夢霞竟然痛哭出聲，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