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無聲的關心
第六十二章 無聲的關心(求首定)
“星辰姐姐不小心燒了我家的廚房,想要拿些吃的謝謝爹爹的不怪之恩,也是應當的,婆婆你說對嗎?”安安帶著純真的笑容反問,險些把二牛的娘憋成內傷。
“有什麽對不對的,我的菜洗好了,該回去做飯了,大夥回見哈!”二牛的娘端著菜盆子灰溜溜的離開了,安安這丫頭伶牙俐齒,是個不好拿捏的,看來她得重新估量大閨女嫁去徐離家的可行性。
二牛的娘是走了,還有其它的人在呀,大家拋開關於丁香芹的話題,聊聊東家長,西家短,相處的氣氛甚是愉快,讓安安更加的融入了這個村子幾分。
傍晚,村民們三三兩兩圍坐在大樹下麵,從丁香芹哭著跑出徐離家開始拚湊劇情,想法五花八門,各種橋段應有盡有,有的認為丁香芹是受了徐離碩的欺負,有的覺得她肯定是出門時不小心摔倒了,有的……太多了,在這裏不再贅述。
正當討論激烈的時候,有今天在溪邊見過安安和二牛娘的婦人開口了,人家丁香芹明明是給他弟弟送吃送喝的,關徐離碩什麽事呀,他家哪能欺負一個女人,如果有也是女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男人們不樂意了,丁香芹是村子裏公認的一枝花,是他們的夢中,要不是徐離碩不好,做了不該做的,人家好好的怎麽會哭?
女人們更憤怒,丁香芹的二弟在徐離碩的家裏幫忙,如果做了對他姐不利的事情,他不早就找徐離碩拚命了,可是你看看丁二牛和李大力是高高興興回家的,手裏一人拿著一隻雞和不少的幹果,根本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男人們蔫了,也覺得是他們想多了,至此丁香芹希望製造徐離碩對她不軌,企圖依靠輿?論的力量迫使徐離碩不得不娶她的計劃失敗,同時還讓不少婦人認識到了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加大了對她的防範,不時的在自家男人耳邊提醒丁香芹曾為人妾的出身,妄圖徹底打消男人們不該有的念頭。
趙星辰初戰丁香芹,以趙星辰的完勝結束。人,有的時候之所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因為欲?望太重。欲?望,讓人們心神俱碎,欲?望,能毀了人的生活。和欲求某物一樣艱難的是受苦最多的人,是那些不明白自己欲求何物的人。
而丁香芹便是這樣,她14歲時因為美貌被偶然來到臨邑村的年輕俊美男子看中,本以為郎情妾意會成為一段佳話,最終卻莫名成了男子父親的眾妾室之一,很久後她為了活命,逐漸褪去了農村姑娘的青澀和無知,才知道當初選擇她僅僅是想要她在父親麵前吹吹枕邊風,能夠讓他在老爺子百年之後順利繼承家業。
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幻想徹底破滅,她收起軟弱,一路鬥正房鬥妾室,在男子家中的位置越來越穩當,而她卻越來越不快樂,甚至忘記了如何真心去笑一個。
六年後,老爺子駕鶴西去,她作為男子幕後功臣要的唯一的獎勵便是自由,男子同意了,但是並沒有徹底放手,偶爾會有人去給他傳遞她的消息,丁香芹除了在家裏安分守己沒有其它去路,直到徐離碩的出現。
徐離碩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名氣度勝過男子的男人,是她的救贖,所以她要拚命的抓住,從未認真審視她要的和徐離碩願意給予的是否一致,丁香芹搭上自己的聲譽,換一次飛蛾撲火,不知道一切到底值不值。
趙星辰的風寒來的快去的也快,在上躺了四、五天後,她已經可以正常的活動,沒了傳染的危險,也就順理成章的搬回了安安的房間,當然藥不能斷,病情依然需要穩固。
徐離碩把整隻老虎賣到了永州最大的一間酒樓,總計賺了一百兩,他留下了五兩用於住宿費和藥費,剩下的全部給了趙星辰。
趙星辰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但是時間一久,她漸漸的摸清了徐離碩的性格,通常他決定的事情很難輕易改變,十足的大男子主義。趙星辰無法,隻好客氣的將銀子收下,卻默默的負擔起了徐離家的日常開支,不是今天買兩匹粗布,就是明天裝上兩壺好酒。
徐離碩每每見到,均以為是趙星辰的大小姐病犯了,沒有特別在意,上次劉大夫說趙星辰是思慮過度鬱結於胸,導致身體虛弱,她如果購物能開心,他便隨她去。(看看!我們男主想法跑偏了一點兒,還是對女主很寬鬆的!)
秋收的日子到了,村民們迎來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刻之一,徐離碩同樣不例外,趙星辰和舞姨是病人,安安是孩子,所有的重擔通通壓在了徐離碩一個人的身上,每日徐離碩不是忙著上山就是忙著侍弄田地,忙碌的不亦樂乎,每夜他按時去廚房吃過飯後練一會兒劍直接回房呼呼大睡,趙星辰不便去打擾。
於是兩人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見麵的次數極少,能說上話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要說有時間發展出一段特殊的感情,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車和徐離累是要和男人一樣一起秋收的,便把兩個孩子放在了安安這裏代為照顧,徐離累的大女兒三歲,名字叫小小,長得果真是小巧可愛,簡直是徐離累的翻版,而墩子才一歲多一點兒,步都走不利索,總喜歡扒在趙星辰的懷裏叫姨姨,惹得一旁的安安有些嫉妒,誰讓小家夥把她的漂亮姐姐搶走了呢,哪怕有好吃的好玩的趙星辰第一個想到的也不再是她。
趙星辰照顧孩子沒有經驗,全憑著舞姨和安安的提點,日日同孩子們玩到一處,她竟然感染出了幾分童心,內心開始沉澱,熟悉了周圍的一草一木,她忽然覺得似乎在農村生活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痛苦又無趣。
這一日,安安如同往常一般早早早做好了一大家子的午飯,把家裏的事和趙星辰與舞姨交代好了,提著食盒去地裏給她爹爹和爺爺奶奶們送飯。
頭上的太陽高高的掛在頭上,山間的小道曲曲折折,安安一路上遇到幾個臉熟的婦人,偶爾會寒暄兩句,再匆匆的各走各的,農忙時分,每一刻鍾均很寶貴,安安也是理解的。
她擦了擦頭上的汗,找了一棵樹下歇歇腳,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所吸引,既然聽都聽見了,她不去打聲招呼倒是顯得沒禮貌,安安是好孩子,當然不會一走了之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聲源方向走去。
隱隱約約的,安安聽見一個女人說,“你提的這位姑娘我覺得是個好的,不知道模樣成不成?你也知道何敏的成色在村子裏不差,更不要說在大碩家住的那個,我怕大碩見慣了五顏六色的挑剔。”
另一個女人拍著胸脯保證,“王家姑娘我是見過的,長的不敢說花容月貌,也是附近的幾個村子裏數的著的,就衝著你答應給我的媒金,我哪能騙你去,是不是這個理兒?”
女人笑嘻嘻的應下,“張媒婆我自是相信的,你給何敏還有我家老三保的媒我都很滿意,全記在心裏呢,要不是有你在,當年我也不能那麽順利的嫁進徐離家。今兒個日子過好了,有些事依然不能隨便的忘了。”她剛才說的大多是場麵話,而這幾句倒真的是發自真心,沒人能比她更了解她孤兒寡母所受的苦,王媒婆六年前為她辦事,多半是為了錢財,但是能幫她脫離了苦海,拉上徐離山這般的好男人,把礙眼的何敏再嫁出去,她自然存了幾分感激之情。
“徐離家的說的哪裏的話,同在一個村子裏住著,我是遇到了盡一盡本分而已,是妹子你的命好,攔也攔不住。”李媒婆在媒婆這一行混了一輩子,好聽的話劈裏啪啦的往外冒,她可是了解著呢,按著車平時的風格,從她手裏多挖出一文錢也難,倒不如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了,“王家姑娘的事先定了,我等你的消息,看著什麽時候去提親比較合適。”
……
接下來說了什麽話,安安的耳朵已經聽不清楚了,因為她的腦袋全部被提親兩個字震撼到了,若說她剛開始聽著隻是懷疑,那麽到了現在她即使再遲鈍,也是知道她的“奶奶”打的是何種主意。
安安呆呆愣愣的轉身,渾渾噩噩的往她家地頭的方向走,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若不是那人好心的扶了她一把,她的食盒恐怕要和大地做親密接觸了,她沒心情看來人的長相,草草的說了聲,“謝謝!”便繼續往前走了。
那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得出安安心不在焉,可是又不好意思和女孩搭訕詢問原因,隻好惺惺然的與安安擦肩而過,不過安安長大了,比前一段時間還要漂亮了許多,他控製不住走時偷偷多看了幾眼,心想這副模樣若是被父母看到,一定會語重心長的說兒子大了,懂得欣賞姑娘了,然後再把安安的人品打探一番,理所當然的成為他媳婦兒的人選之一……
那人的腳下一滑,仿佛被驚醒一般,臉刷的一下紅了,搖搖頭甩掉越來越不著邊的想法,下山的步伐更快了,等他想起來再回頭時,佳人的身影早已遠去。
安安照例把飯菜在地上擺好,再去地頭喊爹爹和爺爺奶奶姑姑姑父吃飯,不出所料,沒見著奶奶的身影,安安習慣性的撅了撅嘴,問在幫丈夫拿饅頭的徐離累,“姑姑,奶奶呢?”
“娘去方便了,一會兒就回來!”徐離累幹了一上午農活,真的是餓急了,滿心滿眼的心思全在吃上麵,有哥哥在的日子就是不一樣,像現在他們在地裏幹活還能有機會每日吃到好吃的肉,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安安的手藝不錯,鹹淡適宜,是她以往不敢奢望的美味,根本沒有注意到侄女的表情有何不妥的地方。
那麽姑姑是不知道奶奶給她找後娘的事了?還是假裝不知道,僅僅不願意告訴她而已,安安從爹爹活著回到她身邊的時候起,就明白會有找後娘的一天,隻是一年多來爹爹並沒有重娶的意思,她當然是開開心心的做著爹爹獨一無二的乖女兒。
可是自從前幾天的二牛叔叔的姐姐出現以後,一切變得不再一樣,安安不知道王家的姑娘好不好,再好也好不過娘親和漂亮姐姐去,可惜了娘親改嫁了,漂亮姐姐比她大了不到五歲,實在很小呢,不適合爹爹這個“老男人”,要不然他們兩個湊成一對她是樂見其成的。(清清若水偷笑:安安,你會夢想成真的!)
徐離碩一鼓作氣又割完了一壟地,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葫蘆的水,才坐下和父親妹妹妹夫一起用餐,他見女兒神遊天外,直覺是趙星辰闖禍了,不由得有些擔心,“安安,家裏有事嗎?”
“啊?爹爹,家裏很好,小侄子和侄女都很聽話。”安安回完話,又想起了王家姑娘的事情,可是讓她親口問爹爹,她絕對是問不出口的,自古沒有女兒過問父親婚事的道理,她家同樣不例外。
徐離碩關心的和安安提到的完全不在一個點子上,他向安安問不出有價值的線索,便想著還是快點幹活,早點回去看看才放心,趙星辰大病初愈,別又不好好照顧自己,弄的病上加病,他兩次深更半夜為了她造訪劉大夫家,導致劉大夫一家頗有微詞,他可不想再來第三次了。
天氣越來越冷,趙星辰閑來無事給她和舞姨一人做了一身厚實的衣服,至於徐離碩的,自然由他女兒安安一手攬下,舞姨還不能下,但是不耽誤手上的刺繡,三個女人圍坐到一起,看著兩個孩子在一邊嬉戲,竟也是一幅和和美美的畫麵。
隻是今天的安安無論趙星辰怎麽看怎麽不正常,平常挺靈巧的丫頭,做了一盞茶的針線活紮了手指好幾次,讓趙星辰想要視而不見也難。
“安安,回神啦!”趙星辰在安安的眼前擺擺手,企圖讓安安的魂魄附體。
安安愣了一下,勉強的一笑,“漂亮姐姐!什麽事?”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今天是不是你奶奶欺負你呢?”聽徐離累說,車在嫁給徐離山後,待安安並不十分和善,小小年紀家務活沒少做,等到徐離碩找來時才好些,所以趙星辰的猜測並不是沒憑沒據。
“沒有!”安安急忙搖頭,轉瞬又想到她今天無意中聽見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別怕,你和漂亮姐姐說說,說不定我和舞姨能有辦法呢,哪怕幫不上忙,說出來總比你一個人在心裏胡亂琢磨要好。”趙星辰整日和安安相處下來,被她的善良懂事一點點打動,難免對她有幾分的真情,換做以前,別人的煩心事和她有何關係?
“嗯!”安安在臨邑村並不存在十分要好的閨蜜,她把漂亮姐姐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況且她將心事藏在心裏真的挺難受的,猶豫了一下,她也就說了,“今天我去送飯,在半路上碰巧遇到了奶奶和一個人在一起說話……”
趙星辰和舞姨將事情大致了解一遍,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陰謀”兩個字。
“漂亮姐姐,爹爹若是有了後娘,我該怎麽辦?”安安見過許多被後母欺負的孩子,她不願意成為其中的一員。
安安的語氣既無助又對趙星辰充滿了希冀,讓趙星辰不忍心去傷她那一顆一碰就碎的玻璃心。仔細斟酌了一下話語,趙星辰好言相勸。“後娘不一定全部是惡的,王家姑娘的人品有待商榷,退一步說,你我從未聽你爹爹提起,這門親事成不成還不一定呢,你爹爹視你如珠如寶,肯定會照顧你的感受,不會做出不利於你的決定,你何須如此煩心?”
“真的嗎?”安安不確定的問,她和她爹爹的關係看似親密,實則隔了九年的空白,很多的時候她都不敢在爹爹麵前頑皮,生怕他生氣討厭她,乖巧的孩子不是生來乖巧,隻是沒有任性的資格罷了。
“真的!”趙星辰堅定的說,給安安打了一計強心針,“你別動針線了,時間尚早,帶著小地弟妹妹去院子裏玩會兒吧,當是放鬆心情了!”
“好!”安安覺得漂亮姐姐舉手投足和其他人不一樣,平時說的話極有道理,既然她認為自己不用煩心一定就不必煩心,大大在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高興的抱著在上玩的熱鬧的兩姐弟出去了。(清清若水:安安,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盲目崇拜?)
待安安走後,舞兒放下手裏的刺繡,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辰兒,咱們應該離開了。”
趙星辰捏緊了針頭,麵上看不出悲喜,“你的傷還沒有好,我們能去哪裏?”
“我們來臨邑村是為了什麽?”舞兒平常不多話,可是每一句都能踩到點子上,這也是當初汝南郡夫人極重用她的原因之一。
自然是為了三公主的遺願了,趙星辰希望能代替三公主看一眼曾經暗衛生活過的地方,為他們的愛情故事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然而,她在臨邑村待了一段時間,始終未去地契上寫的房子看過,不是她忘了,僅是選擇自動忽略而已。至於原因,她從不敢去深思過。
趙星辰的沉默是給舞兒最好的回答,她看向趙星辰的眼神帶上了三分心疼兩分擔憂外加五分無奈,“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趙星辰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已經及笄了,是個成年的女子,能夠自己拿主意,她離開汴京一年多的時間,經曆了外麵世界的豐富多彩,同時體驗了布衣生活的辛苦不易,她累了,想要找一個停靠的港灣,而徐離碩恰巧在這個時間出現,給了她一個留下的契機。
趙星辰在徐離家生活的雖然沒有皇宮富足,卻是放鬆又快樂的,她貪戀這一刻的溫暖,並且試圖去抓住,但是現實不容她逃避,徐離碩單身,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常住不僅對閨譽有損,對徐離家的影響也不好,哪怕她不在乎,安安會在乎,車他們會在乎。
剛剛聽安安說徐離碩準備娶妻的時候,她並不是一點想法沒有的,傷心自是不存在,反倒是另她充分認識到了自己在徐離碩家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順,她的確該考慮離開了,至少離開徐離碩家。
“我知道了!”趙星辰目前擁有的一切全部是過往雲煙,她分的清孰輕孰重。
舞兒拿起刺繡不再多說什麽,她家的公主或許自己不知道,但是她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上看的清楚,趙星辰是陷進徐離碩家了,否則依著往日薄情的性格不會有絲毫猶豫,好在不深,稍微提點一下便能拔的出來,她的公主值得最好的對待,她以後一定要好好把關不能再由著趙星辰隨心所欲。
趙星辰是個行動派,第二天,她趁著不忙的時候出了門,一路按照地契上的地址打聽著,期間不免收獲了大姑娘小媳婦或者羨慕或者嫉妒的眼光無數,要問為何沒有男的,答案很簡單,男人們全去忙著收地去了,哪有閑功夫在路上轉悠,功夫不負有心人,過了小半個時辰她順利的尋到了目的地。
這棟房子位於臨邑村的南邊,離大山的距離不遠,按理說不算是特別好的地方,但是在山的另一邊仍有幾個小村子的存在,經常有人員往來,所以這裏的地理位置檔次提升了一級,比徐離碩家附近居住的村民要多,倒是不會冷清。
一到院子門口,映入眼前的是一圈密密實實的籬笆以及幹淨整潔的門檻,不像是久久沒有人住的地方,向裏麵望去隱隱能看見幾間土屋,比簡單茅草屋好了許多,可見主家是有些家底的,趙星辰拿著地契再三確定,並沒有走錯地方,理了理衣服,趙星辰禮貌的上前敲了敲院門。
“有人嗎?”趙星辰沒敲了幾下,大門吱嘎的一聲打開。
裏麵走出來一位年約40多歲身穿灰色布衣麵目和善的老伯,他一見門前的人先是微微驚豔了一把,再客氣的詢問,“姑娘是?”
老伯的態度並不讓趙星辰討厭,於是微笑著訴說來意,“我是這間房子房契主人的妻妹,不知老伯現在是住這裏嗎?”
“不是!我是幫舟小子照看屋子的,既然是他妻妹來了,趕緊裏麵請。”六年了,李老伯是第一次見到有關屋子主人的人出現,單論趙星辰的相貌和氣質,他連思考都不用便相信了,仿佛周舟的親戚本該如此。
李老伯將身子讓到一邊,趙星辰跟著他進了屋子,暗衛的家裏和徐離碩家的格局差不多,同樣是兩室一廚房,幹淨的不染一絲灰塵,可惜寬闊有餘溫馨不足,基本上到處都是空空如也,僅在臥室的地上有一個密封好的大箱子。
“箱子裏裝的是舟小子父母生前的物品,他上次回來時整理好的,我就一直放在這裏沒有動過。”李老伯見趙星辰多看了大箱子幾眼,好心的解釋了一番。
舟小子差不多是暗衛的名字,要知道進了皇宮的人根本沒有使用自己姓名的權利,能有個代號就不錯了,趙星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上次回來時留下了什麽話?”
“也沒什麽,他給了我一些銀子讓我有空幫他照看照看屋子,逢年過節去他父母的墳頭燒點兒紙錢,代替他盡一盡孝道,還有三畝地,我一個人耕種不過來,全部租給了村裏人,錢我一直幫他收著,就等著他有一天能回來!現在可算有信兒了!”李老伯說起周舟,嘴巴的笑意掩飾都掩飾不住,他當年和周舟的父母關係不錯,周舟小時候他還抱過呢,他沒有兒子,就把周舟當做親生兒子一般疼愛著,如果不是周舟突然不見了,他估計會看著周舟娶妻生子兒孫滿堂的吧。
李老伯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才想起來忘了最重要的,“姑娘,舟小子他回來了不?”
老伯能選擇一開始交代完利益糾葛,可見是和敦厚的,趙星辰不想去隱瞞什麽,“他去世了,在四年前的汴京城。我姐姐也在一年多前隨他而去,她臨終前把地契全部留給了我,吩咐我來臨邑村看看的。”
“什麽?不可能!”李老伯老實巴交了一輩子,雖然猜的出舟小子做的不是尋常事,倒是沒料到會把性命丟在異地,一時間臉上的笑消失的無影無蹤,猛的坐到了地上。
“老伯,節哀順變!姐夫一路有姐姐陪著,不會孤單的。”趙星辰攙扶起李老伯,幫他順了順氣,暗衛是三公主所愛,趙星辰稱呼他一聲姐夫是對他身份的一種肯定,暗衛能死而瞑目了。
李老伯哀傷了一會兒便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嘴裏嘟囔著,“也好!去了也好!他們一家終於能團聚了!”
趙星辰能理解李老伯的心情,但是畢竟不能夠感同身受,更無法忘記她來的目的。她從袖口拿出一張紙,遞到李老伯麵前,“老伯,這是房子的地契,我目前寄居在徐離碩家中養傷,想著時間一久總是不方便的,等過幾天就搬到這裏住,你看行嗎?”
李老伯早年家境不錯,草草的讀了幾年書,大多的字他是識得的,他打眼掃視了地契一遍,確實是這個房子的沒有錯。
李老伯分的清自己的身份,趙星辰不過是客道一下,他哪有阻止的道理,“有什麽不行的?屋子理應你做主才是,你看有什麽東西需要製備的,你李老伯幫你去買去,舟小子的銀子剩下了不少,正好能物歸原主了。”
“李老伯,既然銀子是姐夫給你的,那銀子便一輩子是你的,我是不會動一文的,不過以後住進來要麻煩你的事情一定不少,你可不許嫌煩。”趙星辰不想去違背暗衛的遺願,住他的祖屋是權宜之計,她身為小姨子花用姐夫的銀錢,依著她的驕傲怎麽也說不過去。
“好!好!一定不煩!”李老伯通過和趙星辰的相處,很喜歡這個和氣的姑娘,再加上她和舟小子的關係,自然一口應下來,至於銀子的事不急,他心裏有數,屋子裏缺的東西她一個女孩子短時間內根本補不齊,他把銀子全部換成東西放進去就成了。
和李老伯愉快的商量好了,兩人一起出了院門,才發現李老伯家和暗衛家住的極近,隻隔了一戶姓丁的人家,所以李老伯每天會在同一個時間去暗衛家看看,動手打掃打掃什麽的,今日正好讓趙星辰碰見了,也許這就是傳說中因果吧,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沿著原路回了徐離碩家,安安已經準備好了可口的飯菜,無意中安安問起趙星辰的去處,她用順便走走一詞打發了,安安不疑有它,沒把漂亮姐姐的偶爾反常當回事,徐離碩整日不在家,更沒能第一時間獲悉趙星辰的動態,於是幾個人依然如平常相安無事的生活著。
很快,臨邑村村民們的秋收陸陸續續結束了,今年風調雨順是個豐年,徐離家種的作物收獲不錯,比起往年多了不少斤,去掉交的賦稅仍能剩下一半多的樣子,高興的連車臉上的笑紋也真誠了許多。
趙星辰本以為把糧食拉回家裏,秋收便大功告成了,其實並不然,很多作物是需要再次加工的,比如穀子需要打稻穀,苞米需要剝皮,豆角需要切絲曬幹留做冬天食用等等,每一樣技術含量不高,但是都是一問學問。
徐離碩不用上山,卻在家裏不得閑,一天天帶著安安忙裏忙外,好在他家有石碾,能在自家院子碾穀,省去了不少排隊的時間。
石碾在農村是個好東西,但是製作的成本高,一年隻能用一次,很多村民會和相熟的人家共用一個,而整個臨邑村的石碾數量不過才四、五個,平均二三十戶人家用一個,可見石碾的火爆程度,哪怕人歇著,石碾也不會歇。
趙星辰不好在這個時候向徐離碩提出去意,隻好在能幫的地方幫上一把,至於不能幫的她也不去添亂,村民們熟悉了趙星辰不少,對她的存在投放的善意越來越多,一切正向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排隊是分先來後到、親疏遠近的,石碾最先用的是徐離家,其次是車的車家兩兄弟,再然後是車家的親家像是劉大夫的弟弟家、丁富貴他娘家等,待到他們全用完了,丁二牛、李大力家和徐離碩平時關係不錯,且幫過忙的村民排在了前麵,其它的人按照來的時間順次往後排,誰也別占誰的便宜。
村子裏年年歲歲都是這麽做的,大家將它看成一種不成文的規定,誰也沒有異議。可是事事不盡順遂,總有差頭不時的冒出來,正巧讓徐離碩趕上了。
這天一撥又一撥的人在徐離碩家忙碌著,太陽越偏越西,離下山的時辰不遠了,上一家用完石碾的剛把碾好的穀子裝好,下一家正準備將自家穀子倒到石碾上,此時不速之客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丁香芹和他爹,後麵拉著的牛車上裝了大半車的穀子,意思不言而喻。
徐離碩一見嬌滴滴的丁香芹,頓時想起來前幾天的事情,板著臉態度生硬了許多,“天快黑了,今天沒時間碾了,你們先回吧!”
“徐離哥,我們家的地多,收割的慢,這才分了兩次送來,實在是麻煩你了,我心裏十分不好意思。但是穀子拉都拉來了,你看在我們丁家往日的情分上,能不能行一個方便?”丁香芹今天特意攔著丁二牛沒讓他來,正想著在徐離碩麵前刷一刷出鏡率,順便拉近一些距離,對於徐離碩的果斷拒絕,她自然不可能輕易退縮的。
瞧丁香芹把話說的,像是他徐離碩不把石碾先給她用就是不顧情分的人一樣,天知道,他是和丁二牛有來往,但是和香芹存著哪門子的情分,而且還叫他哥,他和她何曾如此親密過,她也不怕別人聽了生出不必要的誤會。(清清若水滿滿的鄙視:徐離碩你笨了吧,人家丁香芹巴不得生出誤會才好呢,越是扯不清她越是開心的很。)
張老四的妻子丁氏是個喜歡聽八卦的,她自然聽說了前幾日的傳聞,哪怕其中參雜了不少水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徐離碩和丁二牛家的關係的確不錯,她生怕徐離碩一口答應下來,搶先回道,“我說表妹,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等我家碾完了你再說吧,我家穀子少,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表姐,這怎麽行呢,你也看到了天將入幕了。”丁氏嘴上尊稱一聲表姐,實則兩人之間的血緣隔了好幾代,如今不過是同姓一個姓氏罷了。
丁氏脾氣不好,再看到自家相公望著別的女人略帶癡迷的眼神,她被丁香芹柔柔的一句話徹底引爆,“為什麽不行?我們排了一天隊好不容易排到的,憑什麽你說讓就得讓!”
憑什麽?自然憑借著丁香芹以往攻無不克的美貌了,有的話她不便明說,含羞帶怯的將目光投向徐離碩,似是在尋找支援一般。
“張家嫂子說的是,丁大叔明日再來吧!”徐離碩直接忽視丁香芹,轉而對從進門便被所有人忽略徹底的丁二牛他爹說。
丁二牛他爹是臨邑村出了名的“耙耳朵”,在家從妻,出門從女,女子的三從四德在他的身上體現了八分,家中的大事小事他均是拿不得主意的,更不敢替心眼多的女兒做決定了,於是除了沉默唯有沉默!
丁香芹眼淚在眼眶打著轉,輕輕咬著嘴唇不說話,一時間,整個院子陷入了一片尷尬之中。
“那個……其實,丁姑娘你們先用吧,我們不急,不急!嗬嗬~”張老四見不得心中的女神傷心,訕笑著做出了讓步。
丁氏不服,狠狠擰了相公的胳膊一把,可惜人家皮糙肉厚的,根本不當回事,隻有她自己鬱悶的要命。
台階出來了,丁香芹感激的對張老四一笑,順坡下驢的和丁二牛他爹搬起了穀子。
本來依著丁香芹家穀子的數量,今天鐵定是輪不到張老四家了,此時不走留下來也沒有意義,然而張老四見著柔弱的丁香芹幹粗話,怎麽看怎麽舍不得。也就跟著後麵幫忙了,把丁氏氣的差一點七竅生煙,又不敢走開,生怕兩人趁她不在勾搭到一起去,她一直不育,平時張老四待她不錯,但是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更別提是男人心了,她要將一切的隱患扼殺在搖籃當中才好。
徐離碩頗為無語,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他不好硬攔著,想著這幾天忙著幹地裏的活,家裏的柴火不多了,他找了一塊空地,躲到一旁啪啪的劈柴火去了。
丁香芹本來為徐離碩的默許而高興,一看忙前忙後的張老四又鬱悶了起來,她今天隻帶了她爹一個勞動力,就是打著讓徐離碩幫忙的心思,過幾天也好找由頭來送吃送喝,可惜硬生生的被張老四打破了如意算盤,而且還要時不時的接收丁氏的幾計刀眼,她怎能不惱?
作者的話:今天文文上架,謝謝大家的訂閱,清清若水會更加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