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來,往這兒砍

喧鬧過去,此時此刻的寧遠才有功夫打量小酆都,樓船之大,甚至讓他生出一種身於空中古城中的感覺。

隨著小酆都拋錨,船樓之中一家家店鋪開始井然有序的忙活起來。

雲舒道:“看到那一家家店門口亮起來的燈籠沒?燈籠亮起來便表示開張了,若是沒掛燈籠的店鋪,萬萬不要進入……”

“於這小酆都壞了規矩的人,便再也別想下船了……”

此刻的寧遠卻顯得沉靜非常,悉心聽著雲舒的囑咐,而雲舒自然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她自然知道柳夢清的事於寧遠心中到底有多重。

“還有,以陰珠換物,莫問來路,莫講價,該是多少就是多少,在船上也不要動手,否則會死的很難看……”雲舒一臉鄭重的道。

寧遠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時呂良的目光卻朝著船下望去,拍了拍寧遠的肩膀。

卻見有一人影極速奔行於臨淵大地之上,周身綻放著耀眼的紅芒,速度快的驚人,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四起,那人竟一跳飛天,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穩穩的落在了船上……

卻是個蒼老的不成樣子的老頭兒,瘦如皮包骨,模樣枯槁,鶴發雞皮,牙齒都掉的沒幾顆,周身繚繞著一股遲暮之氣,可卻能感覺到其身體中湧動的恐怖氣血!

上了船,渾濁的老眼隻望了寧遠三人一眼,便閉目養神了……

呂良悄聲道:“這是尊能飛的煉氣士,七境天行巔峰沒跑兒了,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嗎?他怕是壽命無多,前來尋陰珠增壽,最好不要招惹!”

果不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甲板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多都自灰霧之外行來,有一身著鬥篷之人,兜帽之下乃是一張病態的蒼白麵龐,其麵容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麵皮之上就好似被針線縫合過一般,七八塊兒皮膚湊在一起,無比的詭異。

離老遠便能聞到其身上的屍臭,目光掃過三人,讓寧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也有一身著青衫,背著一把古劍的年輕人,容貌俊朗,星眉劍目,孑然一身,就那麽筆直的站在甲板之上,給人一種古鞘藏鋒,洗盡鉛華之感。

“這人乃是劍修,劍修殺力驚人!觀其模樣定是來自那不破雄關山海關無疑,哪兒的劍修更不好招惹……”呂良目光毒辣,正說著,那背劍男子的目光竟望了過來。

與其說是望向寧遠,不如說是望向他手中鐵劍,隨即竟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呂良麵色一沉,隱隱將寧遠擋在身後。

可那背劍男子竟直接無視了呂良,朝著寧遠道:“在下山海關聞不覺,不知仁兄能否將手中之劍於我一觀?”

此話一出,就連雲舒都不高興了,黛眉稍冷,而甲板上的眾人聽聞山海關三字,都下意識的瞳孔暴縮……

然寧遠不為所動,而是盯著那聞不覺的雙眸,足足盯了三個呼吸,就當呂良以為寧遠要發難的時候,隻見其莞爾一笑道:“有何不可?”

隨即將手中鐵劍遞出,聞不覺鄭重接過,捧於手中翻來覆去凝視許久,那目光就像是欣賞佳人一般,流露著讚歎之色。

那鏽跡斑斑的劍身正反麵,盡皆銘著七言古篆!共十四字!依稀能夠望清……

隻見那聞不覺目露神光,念道:“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光寒十四洲!好!好劍!十四洲!就該是十四洲才是!”

依依不舍的將劍還給寧遠,其臉上泛著一抹神采飛揚道:“這位仁兄,他日你若持劍來山海關,我聞不覺請你喝酒!”

寧遠笑道:“喝酒可以,但是我不喝辣嗓子的……”

聞不覺朗聲大笑道:“那就你說了算!”

而就在這時,以陳玉舟為首的梵天城修士,一行兩人乘那鬼燈籠踏上了甲板,兩人的目光瞬間便落在了寧遠身上,陳羽望著寧遠麵色別提多猙獰了。

陳玉舟自是察覺到了寧遠身上的追魂印,大步朝其行去,雖此行隻有兩人,卻無半分忌憚。

“殺了我梵天城的修士,你以為就會這樣算了嗎?天底下可沒這等好事!”陳玉舟淡淡道,聽不出其絲毫的語氣波動。

聞不覺劍眉一挑,周身的氣息逐漸危險起來,絲絲縷縷的劍鳴聲回**,竟有要幫寧遠出頭的意思。

而呂良也麵色微沉,他自然知道雙方的過節,怕是今日不能善了,陳玉舟既然敢來,肯定有了萬全的把握。

此刻寧遠卻是拍了拍聞不覺的肩膀,表示這件事自己來處理……

隻見他走上前去,笑道:“那你想怎麽算?隻允許你們殺我?我便不能殺你麽?天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望著眼前笑容燦爛的少年,陳玉舟眯眼道:“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寧遠又上前了兩步,將脖子露了出來,手中鐵劍遞出道:“來,往這兒砍!”

陳玉舟一愣,雲舒有些憋不住笑,呂良發出陣陣冷笑,生冷道:“區區梵天城,還真將自己當個人物了不成?”

寧遠說著不禁望向一旁道:“女鬼姐姐,咱們這小酆都上是不是不能動手哇……”

那女鬼望著寧遠不禁有些忍俊不禁,的確有這規矩,可露出脖子,上趕子讓人砍的還是頭一回見。

“嗯,公子不必擔心,自古以來不守規矩的,無一人出的了小酆都……”

寧遠又望向陳玉舟道:“你到底砍不砍?機會可是給你了,喂,那沒了胳膊的,還給不給你那小妹報仇了……”

陳羽紅了眼,卻被陳玉舟一把按住肩膀,笑道:“你最好一直別下船……”

寧遠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站直了身子,眼神逐漸冰冷道:“別將我惹火了,若是壞了我的事,無論你梵天城下來多少修士,我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隨意指了指腳下道:“這裏是臨淵!不是你們的冥滄洲!”

陳玉舟額頭之上道道青筋鼓動,臉上笑意仍舊不失道:“我很期待!”

寧遠又望向了陳羽,揮了揮自己的左胳膊,氣的其麵色煞白,可卻被陳玉舟按的死死的。

寧遠有些失落,顯然這陳玉舟是知道輕重的,不用想,小酆都之外,他肯定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