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庭審周東
大人威武,轉屏風入座。
堂下站班高聲威武,鄭年則是站在了一旁。
一大團子事兒圍著他,自然不好應對,現在腦子裏還在想著世子殿下的案件,心亂如麻。
“下麵何人?”辛德龍中氣十足,拍板問話。
跪在下麵的周東忙自報姓名,“小的周東……見過大人!”
“什麽東西!”辛德龍的評價突如其來,讓鄭年有點沒想到。
“你殺誰了?”
角度也很刁鑽。
周東懵了,“我沒殺人啊!大人!”
辛德龍哪兒管他說的這些,立刻將執令扔到了麵前的地上,“人是苦蟲不打不成,二十大板!”
兩個衙役立刻帶著水火無情棍走到了周東身旁,揮起棍子瓷實地打了足足二十棍,這才作罷。
周東人都麻了,趴在地上氣喘籲籲,站都站不起來。
“周東西!”長安縣知府大人怒道,“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招……我招!”
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二十大板,周東自然已經被打怕了,趴在地上哆嗦著說道,“大人,我招了。”
“說!”辛德龍一副喜悅之色。
“草民就是喜歡些熟婦、少婦,那張裁縫家的媳婦韻味十足,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走起路來一扭一扭,自然是草民喜愛之人。經常爬他家的門框或者屋頂偷看……”
“哪裏大!”辛德龍厲聲問道。
周東滿頭大汗,雙手呈爪扣在自己胸前。
鄭年趕忙走上前附耳,“大人,不重要。”
辛德龍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繼續說!”
周東再次趴在地上,“昨夜四更天的時候,草民便早早起床按照慣例爬上了房,結果……結果就看到了那……那場景!”
“後來我從正門走進去,看到了**的……”
說到這裏,鄭年想到在那出事房屋門口的時候,周東說過那句並沒有見到血跡的話,於是先和辛德龍請示了一下,大人允許他開口,才問道,“你在**看到的是誰?”
“當時……確確實實看到了張福和他夫人……”周東回想道。
“確定是他們二人?”鄭年追問。
周東下意識回憶了一下,才緩緩道,“這位差爺是何意思?借著月光自然能看清楚是張福,側麵一旁的人若不是他媳婦還能有誰?”
“看到張福的臉了?”
“自然是看到了。”周東點點頭,非常篤定。
鄭年走到了老爺的身邊,低聲說道,“屋裏的兩個人,沒有腦袋,隻有身子。”
“周東西!你放屁,我們差頭去現場勘察,並未發現屍體的頭,隻看到了兩個腔子!你卻說能夠看到張福,胡謅亂扯!”辛德龍拍板,“還不從實招來!”
周東哪兒見過這個世麵,即便是想象就夠他嚇破膽的了,當庭尿了褲子,“大人冤枉啊大人!小的就是有些癖好而已,但真的沒膽子殺人啊!”
辛德龍還在拷問周東,但是對於鄭年來說已經有了結論。
周東肯定沒有嫌疑,但是他仍然和本案脫不開幹係,鄭年總感覺他沒有說實話。
到此,此案就沒有什麽太大的進展了,隻能將周東暫行收押到監牢裏麵。
“仵作呢?屍體驗的怎麽樣了?”辛德龍問道。
鄭年湊了過來,“大人,您那個仵作和沒有沒什麽區別,老頭子身體恐怕不大行,就別奔波了。我去驗的屍,死因二人一樣,腹部一刀斃命,根據周東所言,應當是死後切下來的。”
“哦……那辛苦你了,賞三兩銀子!”辛德龍直接將碎銀扔到了桌子上。
鄭年接了過來,轉念一想,問道,“大人,現如今京兆尹官職暫缺,上麵派官估計時日還長,我們這裏不能就我一個人帶個啞巴到處跑吧?”
“此話怎講?”辛德龍抬頭問道。
“卑職的意思,再招幾個人,讓師爺也能休息休息,找個仵作和幾個跑腿兒的差辦。”鄭年道。
“小事兒,你去辦吧。”辛德龍揮揮手,“這個案子趕緊查,指不定哪天錦衣衛就到了,到時候案子被錦衣衛翻出來,治你我一個辦事不力之罪就麻煩了。”
“卑職明白。”
鄭年走出了房間,直奔屍間而去。
這裏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年邁的老頭正在吃飯,一旁穿戴圍裙的小姑娘正在夾菜,四具屍體整齊擺放在案上。
“那那那……那是錢爺,旁……旁邊的……的是他孫女兒!錢好多!”許柱介紹道。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趕緊在圍裙上摸了摸手站起身來,“頭兒。”
快班捕手的差頭在長安縣是負責三班衙役的,在縣衙門裏麵除了老爺和師爺,鄭年便是最大的官兒,下麵的人叫聲頭兒不過分。
“錢好多?”鄭年問道。
“您也好多!”錢好多笑了笑,蘋果肌上麵露出了一道霞色,略帶高原紅的臉頰可可愛愛。
“頭兒……”錢爺跟著叫了一聲。
“可別。”鄭年走到桌旁,“您吃您的,我就是來看看屍體。”
法醫在屍體旁邊吃飯是傳統麽?還是真的必須就著這個味兒才能下的了飯?
“去幫幫頭兒!一點兒眼力勁兒也沒有!”錢爺說了一聲。
孫女兒錢好多滿臉桃花笑,“頭兒您看哪個?我給你張羅。”
“都看看吧。”鄭年站在了兩具無頭屍體的旁邊。
“這兩具是無頭屍體,今兒個剛拿回來的,爺爺沒看,是我看的,腹部上,下入四寸,失血過多死的。女人是背部十八刀,正麵一刀,當場斃命。”錢好多一邊吃著窩窩頭一邊像個帶貨主播介紹商品一樣熟練。
“十八刀?”鄭年當即拿開了裹屍布,將屍體翻了個個兒,果然看到了許多的傷口。
“對。”錢好多上手放在兩處刀口上,“頭兒你看這兩處,是剪刀刺入,其他的地方都是菜刀砍的。”
“菜刀?”鄭年越看越覺得離奇。
錢好多點點頭,“男屍身上的刀傷是宰刀,刃鋒利的很,和切去他們頭的刀應該是同一把。”
從入刀的路數來看,不像是自己之前推測的劫財,更像是複仇,這個仇從哪兒來呢?
看來隻能從二人生平入手了。
“另外兩具還看麽?”錢好多指著青樓墜下的那女子的屍體和假世子的屍體問道,“那個大姐姐的屍體是毒發身亡的,而這個人是被殺了之後焚燒屍體運到監牢中的。”
“不用了。”鄭年暫時對那兩具屍體沒什麽興趣,“放在這裏就好,有事兒的時候我會來問你,好多你是錢爺爺的孫女兒?怎麽會對屍體感興趣?”
“阿爹阿娘走得早,爺爺一直養著我,每日看爺爺觀測屍體,我也跟著學了些本事,現在都是我在看屍體咯。”錢好多回到了座旁,“平日裏也給爺爺做點飯吃,頭兒你要吃點麽?”
“不必了。”鄭年思索了片刻,走到了錢爺身旁,取出了一兩銀子放到了桌子上,“這丫頭以後幫幫我的忙?大爺您看怎麽樣?”
“頭兒……您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不必如此……”雖然這麽說著,錢爺還是將那一兩銀子收入了袖口。
鄭年憨憨一笑,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