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忍不住
石勇是四磐石中的大哥,實力最強,行事也最公正,他開口說了話,其他三兄弟無話可說。叢林裏本來就暗淡壓抑,接連的失利讓氣氛更加凝重,江海盟的煉氣修士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痛快的領了命令,然後列陣回營地。
看著同門修士消失在林木間,石勇道:“我們也出發,既要戰鬥,戰場就要由我們選擇。”石勇持矛在前,石剛石強取出木槳守在兩側,石毅持矛在後,四磐石列成一個菱形陣,快速在叢林裏穿行。
片刻之後,北烈陽四人出現在戰場上,荒雅道:“烈陽,我們要追殺嗎?”
北烈陽搖頭道:“我們目前不能與四磐石死戰,試煉場內,還有上百族人,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荒原和南社,如今江海盟的煉氣修士回了營,我們的族人就安全幾分。”
大戰一場自然痛快,北烈陽肩上背負著族人,隻好謹慎而行,秋不二不說話,荒雅和南潯自然同意與哥哥匯合,四人避開石氏兄弟離去的方向,迅速消失在叢林裏。
花半頃來到黑風洞口,回望了一下天北部落的方向,臉上湧起一股笑意,除了小師妹,自己對其他女子從來敬而遠之,為何這幾天在小姑娘北月麵前進退失據,難道這就是緣分?
花半頃搖搖頭,邁步準備進洞,忽然停下腳步,他望了望天色,歎道:“再等等吧,憐九身上有師尊留下的寶物,應該不會有事。這時候進魔窟,小姑娘身上的靈力外袍就會消失,大白天的,露出胳膊可不好。”
北月正在房中亂想,吱呀一聲,門開了,風庭走了進來。北月起身抱住風庭胳膊,道:“娘,你怎麽來了?”
風庭用手指點了點愛女的額頭,笑道:“我來看看你,十幾天不見,都把心上人領回家了。”北月臉上羞得通紅,連連撒嬌,風庭不再調笑,母女坐到**,聊起花半頃來。
風庭道:“那花半頃是花小妖大人首徒,也是道花派未來的宗主,肯娶你為妻嗎?”
北月道:“肯不肯娶是他的事,要不要嫁是我的事,反正我今生認準了他,寧死不渝。”
風庭歎道:“你才認識他多久,說什麽寧死不渝?”
北月道:“娘,這和認識時間沒有關係,反正我就是喜歡他。”兩人說了半晌,天色慢慢黑了下來,風庭點起油燈來。角人族的油燈,是將荒獸脂肪熬的油作為燃料,綻放出的光線昏黃暗淡,有一股腥氣混雜在光影裏。
就在此時,北月身上的靈力外袍絲絲縷縷地消散在空中,一條瑩白的玉臂露在燈光下。北月驚叫一聲,連忙找衣服換上,怨道:“這個騙子,說什麽斷去了聯係,明明是他在維持這件靈力外袍,他一走遠,靈力就散去了。”
北月又羞又氣,眼圈瞬間紅了,風庭勸道:“月兒,你誤會了花半頃的苦心,以他的速度,應該早深入黑風洞了,此時靈力外袍才消失,估計他是等到天黑,才遠去的。”
北月畢竟年幼,問道:“他為什麽要等到天黑?”
風庭笑道:“他應該怕你在人前出醜,讓別人看了你的胳膊,這才等天黑了離去。”
北月恍然大悟,伸手摸著自己的胳膊,在燈下發呆,風庭不再打擾,慢慢出了房間。黑風洞前,花半頃對空施禮道:“北月姑娘,告辭了。”說完,邁步進洞,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裏。
黑霧森林裏,秋牧等人在叢林的一處開闊地列好戰陣,準備迎敵,對麵是玄清宗的數十煉氣修士,清明站在陣前,稽首道:“對麵是角人族哪位師兄?報上名來講話。”
秋牧大刀一擺,朗聲道:“我是東嶺部落秋牧,你是何人?”
清明施禮道:“原來是秋牧師兄,我是玄清宗清明。今日你我狹路相逢,是戰是和,就交給師兄決定吧。”清明言語中帶著強大的自信,秋牧心中一凜,暗暗比較雙方的實力,角人族明顯處於下風。
眼見麵前的道士似乎沒有必戰之心,秋牧沉聲道:“戰又怎樣?和又怎樣?”
清明朗聲笑道:“若是戰,你我帶人即刻開戰就行,若是和,隻要你和我一對一打過一場,然後各奔東西,秋牧師兄意下如何?”
秋牧運轉真氣,一道幽光自刀鋒上湧起,朗聲道:“角人族眾位兄弟,後退十丈列陣,容我與這小道士鬥過一場。”角人族修士鬥爭經驗豐富,後退十丈已到了叢林邊,前排有人列陣,後排已開始慢慢退入林中。
清明讚道:“秋牧師兄果然豪氣,那就你我鬥過一場。”
秋牧身形晃動,舉刀向前,大刀直上直下,猛劈清明,清明手持一把寶劍,看起來輕飄飄的,眼見秋牧刀已到,清明寶劍往出一帶,一點明亮至極的光芒在寶劍上綻放出來,寶劍與大刀相擊,發出一聲脆響。
寶劍並未被彈開,而是粘著刀鋒,將大刀帶開二尺有餘。秋牧身前一片空虛,正要往回撤刀,隻見清明雙目中猛射出兩道光芒,直刺秋牧胸口,秋牧躲閃不及,又不願意棄刀後退,真氣聚於胸前,硬扛這兩道靈力。
兩道靈力記在秋牧胸口,隻聽“嗤”的一聲,兩個血洞出現在秋牧身上,幸好清明不想擊殺秋牧,躲開了他的心髒,秋牧大叫一聲,大刀落地,血洞中鮮血噴湧。清明站在原地,左手對空輕拂,一道靈力湧出,封住秋牧胸前的傷口,將鮮血止住。
秋牧感到一陣清涼之意,從傷口處傳出來,早有角人族少年趕過來,將金傷散敷到傷口上,秋牧長歎道:“小道士,我敗了。”
清明微微施禮道:“秋牧師兄,看來你比北烈陽秋不二差得太遠,我聽說他們與江海盟的修士連場大戰,硬生生將數十煉氣修士打回營地去,憑你的修為,不足以在試煉場內停留,聽我一言,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等著試煉結束吧。”
秋牧聞言大怒道:“你們玄清宗的道士怎麽總勸人躲起來,以為我們角人怕死嗎?”
清明笑道:“原來你之前遇到過無凡師姐,秋牧師兄,聽我一句勸,角人族當然不怕死,可總要死得明白才行,言盡於此,我還要去找北烈陽和秋不二試試手,告辭了。”
清明再施一禮,帶著玄清宗修士消失在叢林裏。秋牧滿懷壯誌而來,連遭兩場慘敗,不由得心中煩悶,撿起大刀,猛劈向身邊的巨樹,砍了一陣,將幾人合抱的巨木砍出一道二尺深的斷口,發力太狠,秋牧胸口的傷又滲出血來。
發泄一陣,秋牧朗聲道:“走,去找一個據點,先安頓下來,然後再找人族修士,我不信這次來人族試煉場,會一路敗下去。”
眾人見秋牧沒有灰心,不由暗歎此人的堅韌,年輕氣盛,連遭敗績,卻依然鬥誌昂揚,頗為難得。秋牧持刀在前,帶領東嶺部落修士尋找合適的據點,一行人走得謹慎,在叢林裏慢慢穿行。
走了一陣,秋牧忽道:“下次與人族煉氣修士碰上,不要說話,直接攻擊,他們狡猾的很,一邊說話,一邊運轉靈力,待他們靈力積累完畢,我們便落於下風。”
眾人聽他說的有禮,一致讚同,總要想些辦法,不能一路敗下去。說話間,前麵傳來腳步聲,秋牧一擺手,示意弓箭手準備,角人修士嚴陣以待,準備迎敵。
十幾個煉氣修士自叢林裏閃出身形,秋牧一聲大喝,衝上前去,舉刀就劈,這些煉氣修士被叢林折磨得渾身不舒服,正在抱怨,忽見前麵出現數十個角人族修士,吃驚之下,反而興奮起來,各持兵刃,上前迎敵。
兩批人一番大戰,十幾名角人族少年被靈符所傷,一人當場身亡,煉氣修士則傷亡大半,剩下的人倉皇逃走。秋牧刀劈了三個煉氣修士,出了一口惡氣,他來到戰死的族人麵前,歎道:“都怪我無能,累得你丟了性命,你英靈不要散去,看我如何給你報仇。”
打了一場糊塗仗,最終也不知道對方是哪個門派的,秋牧等人收好戰利品,帶著族人遺體,消失在叢林裏。走了一陣,找到了一個隱蔽處,秋牧停下腳步,將族人遺體安葬,帶人在新鮮土墳前祭奠一番,這才紮下營寨。
與秋牧對戰的煉氣修士,倉皇而逃,這才知道角人族戰力驚人,幾人跑了一陣,領頭之人忽然腳下一空,掉到一個陷阱裏。陷阱地下插滿了削尖的木刺,此人遇變不慌,猛運靈力,腳尖輕點木刺,身形衝天而起,躍出洞口兩丈高。
後麵的煉氣修士先是吃驚,然後見此人躍上空中,絲毫不亂,不由喝起彩來。就在此時,兩支弓箭同時而至,一支穿過此人咽喉,一支插在此人胸膛上,慘叫一聲,領頭的煉氣修士重重摔回陷阱裏,一股血腥氣隨即傳來。
荒原和南社走出叢林,看了看眼前的修士,荒原道:“你們能活到現在,著實不易,掉進了陷阱還不知收斂,蹦地那麽高,我們不射都不行。”
人族煉氣修士轉身要逃,又有角人族修士走出叢林,將他們團團圍住,南社喊道:“留下身上的儲物戒和兵器,你們走吧,角人族不殺喪家之犬,先前那人蹦地實在太高,見了這樣的傻鳥,我們實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