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大富的名字在嘉定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不光是嘉定,甚至整個蘇杭的綢緞都是出自這陳大富的手中。而這個時候的陳大富,正舒舒服服的躺在馬車裏麵,那馬車寬大的就像是一座小房子。小桌子,美酒還有新鮮的瓜果,甚至很多原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水果馬車裏都是應有盡有的。

“老爺,少爺其實已經很努力了,您對他的要求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一位侍女模樣的女子將雙腿平放,陳大富的頭就放在這侍女的腿上,身邊還有五六個人正在給陳大富按摩著身體。

“太高?想要成為一名富可敵國的商人這些都是他必須經曆的,如果這個家夥還有點羞恥之心的話,那等我這一次回去之後,那可不成器的東西就會更加的努力。再說,我老嗎?我在養出一個兒子來,有什麽問題嗎?”

陳大富翻身坐起來,隨便按倒身邊一個侍女,一把就將那侍女的衣服脫下。

“隻要你們都在我身邊,我就不信我還弄不出個兒子來!”

“籲!”

馬車停下的瞬間,陳大富差一點直接被甩出去。

“幹什麽呢!爺正要盡興呢!”

陳大富罵罵咧咧的從車廂裏鑽出來,可還沒等陳大富開罵,他就看到自己的車夫已經跌在了地上,腦袋和脖子分離了。而在馬車的正前方,一個一身金色錦袍,白玉腰帶,麵容白淨丹鳳眼的年輕人站在馬車前方。而更讓人在在意的是,這人背上扛著一把巨大的鐮刀。那鐮刀通體黑色,那冰冷的刀鋒好似散發著弄弄的血腥味。

“陳大富,真是會享受啊!出來做生意,居然還帶著這麽多女人,但看來你以後再也無服消受了,因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忌。”

陳大富站在馬車上,高大的馬車能讓自己俯視眼前這人。

“朋友,我陳大富做的是生意,自認為在生意場上沒有得罪任何人,但我可以答應你,無論讓你來殺我的那人給我多少錢,我出三倍。”

陳大富這話說完,頓時底氣就足了。這個世界沒有人跟錢有仇的,而那年輕人露出的疑惑表情也讓自己稍微放下了沉重的心。

“陳大富,你是不是認為有錢就真的了不起啊!”

那少年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手中鐮刀一抖,地上出現了一圈血跡。

“跟錢沒關係,今天我要的是你的命!”

話音剛落,那人就出現在了陳大富的頭頂,手中鐮刀揮出一道圓形斬擊,眼看就要砍下陳大富的人頭。

“砰!”

一聲巨響傳來,那年輕人居然被打飛出去,而站在馬車上的陳大富左手已經戴上了一副鐵手套了。

“你以為我出門為什麽不帶護衛?”

馬車裏的那幾個女人細心的將另一隻鐵手套戴在陳大富的右手上。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打擾了我的雅興就該死!”

陳大富身形閃動,轉眼間已經來到那年輕人麵前。雙手攻擊如海浪般波濤洶湧,那年輕人顯然沒有想到那陳大富居然還會這樣的功夫,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當!”

那年輕人急速後退,手中鐮刀掄圓了砍向陳大富脖子,陳大富不慌不忙,鐵手套擋住這一刀,左手一掌拍向那年輕人心口。那人直接被打飛出去,撞斷了一棵樹才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明年的今天是我的死忌,我看明年的今天是你的死忌才對!”

陳大富慢慢的走向那年輕人,抬起手一掌就要拍下。

“天淨沙,你還要玩到什麽時候,辦完事趕緊離開!這裏可是官道!”

一聲怒喝從用頭頂傳來,陳大富一個分神,腳下那年輕人手中鐮刀忽然向上揮出,一條左臂直接飛起,鮮血劃出一道燦爛的血線。

“啊!”

陳大富痛苦的叫了一聲,但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讓自己快速後退,回到了馬車上。

“天淨沙?詞牌名代號?你是羅網的人?”

陳大富看了看流血的手臂,那鑽心的疼痛一陣一陣襲來,但是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不小心的話可能命都沒了。

“這不是好久都沒有出來了嗎?我就隨便玩玩!”

那年輕人慢慢站起身,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鐮刀,笑著說道。

羅網,一個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名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江湖上有了這樣的一群人,他們都服從於一個組織。這組織根據加入之人的實力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而當你達到地字號的時候,這個組織就會發給你一個木牌,上麵刻著你的代號。

“開打之前都沒有說自己的名字,真是失禮。我是羅網地字號殺手,天淨沙江濱。陳大富,能死在女人堆裏對你也算是一個安慰了,沒關係人總是有一死的。”

那人說完,雙腳踏地身體如箭一般射向陳大富。手中鐮刀斬出一道殘月般的斬擊,陳大富沒想到這人居然還保留了實力,慌忙之下抬手想擋住這一擊。

微風吹過,江濱拿起馬車中的一塊手帕,將鐮刀上的血跡擦幹淨,轉過身看著樹上的黑影。

“這些女人怎麽辦?”

“天淨沙什麽時候有個菩薩心腸了?當然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啊!”

“沒事,我就是問問。”

青州城

寒風凜冽,白色的雪花漫天飛舞,陳遷安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著,他身上的衣服雖然不算破爛,但卻有些單薄。從家裏出來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自己走過很多地方,他並不是那種沒用的少爺。相反,以前在家的時候其實什麽事情都是自己做的,自己洗衣服自己做飯,自己收拾屋子,父親不喜歡自己所以從來都沒有給自己配過什麽傭人。唯一的胡叔歲數又大了,自己又不願意麻煩老人家。

“啊!真冷,不過要是在家,估計現在自己應該灰頭土臉的生火吧!”

陳遷安的笑容有些無奈,雖然流浪的生活很苦,但現在自己是自由的。吐出一口濁氣,陳遷安沒來由的感覺到一種自由的感覺。那種什麽都不用思考,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感覺。

“餓了,去吃個東西吧!”

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家酒家,陳遷安快走幾步,一把就將大門給推開了。

“老板,來壺酒!再來幾個菜,一碗米飯!”

這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酒家,開在大路邊上。一座二層小樓,一樓是個大廳,放著幾張桌子。二樓有幾個房間,看來那些趕路的人也在這裏歇腳。

“幹什麽呢!趕緊關門,屋裏好不容易有點熱乎氣。”

大廳裏現在有幾桌人,陳遷安看到大廳裏有幾個炭盆正在燃燒著,看來他們是靠著這幾個炭盆取暖的。

“對不起,賴我了賴我了。”

陳遷安說著趕緊將大門關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客官遠道而來,先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店小二舉著一個巨大的銅壺,給陳遷安倒了一杯茶。

“謝謝!”

陳遷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然身子暖和多了。

“小二哥,要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在這裏住下吧!”

就在店小二剛剛帶陳遷安上去的時候,酒館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這鬼天氣真是冷,趕緊喝杯酒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趕路吧!”

進來的是兩個人,領頭那人穿著一身就錦袍,腰間係著白玉腰帶,肩上還扛著一把巨大的鐮刀。這人不是那江濱還有誰,而江濱身後跟著那人一身黑袍裹住全身,隻露出一張臉,那人看上去不愛說話,隻是跟在江濱身後。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帶人上樓,站在櫃台後的老板走出招呼二人。

“老板,先給我們上一桌子好酒好菜,吃完了之後給我們找兩間房間睡一覺,放心錢少不了你的。”

江濱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過去,老板看到銀子笑容更加燦爛了。

“沒問題,兩位客官請這邊坐,好酒好菜馬上就來!”

“江濱,你說這次的任務是不是太容易了一點,而且給的錢還這麽高,我....”

那人話還沒說完,老板吃力的拎著銅壺走了過來,那人立刻就閉嘴了。

“客官遠道而來,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酒菜馬上就好。”

等老板走後,江濱端起茶喝了一口無所謂的說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貪圖安逸的人嗎?再說了,你明明知道我加入羅網又不是為了錢,我是為了變得更強,我是為了站在這武林的頂端。”

“砰!”

推門的聲音打斷了江濱的話,一個頭戴鬥笠,身披大紅色披風的人走了進來。這人走進酒館,這時店小二也正好從樓上走了下來。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吃飯,住店!”

那人找了個地方坐下,放下鬥笠將手中長刀放在了邊上,拿起酒壺淺淺的喝了一口。

“看著上就行,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

男人說著,從身上拿出一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

“啊!好的!”

店小二看著那一小塊碎銀子就知道這人肯定沒什麽錢,收了銀子給男人倒了一杯茶就進去了。

“江濱,你看那人.....”

“有什麽可看的,跑江湖的人罷了。”

江濱掃了那人一眼,並沒有發現那人有什麽異常。

“對了,你們說這明鴻劍到底是誰拿走的呢?這明鴻與大夏龍雀到底有什麽秘密呢?”

大廳中間的位置坐著兩個人,一人穿著富貴,十根手指帶了八個戒指,麵色白淨看樣子就知道是富貴人家之人。而在這人對麵坐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這人大冬天的手裏還拿著一把折扇,聽到對麵那人說話笑了笑,說道。

“其實這人就是個傻子,雖然江湖上誰都沒有見過這明鴻的威力,但能讓武當少林這種百年大派下山爭奪,想想也就知道了。”

“什麽?就連武當和少林都想要這一刀一劍嗎?”

“那當然,別看這少林寺高僧說什麽不想讓這東西為禍人間,其實也就是怕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受到威脅。近些年來武林人才輩出,少林武當要是想保住自己泰山北鬥的位置,就一定會盡力爭搶這一刀一劍的,再說這玄天穀的譚正元與鑄劍山莊的西門無敵那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實力並不一定就比少林和武當的人差,所以......人心難測啊!”

那人說著打開折扇,眾人看著那人手中折扇寫著兩個大字——通曉。

“我當是誰有這麽大的口氣,原來是百曉生啊!百曉生口評天下武者,排出江湖上最厲害的十三人,不知道我手中鐮刀能排到第幾名呢?”

江濱左手拿起酒壺,右手拎著鐮刀走到百曉生身邊坐下。

“原來是羅網地字號高手,天淨沙江濱。能排進羅網地字號想必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一號了,可我百曉生排的是天下所有武者,你江濱不夠格。”

百曉生一字一句的話,像是一根根鋼針紮進了江濱的心裏。羅網以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來劃分實力排名,黃字號最差,天字號最強。羅網遍布天下,黃字號應該是十幾萬人,在往上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地字號與天字號加起來其實也就三百左右。

“天下武者,按實力從一品到九品,其中一品最差,九品最強。九品之上,就是小宗師,宗師,大宗師。而有傳言,大宗師之上還有一個等級,入天象,開天門。”

“不知天淨沙江濱,你現在是什麽實力呢?”

百曉生雙眼如刀鋒般掃過江濱,江濱立刻就感覺到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卡住了自己的喉嚨,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百曉生,後輩新人不懂事,你何苦和他一般見識呢!”

終於,和江濱一桌那人走過來,那百曉生看到那人身上氣勢立刻收了起來。

“沒想到唐唐追風趕月胡高昌,居然也加入了羅網了。”

“哼!”

那人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有著藏不住的悲傷。

“胡高昌早就死了,現在隻有羅網天字號殺手,歸去難胡不歸。”

“客官,你們的東西好了!”

店小二端著一個大托盤,將江濱與胡不歸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你的酒還有你的牛肉。”

胡不歸與百曉生的對話當然也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這大廳裏一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可這些人也不是傻子。百曉生成名已久,而羅網更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陳遷安低著頭吃飯,喝酒。江湖對自己來說太遠了,自己雖腰間胯劍,自己雖浪跡天涯,但自己骨子裏也隻是個安分守己之人而已。現在的陳遷安隻希望能去母親的老家看看,看看母親以前生活的地方,然後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過著那野鶴閑雲的生活。

“吱呀!”

酒館大門再次被推開,一位少女扶著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走了進來,大冬天這少女隻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小臉被凍得通紅,雖不施粉黛,但這樣還就是顯出了女子那清麗脫俗的氣質。那老者身上的衣服就更加破爛了,大冬天那老者甚至隻穿了一隻鞋子。

“要飯去外麵,這裏還有客人呢!”

店小二剛出來就看到這二人,語氣立刻變得不耐煩起來。

“這位小哥,給我們一碗熱水就行。外麵大風大雪的,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

那女子眼含淚光,哪個男人看見不會心生憐愛呢!但如果讓這二人真的進來了,自己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那店小二搖了搖頭拿了個碗倒了一碗熱茶遞給那女子。

“喝完趕緊走,老板現在不在,要是讓老板看見我可就倒黴了!”

終究,那店小二還是有些不忍心,但這也是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了。

“謝謝謝謝,我們喝完就走!”

那女子說完,小心翼翼的拿起茶碗,慢慢的給老人喂下。

“姑娘,這麽冷的天趕路太辛苦了,不如來我們這裏坐坐,我這裏有酒有肉什麽都有的。”

江濱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其實早在殺死陳大富的時候,江濱就有心將陳大富身邊那幾個女人帶回來,無奈趕著交任務,所以隻能把那幾個女人殺了,可現在這送上門的女人就不能不要了。

胡不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沒有說話。像他們這種人有今天沒明天的,有點愛好其實也正常。

“妾身多謝公子厚愛,但無功不受祿,我....”

女子話還沒說完,江濱就走到那女子身邊,手放在了那女子肩膀上。

“沒事,隻要你過來陪我們喝一杯酒,就可以了。”

江濱說著,一把拉起那女子就要往自己桌子那邊拉。

“你放手,放開我孫女!”

那老者雙手無力的抓著江濱的褲腳,可一個老者哪裏是江濱的對手。被江濱隨意一推,腦袋直接撞在地上,兩眼一翻就不動了。

“爺爺!”

那女子掙開江濱的手,但老者早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死了?死了好啊!死了你不就沒有麻煩了嗎?走走走,跟我喝酒去!”

那江濱一把拉起女子,任憑那女子怎麽掙紮都沒用。

“放手!”

一聲暴喝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陳遷安站起身看著江濱憤怒的說道。

“強人所難不是真男人所為,那姑娘明顯不想跟你喝酒,還有大庭廣眾下殺人,你好大膽子,就不怕有人去報官嗎?”

陳遷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可那江濱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大笑道。

“你剛才沒聽到我是什麽人嗎?你腦子有病?還是想去死了?”

江濱舉起手中鐮刀指著陳遷安,陳遷安也抽出腰間長劍指著江濱。

“出去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敢如此囂張!”

陳遷安與江濱一前一後出了酒館,酒館中所有人都擠到了大門前,他們也好奇眼前這少年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敢和羅網的江濱叫板。

“小子,今天可是你自己找死的,記住那個送你下地獄的人。羅網地字號天淨沙,江濱。”

江濱身形暴起,手中鐮刀橫掃,在江濱看來這就是個想在女人麵前表現的白癡,肯定是連自己一招都接不住。

“當!”

陳遷安手中長劍擋住江濱手中鐮刀,左手忽然扔出兩顆鐵膽。這江濱根本就沒想到眼前這人還有這一手,一個沒留神兩顆鐵膽隻躲過了一顆,另一顆鐵膽打在肩頭。

“小子,找死!”

江濱吃痛,手中鐮刀舞得是密不透風。這陳遷安的實力其實就是跟家裏的護院和門客學過幾年的水平,最多也就是能對付對付山賊的水平。甚至連一品都算不上,而這江濱早就到了宗師的水平了。況且這陳遷安劍法隻有其形,根本就沒有內力支撐,勉強接了幾招之後就不行了。

“怎麽了?說了大話卻隻有這樣的實力嗎?”

江濱這時也看出這人其實實力根本不行,於是玩心大起,手中鐮刀每次都恰到好處的劃開陳遷安的衣服下的皮肉,卻不造成什麽致命的傷害。

“當!”

陳遷安右手連同長劍一起飛了出去,落在了酒館的大廳裏麵。

“行了,玩膩了,也該送你上路了!”

江濱高舉手中鐮刀,破風般的聲音傳來,陳遷安已經閉上了眼睛。

“我要死了嗎?沒關係,反正我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多餘的,正好可以去見見我娘,娘我來了我想你了!”

“當!”

想象中人頭飛起的畫麵並沒有傳來,一把長刀架住了江濱手中的鐮刀。

“你打擾到我吃飯了!”

江濱看到擋住自己鐮刀的人就是剛才胡不歸讓自己注意的那人,這人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殺氣,所以江濱根本就沒把那人放在眼裏。

“今天找死的人還真是不少,沒問題我先送你上路,在料理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江濱說完,手腕一翻手中鐮刀連續斬向那人,那人長刀隻守不攻,但卻每次都能擋住鐮刀進攻的路數。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不珍惜就不要怪我了。”

江濱大怒,武林中使用奇門兵器的不在少數,但自認為手中這柄鐮刀也算是割下過無數人的頭顱了,可眼前這人手中長刀卻每次都能化解自己的攻勢,而且看樣子這人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

“給我死!”

江濱手中鐮刀向前一刀,鐮刀外側斬向那人脖子。那人低頭躲過這一擊,長刀反手撩向自己心口處,江濱心中暗笑,手中長刀忽然往回一拉,鐮刀內側冰冷的刀鋒再次斬向那人脖子。

“雕蟲小技!”

那人身體詭異的一個矮身,隨後左手撐地,右手反手持刀就是一刀。江濱後心處立刻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江濱反應也是迅速,以左腳為軸,身體旋轉手中鐮刀舞得密不透風。

“當!”

江濱手中鐮刀被那人一刀直接斬斷,就在那長刀要再次斬下的時候,一麵流星錘從斜刺飛出,角度尤其刁鑽,那人流星錘擊中長刀彈了回來,江濱也立刻與那人拉開了距離。

“兄弟這刀看著有些眼熟,難道說......”

那人說著用右手手掌包住左拳,這手勢是羅網識別自己人的特殊手勢,那人看到眼前這人做出這個手勢。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塊木牌,扔了過去。

“啪!”

胡不歸伸手接住木牌,木牌上清清楚楚的刻著四個大字——潼關懷古。

“你,你是天字號潼關懷古司徒無情?”

胡不歸雙手狂抖,手中這木牌好似有千斤重一般。

“天字號有這人嗎?”

江濱扔掉被斬斷的鐮刀,從背後抽出兩把小鐮刀,這鐮刀也就二尺有餘,刀刃上寒光閃閃。

“別找死,難道你忘了,羅網中隻有地字號之上才賜牌子,大部分人都是三字詞牌。而在天字號中,有五個人被賜予四字詞牌。而這五人就是天字號最強的五人,幾乎人人都是大宗師。”

“水調歌頭,瀟湘夜雨,江天暮雪,沉醉東風,還有潼關懷古。”

胡不歸與江濱第一次感覺到恐懼,眼前這人就是這麽平平無奇的站著,但那無形的氣勢已經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了。

“沒錯,我就是潼關懷古司徒無情。本來這事情我是不想管的,但羅網在江湖上沒有什麽好名聲,低調一點為好,尤其是你實力不濟的時候。牌子可以還我了吧?”

胡不歸如夢方醒,恭恭敬敬的走到司徒無情麵前,雙手遞上了木牌。

“前輩教訓的是,這事情我自會謹記。”

“好!”

司徒無情說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陳遷安,轉身舉起長刀看向那二人。

“滾,換個地方住!”

“你叫我們換地方我們就換地方,天字號有什麽了不起,我早就想試試天字號最強五人實力如何了!”

這江濱是個火爆脾氣,自己鐮刀被斬斷本就心情不好,現在這人居然還要自己滾。

“江濱,別找死!”

胡不歸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江濱身形暴起,身法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幾步就出現在司徒無情麵前,手中鐮刀一左一右劃向司徒無情脖子。

“找死!”

司徒無情左手反手握住長刀擋住江濱的攻擊,左腳上前邁出一步,右手以一種詭異的方法壓住刀刀柄向上就是一撩,江濱手中鐮刀立刻被分向兩邊。緊接著就是一個橫斬,眼看江濱這人頭就要不保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麵流星錘從斜刺飛出再次為江濱解了圍。

“胡不歸,咱們二人合力,我就不信這家夥能有多厲害!”

剛才短暫的交手,江濱就已經確定自己絕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了。

“你要是願意找死你就去吧!前輩,打擾了!”

胡不歸收起流星錘,轉身離開了。

“還不滾!”

司徒無情舉起長刀,怒視著江濱。

“好,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江濱收起鐮刀,趕緊跟了上去。

“多謝大俠,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完了!”

陳遷安勉強站起身,看著司徒無情說道。

“沒事,我不是為了你,他們打擾了我吃飯。”

經過這件事,飯是吃不了了。陳遷安看著跪在抱著老人屍體痛苦的女子也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將身上的棉衣脫下給女子披上。

“姑娘,我嘴笨不會安慰人。但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不是嗎?我相信你爺爺也會希望你能堅強的活下去的。”

陳遷安從身上拿過一塊手帕,將自己斷掉的手包了起來,又將自己的長劍撿回,放回了劍鞘。

青州城外,一座破廟中。

剛才的事情成功的讓自己失去了住店的機會,老板直接把錢退給了自己,將自己趕了出去。不過還好發現了這個破廟,不然今天可能真的要露宿荒野了。破廟中的篝火熊熊燃燒著,旁邊那女孩低著頭眼神空洞,在不遠處老人的屍體被一張破舊的草席蓋著。

“姑娘,我叫陳遷安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陳遷安勉強給自己上完藥之後,開口問道。

“張芷萱!”

女子開口,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難道說真的沒有我們老百姓的一席之地嗎?難道說我們真的隻有死了嗎?”

女子的聲音讓陳遷安很難受,雖然自己還算不愁吃喝,但現在天下還哪裏是一片淨土啊!

“不,螻蟻尚且偷生,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陳遷安走到女子身邊,握住了女子的手。

“看公子的樣子,也不像是流浪江湖之人,不知公子.......”

芷萱的話讓陳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卻沒有開口。

“公子不說,妾身就不問。以後不管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承擔!”

芷萱說著握住了陳遷安的手,那一絲絲的溫暖一下子就讓陳遷安的心跳的很快。

“我...”

“砰!”

破廟的大門被用力推開,屋裏的二人幾乎瞬間看向門口。隻見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進破廟,那人身上似乎還扛著什麽東西。

“我就說看著這屋裏有火光,原來果然有人。”

那人走近二人,這時陳遷安才看到這人穿的也是破破爛爛的,黝黑的麵龐大眼睛,寬鼻梁,大嘴。後背背著一根長棍,左肩好像還扛著一條麻袋。

“正愁沒有人分享呢!二位,你們看看這個是誰?”

那男人相當自來熟的將肩上的麻袋放下,陳遷安眼尖一下子就看出這裏麵是個人。

“不知道二位對這個家夥眼熟不眼熟?這家夥可是這青州城外最大的一夥土匪頭子,抓住這家夥可以換不少賞金呢!”

那人說著,將身後棍子放在地上,直接就席地而坐。

“.....”

陳遷安和張芷萱都愣住了,從這個人進來開始他就一直自說自話,他想幹什麽自己都還沒看出來呢!

“對了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衛逍遙,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

“陳遷安”

“張芷萱”

“陳兄弟,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衛逍遙看著陳遷安還在滲血的右臂,陳遷安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技不如人,本想英雄救美的,可沒想到落到了這樣的下場。要不是一位大哥出手相救,我和張姑娘的命今天可就沒了。”

“原來是這樣,陳兄弟你不用擔心。離著這裏不遠就是少林的地盤了,正好我明天將這人送到官府領了賞錢之後要去少林,如果陳兄弟不嫌棄的話,就跟我一起如何?當然,張姑娘也一起。”

就這樣,陳遷安與張芷萱甚至都沒有問這人是幹什麽的,是什麽人就答應與這人同行了,那種看一眼就發自心底的信任是說不清的。

“大哥,你說咱們鏢局管了這個事情之後還有清淨日子過嗎?”

鎮遠鏢局的馬車上,白心水擦著自己的大槍,看著坐在自己身旁假寐的張自流問道。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再說了,我們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張自流抬頭看向遠方,出來已經三天了,按照現在的速度再有兩天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到武當了,把人送到之後我們就回來,江湖上的事情你還沒看夠嗎?

“說的是....”

“嗖!”

一支羽箭射進馬車,擦著二人的鼻子插進了車廂,二人幾乎同時起身,白心水一記旱地拔蔥衝出馬車,張自流則是一個後空翻落在了張成天的馬車頂上。

“鎮遠鏢局的貨也敢劫,好大的膽子!”

大路兩旁的樹林裏一陣響動,一道身影衝天而起,一棵大樹轟然倒下,攔住了眾人的去路。

“我當然知道是鎮遠鏢局的貨,可我要的隻是你們車裏的人,或者我隻是想問問那車裏的人一個問題。”

那人的聲音尖利,聽著十分的不舒服。

“閣下是什麽人?是怎麽知道我們車裏有個人的?”

白心水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這人的來曆不簡單。手中沒有兵器,但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逼人的氣勢。

“這個你就別管了,總之將人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所有人不死,不然的話今天你們鎮遠鏢局所有人都要死。”

那人說完,猛然一抬頭那濃烈的殺意立刻壓的鎮遠鏢局眾人喘不過氣來。

“任何人都不許動,我倒要看看這個家夥有什麽本事!”

白心水飛身而起,手中大槍橫掃。那黑袍人左手揚起,擋住大槍,右手握拳一拳打向白心水胸口。

白心水本就是使大槍的,最怕就是被人近身。可無論這白心水怎麽後退,那人卻始終不離開白心水一尺的距離。

“老白,後退!”

一道刀光閃過,張自流一刀直接斬碎那黑袍人的一隻袖子,強烈的刀意甚至讓那黑袍人接連後退。

“真沒想到鎮遠鏢局還有這樣的人存在,不過還是那句話,留下你們車裏的那人,饒你們不死!”

那人說完,身形暴起,雙手連環攻向張自流。張自流手中長刀出鞘,左手刀鞘右手長刀,一時間竟然與那黑袍人打的是難解難分。

“嗖嗖嗖!”

三支弩箭成品字形向白心水射來,這白心水反應極快,那弩箭還沒有到跟前就被那白心水手中大槍打落。

“都注意,敵人在暗處。”

白心水這話還沒有說完,一顆巨大的鐵球破空而來,攻向白心水腳下馬車。白心水不敢托大,跳下馬車手中大槍全力刺出,一刺一撥,鐵球倒飛回去。

“蠢貨,打死了車裏的人我看老大會不會放過你!”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一條軟鞭如靈蛇般襲向眾人。

“拔草尋蛇!”

小六子看那軟鞭的方向竟然是朝著自己來的,伸出左手抓住軟鞭朝著自己懷裏一帶,右手持槍猛然刺出,那女子一是不察竟然真的被拉了出來。

“嗖嗖嗖!”

三支弩箭朝著小六子心口脖子手腕齊射,小六子身邊一位鏢師大吼一聲,從身後解下盾刀,左手圓盾擋住這三支弩箭。不過這強大的力量讓自己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點子紮手,大家小心!”

眾人立刻將馬車圍住,警惕的盯著四周。

“都出來,速戰速決!”

那黑袍人說完,樹林中同時竄出兩人。一身身材高大,一身寬大的黑衣包裹住全身,手中拎著一麵流星錘,不過那人手中流星錘的錘頭十分巨大,毫不誇張的說這流星錘要是打在身後的馬車上,恐怕要將整個馬車壓扁。另一人身材較小。看樣子是個女人,這女人同樣是一身黑衣,手中拎著一條軟鞭。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一定要和我們作對?”

張自流一邊與那黑衣人交手一邊問道,隻是張自流卻越打心裏越沒底,那黑衣人手中雖然沒有兵器。但那一雙手卻堅硬如鐵,自己長刀砍中居然沒有一點事情。

“有的時候這人要是知道太多了,反而對自己不好。”

那黑衣人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張自流漸漸不敵,露出了破綻。

而再說白心水這邊,因為怕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他一直守著馬車不敢離開。況且對方確實有人躲在暗處,那能連續射出三支弩箭之人一直沒有露頭,所以這白心水也不敢離開。

“哈哈哈哈!這鎮遠鏢局的人隻有這樣的水平嗎?真是不明白你們是怎麽敢鏢師的,看來今天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