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賭鬥
西湖之畔,碧波如鏡,垂柳拂水,景物之美,直如神仙境地。
一葉扁舟從湖上**漾而來,在無人操槳的情況下穿過一片荷花叢,輕輕撞在岸堤上。
“公子,城裏傳來消息,有兩個豪商今日騎駿馬入城,好生豪奢地花銷了一頓後,現已騎馬往梅莊趕來。”
岸上的“一字電劍”丁堅向著扁舟拱手躬身,恭敬稟報道。
“來了嗎?”
扁舟上躺著的楚牧拿開臉上的鬥笠,露出一張易容後平平無奇的麵容,“他們終究還是來了。”
他的手掌在舟上輕輕一拍,整個人就好似一縷風、一片雲,飄飄搖搖,似緩實疾地落在岸上。
“回梅莊。”楚牧身影一閃,消失在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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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梅莊之中,化名“童化金”、“風二中”的向問天和令狐衝已是和江南四友中的丹青生、黑白子打上交道。
向問天拿出北宋範寬的真跡《溪山行旅圖》,又亮出《嘔血譜》,看得丹青生意動不已、黑白子麵色微沉。
為何?
因為之前楚牧就是用這《嘔血譜》才把黑白子騙出去的。如今再度聽到這熟悉的字眼,黑白子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之前經受焚心指折磨時的痛苦。
不過這一次的《嘔血譜》卻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品,並且黑白子想到了楚牧曾經的吩咐,便拋開了心中的不爽,沉浸在了《嘔血譜》的精妙棋路之中。
之後,向問天又取出唐朝“草聖”張旭的《率意貼》,讓丹青生驚聲直呼“三哥”,把禿筆翁給喚了過來。
這一下,沉浸在藝術的人就有三個了。
“你這三個兄弟雖然隱居久了,但演技還是有的,”遠處高樓內,楚牧遙遙看著三友漸漸進入向問天的圈套中,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他們三個不能騙過對方,現在看來,卻是我杞人憂天了。”
一旁的黃鍾公同樣將遠處之景收入眼中,他看向楚牧說道:“那個童化金,便是公子你要等的人嗎?”
楚牧當初離開之前就說過,他下一次出現就是童化金出現之時,此時果真看到一個童化金進了梅莊,黃鍾公自然會聯想到當初那句話。
“童化金,以銅化金,偽物也,”楚牧道,“他的真實身份乃是那號稱‘天王老子’的光明左使向問天,此行是來救任我行的。至於那風二中,他確實是風清揚的傳人,但不是嶽不群的師兄弟,而是嶽不群的大弟子。”
“那我們該怎麽辦?”黃鍾公問道。
“很簡單,順他們的心意就是,”楚牧道,“向問天怎麽出招,你們就怎麽接招,按照對方的路子來。你們隻管安心收下這四件珍品便好,其餘的無需擔心。”
向問天的到來完全在楚牧的預料之中,甚至連令狐衝都是楚牧間接送到向問天身邊的。
如今的一切,在向問天計劃之中,更在楚牧計劃之中。
一旁的黃鍾公卻是聽得有些稀裏糊塗的。既然都知道向問天在搞鬼,為何還要順著對方來?
不過思及楚牧之前早早就料到向問天會來,黃鍾公隻能推測楚牧早有計劃,自己等人隻需按照他的要求辦事便是。
接下來向問天又取出了第四件珍品《廣陵散》,以此四件珍品和外邊的江南三友進行賭鬥,隻要在這梅莊之中,有一人勝過令狐衝的劍法,那這四件珍品便雙手奉上。
他以話術詐稱令狐衝內力高深,不欲欺負眾人,要純以招式較量。
黑白子心機較深,看出了端倪,但還是故意配合,丹青生和禿筆翁則是真的被騙,他們三人就此入了套。
其後令狐衝先敗守門的丁堅,再以獨孤九劍接連擊敗丹青生、禿筆翁、黑白子,逼得三人隻能找老大黃鍾公救場。
楚牧隱在暗處全程旁觀令狐衝以劍法連敗四人,也是不得不承認令狐衝在劍法上的悟性遠超自己。
‘獨孤九劍在意不在形,想要練成,要麽就是已經遍覽天下武功,對各路招式了然於心,如此由繁入簡,練成劍法;要麽就是像令狐衝這般,屬於天生的劍道種子,在劍道上有著非一般的靈性和悟性。我是和劍道種子無緣了,隻能花時間,耗功夫,由繁入簡。’
楚牧是向來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在習練獨孤九劍三個月而沒有太大成就之後,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什麽劍道種子,沒法像令狐衝那般走捷徑。
所以他現在更多的是將獨孤九劍作為一種學問去揣摩,以此來精進自身劍法造詣,而非是去強練劍法。
不能直接一步登天,那便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走唄,反正他楚牧又不缺時間。
對於常人而言,人生不過百年,但爭朝夕,但對於能夠用昆侖鏡開啟另一段人生的楚牧而言,百年、千年都不在話下,他有的是時間去揣摩,去領悟。
心中懷有這樣的想法,楚牧的視野和心胸自然也是寬闊得很,能看的進令狐衝的劍法。
他看令狐衝敗四人,又看著令狐衝仗著無有內力不受七弦無形劍幹擾,以劍法輕勝黃鍾公,隻覺自身也大有獲益,對那些口訣的領悟也更深了一層。
‘江南四友個個落敗,按照向問天的計劃,接下來便該是被囚在地牢裏的任我行和令狐衝一戰了。嗬嗬。’
楚牧無聲一笑,無聲進入了已經打開的地道入口。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不出所料,向問天見江南四友齊齊落敗,便要收起四件珍品離開,走之前不住歎息,好似生怕這珍品送不出一般,替江南四友一個勁地惋惜。
最後黑白子隨了他的願,提出讓令狐衝和一位高人比鬥。
兩邊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向問天出了黃鍾公的琴堂,江南四友則是和令狐衝一起帶著頭罩,進入了地道之中。
兜兜轉轉走過狹長的地道,過了四扇門,五人最終來到了地牢之前,隻聽黃鍾公對著裏麵朗聲道:“任先生,黃鍾公四兄弟拜訪你來啦。”
“四人?”裏頭傳來厚重低沉之聲,“但我卻是聽出了第五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