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牛年大吉

“看到了嗎?”

“……”

“你還在指望什麽?”

“你住口!”

一段陌生的對話,發生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遠郊。凝望著逐漸遠去的大小人影,穿著紫藍色白苗武者短裝的青年,耳邊不時傳來黑袍怪人的**,陷入了深深魔考。

年歲漸長,韓仲晰也開始替阿奴行走中原,不時采買一些藥材回苗疆。但也同樣是隨著年歲增長,無論阿奴使用了什麽方法封印,魔族血統終究一步步瓦解了封印,開始侵蝕融合韓仲晰的元神。

更何況,自從龍溟將發現混天魔尊血脈的事,告訴了大長老魔翳之後,他就注定逃不脫魔翳的擺布。

化身枯木偽裝的黑袍人,從未在韓仲晰身邊露出行藏,隻在他耳邊催使魔音,引誘心中惡魔出閘。

隻不過韓仲晰為人耿直木訥,這段時日未能見太大效用,想要讓伐天元神與其徹底融合,尚須一段時間消磨意誌。

誰知道,就算韓仲晰自知魔化難解有心避開李憶如,卻在他處意外見到了李憶如與人出遊的景象,頓時難抑心中魔火,幾乎燒盡了一切理智。

【哼,你在逃避什麽?!】

【你和我本是一體。像你這樣的榆木腦袋,憶如怎麽會明白你的心意?】

【怕自己的魔族血脈會傷害到她嗎?】

【你我是魔尊親子,身份高貴,難道配不上女媧傳人?】

一連串的聲音,浮現在腦海,使得韓仲晰頭痛欲裂:“胡說,我是人類,從非魔族。什麽魔尊傳人,和我沒有關係。過去憶如年不滿十,我更無非分之想。”

【何必自欺欺人?】

【李逍遙把你送到苗疆,就是故意分開你和李憶如,不讓李憶如與你接觸。】

【你隻是在害怕,有朝一日你我殺了李逍遙,替魔父報了血海深仇,無顏麵對李憶如而已。】

【連討好憶如都不會。沒有我伐天在,你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廢物。】

“胡說、胡說——”

黑紅的氣息,從體表散逸而出,倍顯凶煞。韓仲晰越是抗拒,越是意識不清,越被伐天元神侵蝕。隱身暗處的魔翳,更不斷口念咒聲,加劇韓仲晰神魂融合,直到青年發出一聲爆喝,怒氣衝衝奔向遠方。

淡看著韓仲晰跑出地平線下,魔翳幻形懸浮於半空,頗有些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喜悅,心中暗念:“甚好,甚好。未曾設想,這枚多落的閑子,會帶來這種變化。”

“倘若雲書與李憶如能成,陛下的想法當能順利施行。我雖不看好陛下理想對策,但不失為一條退路。”

腦中不斷暗念,魔翳袖袍下方,忽見兩條紅光起伏不定:“斷絕韓仲晰與伐天對李憶如的妄想,更能刺激他為混天魔尊複仇李逍遙的執念。”

“再等時機成熟,擁有蚩尤血脈的那人覺醒,定能使人類與蜀山應接不暇。”

“屆時,吾族夜叉大事可成——”

謀局之人,素該應時而變。雖然有些地方,與魔翳最初設想有所背離。但因勢利導,隨時推演,才該是智者該為。身為夜叉族的司祭長老,龍溟的親人長輩,更是老謀深算。

“雲書,你與瑾軒都是很好的棋子。這兩年成長,實令義父刮目相看。此行,可須好好表現。”

————————————————————————————

雲州地處西北,隴西數省交界,群山繚繞,氣候幹寒,與江南姑蘇有千裏之遙。

別說這一次帶李憶如出遠門,就是謝雲書的上一輩子,也沒這樣不借任何交通工具,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幸好擁有異獸揚梟,時不時能載著兩人飛行一陣,遠比馬匹之類的穩而快,算是節省了兩人一些時間。

結果,自從八歲以來罕有漫行神州的機會,李憶如就拉著謝雲書,一路城鎮吃吃跑跑,甚至以前他和王小虎遊曆的江都、碧湖村都跑了一遍。

不過總體來說,時間還是節省下不少。

但這也給謝雲書提了個醒。假設沒有李憶如的話,不會禦劍飛行實在太不方便。而且神州天地廣闊,光靠真氣禦劍,仍然非常耗費精神。

於是,等繞過千峰嶺之後,逐漸靠近折劍山莊附近,謝雲書便主動提了個要求,費了兩三天,來到了沒在地圖上標注的司雲崖,總算找準位置,發現了仙劍世界的航天母艦。

“謝大哥,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你送我一口磐龍劍,我也帶你看一個好玩的東西。”

“寶物嗎?”

雖說年紀尚小,兩人真氣悠長,就算攀爬重巒疊嶂,也沒怎麽喘氣。

但一想到林月如的要求,李憶如就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回答道:“娘給你提了要求的,我怎麽還能收你的禮物?”

“以後說不準還得借給朋友用,可惜不能直接送你。”

說著,謝雲書帶著李憶如踏上了一塊看似鑲嵌入山壁,實則半浮空的圓型平台,中央擺放著一塊長方形控製台,浮現著一張水霧氤氳的立體神州地圖。

謝雲書說道:“再說,你外公肯教我武功,我做些報答是應該的,何況還多拿了一口劍?”

“不用在意,外公和爹的劍很多的啦。聽說夏侯家以騎射聞名,謝大哥卻是學了掌劍指法,算來也有些奇怪。”

“不同武功適合不同的人,總不能因為某個門派擅長什麽,就不因材施教?”

“嗯,你說得對。”

李憶如了然地點點頭,接著抓住了重點:“謝大哥的好朋友是誰,比和憶如還親嗎?”

謝雲書一時沒回過味,愣了下:“按認識時間長短算的話,是……親那麽一點?”

“那是誰呀?”

“和我一起長大的大少爺,他不怎麽會武功。”

“是夏侯家的少爺?”

“夏侯瑾軒嘛,不管小時候我怎麽逗他,他都一點都不生氣,可好玩了。不過他不是書呆子,聰明的很,和一般人不一樣。我有些外人不能接受的點子,他卻能領悟讚同。”

謝雲書問:“你問他幹什麽?”

趴在控製台上好奇地打量著,李憶如神情自然道。

“你要是回了夏侯家,不就沒人陪我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