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虎頭蛇尾
“天齊，那人就是江家江塵，看起來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
另一邊，王晉宇也在和楊天齊談論江塵。
楊天齊眼中閃過惡毒，低聲道：“師尊，知人知麵不知心，弟子之前也以為他是忠厚之人，沒想到卻是卑鄙無恥之徒。隻怪弟子當時一念之仁，反倒換來今日之苦。”
地龍芝一事，他早已經和王晉宇說明白，當然說的是他的版本。
“哎……”王晉宇歎息一聲，“十六歲的二階煉丹師，何等驚才豔豔，奈何誤入歧途，真是可惜。”
“此人死不足惜！”楊天齊臉色猙獰，“師尊，這次你要讓他徹底認輸，對待這種人，就不能有任何憐憫之情。”
王晉宇聞言皺眉，不悅的看眼楊天齊，“你最近這段時間身上戾氣越來越重，殊不知與人為善就是於己為善。”
“師尊所言極是。”楊天齊躬身受教，看起來很是聽話，但雙眼之中惡毒之色越發濃鬱，就連王晉宇也恨上了。
咚！
一聲鍾鳴悠揚，古明道緩緩站起，擂台四周嘈雜聲瞬間消失。
“諸位父老鄉親，今日江家江塵挑戰王晉宇王大師，互相切磋煉丹技藝，乃是我青峰城十年難遇的盛事。”
古明道聲音洪亮，明確的送達每一個人耳中，卻又不顯得盛氣淩人，元力深厚可見一斑。
“城主，快開始吧。”
“王大師必勝，江塵卑鄙小人遺臭萬年！”
“王大師品行高潔，江塵這樣公開挑戰，真是沒臉沒皮。”
眾人紛紛出聲，幾乎沒人看好江塵，更有甚者，言語多不客氣，譏諷江塵不懂尊敬前輩，目中無人。
古明道雙手張開需壓，待得眾人聲音消失，繼續道：“此次比試，共分三關，三局兩勝，江塵若勝，楊家徹底退出青峰城丹藥市場，楊家如勝，江家亦然。”
轟！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丹藥生意可是江楊兩家的支柱產業，此次比試定然有勝有敗，江楊兩家這是要徹底開戰！
一時之間，看熱鬧的眾人根本不敢多說什麽，無論誰勝誰敗，江楊兩家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如若引火燒身，被遷怒，那才叫冤枉。
“這小家夥，魄力倒是十足。”
之前在江家藥店出現過的老者饒有興致的看著台上諸人。
他來了有點時間，大致將事情弄了清楚，在看台上那些人，特別是江家家主江遲淵等人時不時埋怨的目光，哪裏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很顯然，比鬥是江塵提出來的，江家諸人並不是很樂意，顯然並不好看江塵。
不得不說，老者眼神很銳利，隻是閑言碎語加上各人表情就將事情的真相給猜了出來。
“第一關，辯藥。”
古明道話音剛落，就有十個城主府兵丁端著十個藥匣子走到擂台之上。
江塵和王晉宇對視一眼，齊齊走出來。
“兩位，這第一關辯藥說簡單也簡單，隻要將藥匣子中的靈藥說出來即可，要說難也難，兩位必須遠離藥匣子，十個藥匣子齊齊打開一炷香時間，猜對者為勝！”
古明道將規矩說出來，眾人頓時嘩然。
“不讓看，隻讓聞，而且還是十個一起，能認出來嗎？”
“王大師應該沒問題，江塵恐怕懸了。”
“不是說江家和城主府的關係很好嗎？現在看起來城主似乎更加傾向於楊家。”
隨著背對著江塵兩人的兵丁將十個藥匣子同時打開，眾人齊齊收聲。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江塵和王晉宇臉上，江遲淵等人一臉緊張，楊天齊等楊家人卻自信滿滿。
沒有人看好江塵。
想想也是，王晉宇成名已然三十多年，更是行走各地，見過的靈草靈藥數不勝數，哪裏是江塵這個新晉的煉丹師可以比擬。
“時間到！”
一炷香時間眨眼就過，藥匣子齊齊合上。
早有城主府侍女將準備好的紙筆拿到江塵兩人身邊。
王晉宇揮手讓侍女退下，朝著江塵朗聲道：“小兄弟，你我二人一人猜一個，如何？”
此話一出，楊天齊臉色豁然變黑，楊百川不動聲色，隻是眼中陰霾激增。
江家等人卻是鬆口氣。
江塵心下微熱，王晉宇此舉卻是為他著想，畢竟猜測十個和猜五個，難度要下降很多，雖然他根本用不到。
造化烘爐所傳丹經可不僅僅隻是煉丹，天下靈藥已然全部刻入腦海，別說區區十株，哪怕是整個大燕國，恐怕都找不出他所認不出的靈藥。
可這份情，他不能不領。
一念及此，江塵微微躬身，笑道：“前輩如此照顧晚輩，晚輩心中感激，莫敢不從，前輩先請。”
王晉宇微微一愣，詫異的目光落在江塵身上，隻見江塵臉上笑容溫和陽光，哪裏有半點貪婪陰毒之色。
“難道是偽裝？”
心中默念一聲，王晉宇收心，指指左邊第一個兵丁，道：“其香如蓮，清雅而高潔，香中帶苦，名曰蓮君子。乃二品靈藥，生長在汙穢之地，卻可平和正氣，先苦後甜，實乃不可多得之靈藥。”
王晉宇話音落下，兵丁打開藥匣子，隻見一株潔白雪蓮晶瑩玉潤，沁人馨香潤物無聲，陽光照射之下，越發顯得溫和，不愧君子之名。
“好！”
眾人轟然叫好。
人群之中的老者微微點頭，王晉宇以藥喻人，果然不愧是眾人傳頌的品行高潔之人，隻不過他怎麽會和楊家之人混在一起？
王晉宇溫和笑著看向江塵，目光隱隱有所指向。
江塵淡然一笑，朝著王晉宇拱手道：“前輩教誨，晚輩已然領悟，且讓晚輩也猜一猜。”
“小兄弟，請！”
江塵微微向前走幾步，指向右邊第二個兵丁，朗聲道：“天腐草，奇臭無比，人人避而不及，百年之間罵名遍地。一日枯萎，草心掉落，漫天神光照耀，方知其能冥心靜氣，人人求而不得，正所謂終老方知清白，回首已然百年。”
兵丁打開藥匣子，還沒看到靈藥，隻見金色霞光衝天而起，隱隱約約之中看到一枚拇指大的淨白種子。
“猜對了！”
江家之人齊齊鬆口氣。
王晉宇看著笑盈盈的江塵，特別是江塵那如同星辰一般明鏡雙眼，隱晦的看向楊家眾人。
隻見楊天齊滿眼惡毒，臉色有些猙獰。
楊百川雖然在笑，一雙三角眼寒芒閃爍，讓人不寒而顫，就好像被毒蛇盯上一般。
“難道……”心中所有猜測，王晉宇稍微思索，指向左邊第五個兵丁。
“熔漿之中誕生，其性爆烈如火，萬邪莫入，最忌生食，許佐以天目花中和，陽陽調和實乃大道，名曰紅煙草。”
江塵臉上笑容越發濃鬱，待得兵丁打開藥匣子，確認之後，當即開口。
很快，江塵和王晉宇你一言我一語，十個藥匣子居然一個都沒錯。
“前輩，晚輩鬥膽說一聲，滄海遺珠，眼見不明，這第十一種藥材……”
江塵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王晉宇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江塵，俄而嘴角露出苦笑，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道：“小兄弟技高一籌，我輸了！”
“怎麽可能？”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王大師怎麽親口認輸了，不是每個人都猜出了五種嗎？”
眾人皆驚，江家之人震驚莫名，隻有江戰一臉自豪哈哈大笑。
反觀楊家父子兩人，楊百川麵頰**，看王晉宇目光陰森森的，另一邊的楊天齊憋得滿臉通紅，眼中惡毒宛如厲鬼，顯然是被人被製住了，如若不然，還不知會說出什麽。
站在古明道身後的古紀嫣眉頭緊皺，她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靈藥她也有認識的，但藥效什麽的，似乎和江塵以及王晉宇兩人說的不一樣。
“是不是看不懂？”心中不解的古紀嫣聽到耳邊的聲音，驚訝的掩住紅唇，目光下意識朝著四周看去。
“怎麽了？”江塵不經意看到古紀嫣表情，心中一動。
“傻丫頭，別到處亂看，你且到後院於老夫一敘。”
耳邊聲音再次響起，古紀嫣心動，可是看看江塵，俏臉上滿是猶豫，她可不想錯過這麽精彩的場麵。
“別看了，那小子已經和王晉宇達成了協議，接下來的比鬥不會繼續了。”
古紀嫣心中閃過一道疑惑，就見擂台上王晉宇朝著自家父親拱手行禮，而後朗聲道：“城主，江塵少爺煉丹術遠超於我，接下來的比試不過自取其辱，我願意認輸。”
“王晉宇，你敢！”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王晉宇到底在說些什麽，楊天齊一蹦三尺高，嗬斥之言震耳欲聾。
啪！
一聲脆響，剛剛還怒氣衝衝的楊天齊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半邊臉頰已然紅腫，不敢置信的看向打人之人。
楊百川緩緩收回手掌，怒罵一聲不成器的東西，朝著王晉宇笑道：“王大師，天齊他胡言亂語，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王晉宇眼睛微合，麵上閃過些許慶幸，隨後睜開眼睛，淡然道：“楊家主，王某技藝不精，不敢在妄言成為客卿，楊家贈藥之情，想來這段時間王某也還夠了。”
話音落下，王晉宇不顧楊百川布滿煞氣的雙眼，看眼地麵上的楊天齊，繼續道：“至於楊公子，王某不敢繼續教導，師徒名分本就戲言，就此作罷。”
楊天齊徹底傻了，待得看到王靖宇那冷冰冰的雙眼，這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麽，連忙爬到王晉宇腿邊，磕頭如搗蒜。
“師傅，徒兒錯了，徒兒真的錯了，徒兒下次再也不敢了！”
楊天齊是真的不敢了，他雖然對王晉宇沒多大尊重，否則也不會在事情不如意的時候喊出那樣的話，但他一定要取得王晉宇的原諒。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如果得不到王晉宇的原諒，楊天齊從此之後都會被唾棄。
更重要的，沒有人願意收一個欺師滅祖之輩為徒，難道等著弟子學成之後殺了自己嗎？
“死老頭，待得本少爺他日功成名就，定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楊天齊一邊磕頭，心中卻是死死的詛咒。
楊天齊這麽一番做派，王晉宇心中稍稍有些心軟，俯下身子想要扶起楊天齊，畢竟有一段時間的師徒名分，卻猛不丁碰上了楊天齊那惡毒雙眼。
“你以後好自為之！”
王晉宇是徹底死心了，暗暗悔恨自己之前怎麽就沒看清楚楊家的真麵目。
幾步走到江家人麵前，王晉宇直接衝著江遲淵拱手，“江家主，王某欲要在江家住一段時間於江塵小兄弟討教煉丹之術，不知家主意下如何。”
江遲淵一愣，還是在江戰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江家求之不得，王大師住多長時間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