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醫院
胖子叫做張華，是和路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
以前路堯家也住這片城中村，隻是後麵他結婚後就搬到了新房子去，那房子是顏思思父母死後留下來的。
路堯家的老房子，早被他賣了幾百塊，然後在賭桌上輸光了。
張華比路堯要小兩歲，從小就跟在路堯屁股後麵，是個小跟班，路堯叫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那種。
張華父母都是民工，好不容易才給他娶了個老婆。
算下來，路堯也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沒見到張華了。
“耶，路堯！”
一道驚呼聲傳來，是一個中年婦人，她也是認了好久才認出路堯來。
來人是劉嬸，也是這村裏人，以前沒少嫌棄路堯他們這幾個混子。
“劉嬸，張華家人呢？”
路堯找不到張華，也隻能向她打聽了。
“你不知道？”
劉嬸一臉驚訝之色，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張華父母在工地上出了事，都在醫院裏躺著呢？”
“他媳婦快生了，聽說難產，也在醫院裏，就他一個人在醫院，還要照顧一家人。”
沒想到張華發生這麽多事，路堯問清楚他家裏人在的醫院之後，也沒和劉嬸多嘮叨，馬上就趕了過去。
海東中醫院，路堯在街邊買了點水果，還買了兩袋這年代流行的豆奶粉，然後就提著進入了醫院。
找到張華父母所在的病房，路堯看見的就是一副人間慘境。
渾身是血的張華父母，正躺在病穿上，臉色灰白難看。
張華這個大男人，蹲在一邊，哭的滿臉是淚。
路堯走進來也沒發現，反倒是旁邊病**的人說了一句：“小夥子，你是他們家親戚嗎？”
路堯點了點頭，遠親不如近鄰，以前他沒少受這一家人照顧。
“他們家現在交不出醫藥費，工地上的老板又不管，醫院不給他們做手術，慘啊！”
路堯聽到這裏，已經大概明白了，張華父母在工地做的是散工，一天一塊兩塊的掙，還不是天天有事幹。
這樣的環境下，一家人根本就存不下錢，遇到這樣的事，肯定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華這時候也站了起來，看見路堯先是一愣，然後相對無言。
他知道路堯比他好不到哪裏去，身無分文是常事。
“手術需要多少錢？”
路堯問了張華一句，總不能看著他父母遭罪不管吧！
“醫生說要先交兩百塊，剩下的得等治療下來才能計算。”
兩百塊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已經是巨款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媳婦難產，這兩百塊東拚西湊還能湊到。
“拿去，先把錢交了再說！”
路堯把身上的兩百塊錢全部掏給了張華，剛才買水果和豆奶花了四塊錢，現在他身上，就隻剩下六塊錢了。
張華眼中有淚，不過什麽也沒說，接過錢就跑去交費處了。
交了錢，醫生也就開始為張華父母做手術，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醫院都是這麽現實，沒有錢是絕對不會給你先看病的，哪怕是你死了，也沒人會管。
張華沒問路堯的錢從那裏來的，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的默契。
“找個人照顧張叔和嬸，明天跟我做點事。”
路堯說明來意，張華也沒拒絕，點頭道：“好！”
就算是路堯要他去殺人，他也不會猶豫，別說兩人以前的感情，光是路堯拿出兩百塊救他父母這件事，就足夠他為路堯賣命了。
“叔和嬸的事，等忙完了，我去幫他們討回公道。”
路堯最恨的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人在工地受了傷，不管不問，這種黑心老板，就欠收拾。
路堯和張華又聊了一會，安慰了他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海東中醫院。
在路上把剩下的六塊錢都買了米油和菜，路堯回到家裏，開始做飯。
顏思思戴著女兒，手裏提著米菜回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小木桌上擺著三菜一湯，香噴噴的飯菜讓她有寫恍惚。
路堯圍著圍裙，正拿著碗筷出來，笑道：“回來了，來，吃飯！”
小明月已經餓了，但是她還是看了眼媽媽。
“你做的？”
顏思思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個遊手好閑的男人嗎？
“怎麽，男人就不可以做飯了嗎？”
路堯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信心的，上一世創業的時候，沒少吃苦，自己做飯就是家常便飯。
顏思思滿臉的不可思議，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
“你那裏來的錢？”
她還記得，昨晚路堯喝醉回來的時候，身上是一毛錢也沒剩下的。
“跟張華拿的！”
在這幫朋友裏，路堯也隻能把張華搬出來，這樣顏思思才會相信。
“多少？”
顏思思害怕的是，路堯找張華拿了很多，這個錢最後還是她還。
“五塊！”
路堯苦笑道：“這錢不用還，我現在和張華一起做事，這是預支的工資。”
顏思思半信半疑，自從她嫁給路堯之後，就沒見他上個一天班，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也就是上過半天就去喝酒賭錢了，誰還敢用他。
“媽媽，我餓了!”
小明月脆生生的聲音讓顏思思暫時放棄追問路堯，路堯上前把她手中的東西接過去，送到廚房。
出來的時候，顏思思已經盛好飯了，小明月看著飯菜吞口水，卻不敢先動筷子。
“吃飯！”
顏思思母女在路堯的**威下太久，在家裏對他早就形成了恐懼心理。
直到路堯動筷子之後，她們才敢吃，就像是怕路堯在飯菜裏下毒一樣。
飯菜很香，這是顏思思和小明月第一次吃到路堯做的飯，以前顏思思想都不敢想，她甚至一直認為路堯就不會做飯。
“粑粑，你隻要不打媽媽和明月，以後我就叫你粑粑！”
吃了路堯做得飯，小明月終於親熱的喊了路堯，這是她第一次叫路堯爸爸。
平時就是路堯用糖果哄她她也不會喊出爸爸這兩個字。
路堯的眼睛紅了，前世今生，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當爸爸的感覺，這是他的女兒，他終於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