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八十五章 昏迷
大周曆六年，倉牢山附近出現了一夥山匪，無惡不作，稱霸一方，又因為倉牢山周圍叢林密布，而朝廷因為安離之變收尾，無暇顧及，所以被倉牢山山匪日益做大，直到戚少風等七小俠在多年之後才徹底鏟除。
不過這都是後話，戚少風的父親戚磊此時正站在日後變成山匪頭子的黑衣人“拾叁”號麵前，望著焦黑的“拾叁”，不禁唏噓了起來。
似乎仁王很信任這個“拾叁”，甚至都沒有派其他人接應，就讓他自己前來截殺戚磊。
不過這也不怪仁王，小心如他，怎麽可能如此大意，是這個“拾叁”，在接到截殺指示之後，根本不管其他人，直接上路，再加上他腳程快，一路抄小道，這反而正好與戚磊相似，為了早點回家，戚磊也是一路小道，不走官道，所以雙方才會在倉牢山附近相遇，可是“拾叁”沒想到的是殺人沒成，自己卻被炸了個焦黑。
也不管這黑炭，戚磊回到樹上，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天光大亮。
想著即將見到妻子和幼兒，心中暢快，行進的速度不自覺地快了起來，趕在長安城門關閉之前就到了城外。
看著宏偉的長安城門，心中興奮異常，柳西已經安頓妥當，皇帝交辦的事情也安頓妥當，雖然將公輸家的禮物給用掉了，但是這東西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是暗器見長。
今日抓緊趕回家裏，明天還得去天牢告訴大哥柳慕白柳西的情況，想到這，急忙將公辦令牌交給長安城門守衛查看，然後便急匆匆地往城裏走去。
望著遠去的戚磊，兩個守衛對望一眼，其中一人說道：“這是戚磊戚統領？看他的表情似乎還不知道家裏出事了？”
另一個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戚家上下二十多口，就這麽沒了。
話分兩頭，戚磊從長安城門一路風塵，直奔戚府，前後用了不到兩刻鍾，可當他遠遠看見戚府大門上掛的白幡、白燈籠，心頭咯噔一下，感覺有一絲不詳的預兆。
走近一看大門緊閉，不像往日一般四敞大開，雙手微顫地推開大門，就看到所有房門全都掛起了白幡，而院內，擺著整整齊齊的二十五口靈柩，戚磊緩步向前走去，望著每一個靈柩中那熟悉的麵孔，心如刀絞。
走進前廳，在已經被布置成靈堂的屋子中央，還有一口靈柩，一個滿臉蒼白的男子跪在一旁，眼神黯淡。戚磊走上前去，低頭一看，靈柩中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發妻----天機高徒風楚楚。再看旁邊麵色蒼白的男子，乃是他們“大周十三鷹”的老三，現在戚府家將戚三。
戚磊顫抖著看向戚三，滲出鮮血的嘴角吐出幾個字：“這是怎麽回事？”
戚三仿佛死去的身體聽到熟悉的聲音，倏地變得僵直，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到了那熟悉的麵龐，眼淚刷地一下流了出來，說道：“二哥，你可回來了，全死了，我們兄弟全死了，夫人也死了，你可要替大夥報仇啊，嗚嗚！”
“是誰幹得？”戚磊雙拳緊握，指甲將手心刺破，流出了鮮血。
“不知道，隻知道是三個人，一個用劍、一個用拳、一個飛刀”，戚三答道。
突然，戚磊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顫抖地問道：“風、風兒呢，我怎麽沒看到他的、他的...”
說到一半，似乎不敢說下去了。
戚三聽到戚磊的問話，嘴角罕見地露出了寬慰的笑容，說道：“風兒沒死，在我昏迷之前，夫人讓我帶著風兒藏在祠堂當中，但是在我倆剛剛藏好之後，我就昏了過去，直到我醒來，在祠堂牆角下發現了風兒，不過一直昏迷不醒，二哥，你快去看看吧。”
聽到戚少風沒死的消息，戚磊心中略微放鬆一點，聽戚三說戚少風昏迷不醒，心中又是一緊，急忙跑出靈堂，奔向戚少風的臥房。
走進臥房，就看見被擦洗幹淨的戚少風安靜地躺在**，麵色蒼白，雙目緊閉，好在氣息還算平緩。
望著戚少風的樣子，轉身看向隨後趕來的戚三，說道：“風兒這般狀態多久了？”
戚三搖了搖頭，說道：“自從那天出事之後到現在，一直這樣，我隻能每天給他熬點稀粥順著嘴角渡進去。”
戚磊雙手重重地按著戚三的肩頭，說道：“老三，這段時間苦了你了，如今既然我回來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受的傷也不清吧，抓緊去找大夫，調理好身體，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呢。”
戚三也不客氣，對著戚磊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戚磊站在門口，雙眼看向了遠方，這仇，不死不休。
不過正如錢進所料，戚磊回來之後，草草地將戚家眾人安葬，然後便是去長安城裏尋訪名醫，想要找人給戚少風看病。
可是尋遍了長安城，沒有一個大夫能夠治得了戚少風的病。正想不出辦法的時候，大周皇帝來到了戚家，他早已知曉戚家的慘案，如今刑部大量人員都被他派了出去尋找案子凶手，不過線索好像都被人掐斷了一樣，至今沒能有什麽突破性進展。
想著戚家的情況，在聽說戚磊回來之後，也沒有怪罪他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向自己匯報南京任務情況，而是自己主動來到戚家，看望戚磊。
戚磊見到皇帝親自吊唁，心中很感動，躬身施禮表示感謝。
大周皇帝李洵向戚磊擺了擺手表示不用繁文縟節，問他有什麽需要自己做的。
戚磊搖了搖頭，正要回複沒有的時候，眼神倏地一亮，對著皇帝說道：“陛下，犬子因為這件事至今仍然重傷昏迷，還請陛下能否派太醫來看一看，到底怎樣才能讓犬子蘇醒。”
皇帝聽到此話麵色一喜，對著戚磊說道：“小風兒沒事？太好了，來人，速去太醫院，將所有太醫都拉過來，給小風兒看病。”
皇帝身旁的小黃門聽到皇帝的話，道了聲“喏”便退了出去，急忙奔向太醫院，傳達皇帝旨意。
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到戚府門外亂呼呼的聲音傳來，是那幫太醫到了，聽到皇帝聖旨的他們，都想要在皇帝麵前顯露自己的本領，所以全都急切地想要來戚家看病，到了門口自然互不相讓，擠來擠去地往裏頭趕。
皇帝聽到亂呼呼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這一群蠢貨，怎麽看個病都要找點麻煩，於是大聲喝道：“都給朕消停點，抓緊進來給戚統領的孩子看病，別找麻煩！”
眾太醫聽到這話，才漸漸有了秩序，依次走了過來。
不過，即使所有太醫全都出麵，對於戚少風的狀況，仍然眉頭緊鎖，毫無辦法。
戚磊心如死灰，如果戚少風這樣下去，早晚還是逃不了死掉的結果，畢竟這樣一直下去根本無法進食，那身子不早晚得壞麽。
大周皇帝也歎了口氣，對戚磊說道：“戚統領別難過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然後為了分散戚磊的悲傷情緒，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的肩傷怎麽樣了？正好太醫們都在，讓他們給你看看。”
說到這，他和戚磊同時看向對方，大聲喊道：
“天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