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梟聲匿跡 第五十一章 上朝
大周曆四年，打周天子李洵受上天感召，得異人護佑，將夜屠三十人的大魔頭帶到皇城長安，交於天子處置，天子仁心懷德，以善意感化魔頭，為彰顯仁德之治，將魔頭禁於天牢，而未處死，天下皆感天子之仁，長安百姓麵朝皇宮，千呼萬歲。
-大周曆四年大事記。
當大周皇帝赦免柳慕白死罪之後，戚磊與柳慕白和風楚楚睡了一個安穩覺，但這時的柳慕白和風楚楚並不清楚，戚磊是以舍棄封侯拜相變為平民而換得的。
在三人心滿意得地睡足了一整天之後，還沒等到商量下一步關於小乞丐案子該如何進行的時候，朝廷的重甲騎兵二十人便來到了戚府門外，而這二十人與之前從西漠一起回來的那隊人完全不一樣。
他們並沒有像之前那隊人一樣，為戚磊和柳慕白提供諸多方便，而是直接拿出聖旨，讓柳慕白隨他們去刑部大牢。
戚磊雖說已經提前知曉，而且與柳慕白和風楚楚告知了情況，但是風楚楚仍舊感覺不忿，想要上前與重甲騎兵動手。
戚磊看著風楚楚即將衝出去的樣子，急忙將她拉了回來。柳慕白正打算隨重甲騎兵離開，聽到身後風楚楚的聲音，急忙回頭，將風楚楚勸慰回去，這才跟著重甲騎兵離開。
看著遠去的柳慕白，戚磊心中很是難受，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讓大哥完全脫罪，這讓他心裏頗為難受，而且小乞丐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還不知道從哪裏入手。
其實這一夜，小乞丐雖然被安頓在臥房，但是他心中有種感覺，也許他會很長時間看不見恩人大哥哥了。
直到柳慕白被帶走，小乞丐也不知道情況。
等到柳慕白走後，戚磊與風楚楚回到府內，然後讓下人將小乞丐抱過來，打算對小乞丐說明情況。他們不能隱瞞他。
小乞丐被抱到前廳，安安穩穩地放在了椅子上，柳慕白和風楚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和小乞丐說明情況，最後還是小乞丐比劃了起來，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結果，隻是比比劃劃的問道：“柳慕白此次離開，多久能回來。”
戚磊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確定；旁邊的風楚楚抱起小乞丐的頭，淚水順著臉頰全都流向了小乞丐。
小乞丐眼神暗淡，心如死灰。如今妹妹沒有找到，唯一讓他依靠的大哥哥還被抓了起來，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無法麵對。
看到即將癱倒在椅子上的小乞丐，戚磊心中也很難過，不過他還需要進宮去完成之前對皇帝的承諾，如果不這樣做，他怕如今的皇帝隨時會改變注意，於是交代了風楚楚幾句，讓她看好小乞丐，別出什麽問題，就出門直奔皇宮。
另一邊，皇宮裏，仁王似乎已經從頭一天晚上驚懼的狀態恢複了過來，神色如常的與文武百官站在皇宮外，等待皇帝宣召。
大約一刻鍾之後，從遠處奔來一匹千裏駒，馬上有一人，腰掛製式長刀，足蹬踏雲靴，身披統領服，馬匹腰間掛著一杆長槍，除了皇宮護衛統領戚磊還能何人。
望著這個渾身充滿了皇帝賦予特權的男人，文武百官很自然地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
戚磊也是不管，文武百官讓開之後，直接拍馬騎進宮中直奔金鑾殿。
其他人早已習慣了戚磊的行為，所以並沒有任何的不適，在戚磊離開之後，很自然的再次回歸之前的隊伍，等待皇帝的召見。
不一會兒功夫，從宮門走出一個小黃門，告知文武百官，進殿議事。
走進金鑾殿，就見到戚磊站在龍椅右下方第三個台階之上，雙手背後，麵向百官；左側第二個台階之上，站著一個手持拂塵的中年黃門；在看到文武百官全部進入金鑾殿之後，拂塵一揮，金鑾殿大門被侍衛關閉，然後由中年黃門大聲喊道：“山呼！”
隻見戚磊轉身，單膝跪地，其他文武百官雙膝跪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周皇帝李洵坐在龍椅上，說道：“眾卿平身！”
眾人起身重新站好。
戚磊則轉身，再次將雙手背與身後，麵向百官，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同。
中年黃門將拂塵再次揮動，尖聲喊道：“各官各署，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這時，就有各個文武官員開始上奏，有關於外地災荒的，有關於邊境釁擾的，還有關於科舉考試的，總之各行各類，均有提及，大周皇帝在龍椅上一一應對自如，顯示出了他成熟的明政本領。
等到這些官員全都提完之後，戚磊轉身雙膝跪地，對著大周皇帝說道：“臣，皇宮侍衛統領戚磊，德不配位，力不從心，今日向陛下請辭，希望陛下準許。”
聽到此處，文武百官一片嘩然，這是怎麽了？皇帝麵前最紅的紅人，怎麽突然要辭官？這是為何？
大周皇帝明知情況，卻仍舊需要做足樣子，對著戚磊問道：“愛卿何出此言？愛卿這麽多年在朕身邊輔佐，為朕排憂解難，立過的功、吃過的苦何止千萬，怎麽今日提出辭官一說？”
“回陛下的話，臣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為保護好皇宮、保護好陛下一絲不敢鬆懈，可臣本是個憊懶性子，如今實在撐不下去，還請陛下將這統領一職收回，讓臣回歸鄉下。”
文武百官竊竊私語，低聲嘀咕著，這戚磊抽的什麽風，這是什麽爛借口，他與陛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這種借口，陛下豈會答應？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大周皇帝向中年黃門使了個眼色，中年黃門會意，然後大聲喊道：“肅靜！”
文武百官這才靜下來，然後就聽到大周皇帝開口道：“既然戚愛卿執意如此，朕也不強求，不過朕不會讓你這麽多年的功勞被抹殺，這樣吧，朕就給你個閑職，提前頤養天年，好不好？”
戚磊心中納悶，明明大周皇帝前一夜與自己已經說清，需要自己辭官才好放過大哥，今日上朝怎麽又改了注意？
不過皇帝發話，戚磊也不能違抗，隻能拜謝道：“謝主隆恩，臣定當竭盡全力，完成陛下安排的任務。”
大周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好，朕還以為你要繼續請辭呢，正好文武百官都在，記錄官也在，自今日起，大周皇宮侍衛統領戚磊，因身體原因請辭，不再委以統領一職，調任刑部大牢看守統領，直屬於朕，他人不得命令。”
戚磊聽到大周皇帝的話，心中感動，原來，皇帝並沒有不念舊情，而是成全自己，於是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大聲說道：“謝主隆恩，臣定當不負陛下所托！”
文武百官都傻了眼，這都什麽跟什麽，沒有任何貶降，隻是換了清閑的地方，依舊擔任統領，而且大家都知道，刑部大牢那地方一直由刑部把控，如今居然從天而降一個看守統領，還直屬與皇帝，不受他人調遣。
這不明擺著大周皇帝對刑部不滿，換了個自己親信去那邊進行整頓麽？
就在其他人還在迷茫的時候，仁王李傑從人群中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候其他人才反應過來，急忙跪倒在地，同仁王李傑一樣，大聲高呼：“吾皇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周皇帝似乎很滿意眾人的態度，坐在龍椅上喊道：“眾愛卿平身。”
包括戚磊在內的所有人這才起身。
等到眾人再次站定之後，仁王李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跪倒在地對大周皇帝說道：“啟稟陛下，如今我大周朝海晏河清，正是百姓安居樂業之際，可是在西漠邊陲卻出現了魔頭殺人之事，而且此人還對孩童下手，實屬萬人惡，臣弟請求陛下，將那魔頭抓回到長安，淩遲處死。”
其他文武百官聽到此處，想起了之前上朝時候提到的這個殺人魔頭之事，結果不了了之，皇帝派出的那隊武軍，什麽也沒抓到就灰溜溜地回了長安，如今，皇帝最信任的親弟弟仁王居然再次提出此事，大夥覺得，應該是皇帝陛下準備真動手了，於是全都跪倒在地附和仁王。
大周皇帝看到眼前一幕，頓了頓，說道：“朕知道這件事對朝廷的聲譽影響很大，諸位朕的肱骨之臣是不是之前認為朕不打算追究此事？”
“微臣不敢！”眾人低頭說道。
“哼，，不論你們敢不敢腹誹朕，朕今日也要說，既然你們想讓朕去抓那魔頭，朕就抓給你們看，來人啊，將那魔頭信物帶上殿來！”
這時候就看到殿門從外開啟，一名身披重甲的武軍戰士雙手拿著一柄陰陽子母劍走進金鑾殿，雙膝跪倒在龍椅台階之前，對著皇帝說道：“啟奏陛下，魔頭柳慕白的貼身武器陰陽子母劍帶到，人已經被押送大牢之中，隨時聽候陛下發落。”
文武百官再次震驚，他們沒想到，皇帝居然在眾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那魔頭給抓了回來，真是讓人佩服，於是齊聲喊道：“吾皇威武，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周皇帝很喜歡臣子們對他的恭維，於是雙手微微下擺，做出安靜的手勢，說道：“你們可知朕之前為何隨便派出一隊武軍就出發了？是不是都感覺朕太輕率了？”
“臣等不敢！”
“哼，不說我也知道，你們不知道私底下腹誹朕多少次，可朕若不那麽做，怎麽能迷惑魔頭，怎麽能派出其他奇兵緝拿魔頭？”
“如今上天助朕，奇兵將魔頭帶回到長安，朕可以讓天下人閉嘴，讓你們閉嘴了！”
“吾皇威武，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高賀道。
“好了，朕累了，今日上朝到此結束，你們退下吧，過兩天朕會昭告天下，解決魔頭之事。”大周皇帝對著下麵文武百官擺了擺手說道。
群臣跪拜施禮，然後退出金鑾殿。
戚磊在群臣身後，也慢慢向後退去，大周皇帝卻喊住了他，讓他等一下再走。
正在向外退去的群臣心中感歎，終究戚統領還是戚統領，從來沒有變過。
而戚磊，在停下腳步的那一刻，心中卻波瀾再起。
對於他來說，這一天，注定會是起伏而漫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