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見老嶽
衡陽城、官府驛站。
作為官府管轄的驛站，和普通的客棧自然不一樣。首先就是屋裏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擺設，看起來樸素了許多，其次就是這裏的大廚，隻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想要吃到特色，那就不用想了。
不過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對於公職人員是免費的。
驛站大廳裏，陸誠看著桌對麵的慕容仙，露出歉意的微笑，“小仙女，不好意思啊！我的錢都丟了，要不我們就能住客棧了。”
慕容仙抬頭看了一眼陸誠，什麽話都沒有說，繼續吃飯。
桌子上三素一葷，再加一個小米粥。
“那個，等回京城，我再請你吃好的……”
慕容仙抬頭，放下碗筷。
“第一，你的錢是給林平之了，不是丟了，這件事情你不該騙我！”
陸誠驚訝的瞪大眼睛。
“第二，我當捕快，也不是為了吃好喝好，如果想這樣，那我就在家裏不出來了。以前我和紅綾姐出任務，大部分時間都是住驛站的，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
“小仙女，你真好！”陸誠看著慕容仙，心裏對她是愈發的滿意。
像這樣一個通情達理，長相姣好的美人，可是很少見的。
“第三！”慕容仙看著陸誠，眼神裏閃過一抹無奈，“你不要在叫我小仙女，直接喊我仙兒就可以。”
從小仙女到仙兒，按說這個稱呼應該是更近一步了，可是陸誠心裏總感覺好像少點東西，空落落的。
“我說完了，繼續吃飯，接下來還要尋找林氏夫婦二人。”慕容仙說完，剛準備吃飯，便感覺到一個人靠近。
“兩位，江湖相遇即是有緣，不知可否拚個桌！”
慕容仙沒有回答，陸誠抬頭看了一眼，隨後道：“不方便，請回吧！”
嶽不群：“……”
“陸老弟，你學壞了！”嶽不群說著，伸手拍了拍陸誠的肩膀，隨後自顧自的坐在，就好像沒有聽到陸誠剛才拒絕的話。
陸誠哼了一聲，說道：“嶽長老，數日不見，你這臉皮倒是厚了許多，快趕上鳳哥了！”
沒看到我在這裏和小仙女吃飯了嗎！真沒眼力見，不知道你這樣，怎麽當上華山派長老的。
“陸老弟此言差矣，我這臉皮比陸小鳳那廝，還是要差不少的。”自謙的說了一句，嶽不群朝著小二打招呼，“小二，再上兩個菜，記我賬上！”
“兩個菜，不太符合咱們嶽長老的身份啊！”陸誠譏諷一句，對於嶽不群不告而來，十分沒眼力見打擾他的雅興，他可是很不高興的。
對於陸誠不開心，嶽不群算是能理解，畢竟他這次確實招人煩了點。
“什麽身份不身份的，我和陸老弟一見如故，都是江湖中人，身份之見，我本以為像陸老弟這般人物，是不會在意的。”
陸誠翻了翻白眼，嫌棄的看著嶽不群，“老嶽啊，你這菜也加了，心意我也領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去和那幾個華山弟子一塊吃飯去啊！”
就在嶽不群剛坐下的時候，幾個華山派弟子來到店裏，非常禮貌的點了兩桌菜，然後在那裏等待，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很顯然，這都是因為嶽不群，不然像這些年輕人，吃飯的時候是不會這麽安靜的。
嶽不群露出微笑，隻是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陸老弟，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們在李園好歹也是並肩作戰，生死之交了。你在這些小輩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啊！’
聽到嶽不群有些服軟的傳音，陸誠決定給他一個麵子。
“老嶽，這劉三爺的金盆洗手大會，是哪一天？”
“嗯？”
嶽不群麵帶驚疑，“你們不是來參加金盆洗手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連哪一天金盆洗手都不知道。
陸誠攤手，一副無語的表情，“嶽長老，你以為我們像你這麽閑嗎？我們來這裏可是有正事的。”
嶽不群默默的送給陸誠一記眼刀，“陸老弟，江湖上不止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你們六扇門負責查案，我們武林正派同樣也是為江湖安寧付出自己的一份力。”
得了吧！
在六扇門眼裏，在朝廷眼裏，正派和邪派並沒有太大差別，都是危害天下太平的潛在犯罪分子。
當然，這話心裏清楚就行，若是陸誠說出來，他也別在這江湖上混了。
對於這種不能全部消滅的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拉攏一批，打擊一批。
朝廷治理江湖的辦法就是成立六扇門，以此來治理江湖。
而六扇門治理江湖則是拉攏武林正派，以他們來製衡邪派，變相的穩定江湖。
“話說陸老弟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事情？我倒是沒有聽說這衡陽城附近有什麽大案發生啊？”對於陸誠來衡陽的原因，嶽不群還是很好奇的。
陸誠看向慕容仙，二人對視一眼。
“我吃飽了。”
慕容仙放下碗筷，“陸誠，嶽長老來了，你先招待他，接下來的事情我一個人去就好。”
“好，發現情況立刻通知我，不要孤身犯險！”
“知道了！”
嶽不群眉宇微皺，看著慕容仙匆匆離去，他感覺氣氛好像不太對。
陸誠一改剛才的冷漠，熱情的拉著嶽不群的胳膊，“老嶽啊，小仙女走了，我這告訴你來這裏的原因也無妨。”
“別！”心裏的警鍾長鳴，這一刻嶽不群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你說你裝什麽，和自己的徒弟在一起吃飯又怎麽了。
非得過來找陸誠，這下好了吧，快掉溝裏了。
“陸老弟，你們執行六扇門的任務，肯定是十分重要的。我剛才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嶽不群起身想走，可是陸誠抓住他胳膊的手卻很用力，讓他無法掙脫。
陸誠笑眯眯的看著嶽不群，無視了嶽不群那想要逃走的急切，笑眯眯的說道：“老嶽啊，我們這次過來，其實是為了找福威鏢局的林震南夫婦。”
福威鏢局林震南？
那個被滅門的福威鏢局！
坑，這就是一個大坑啊！
嶽不群打量著陸誠，心裏滿是無語。他本以為陸誠好歹也是六扇門的，總得比陸小鳳那個坑貨強一點，結果他發現自己完全錯了。
這姓陸的就沒有一個不坑的，你說他好好的為什麽非得招惹陸誠這個大坑貨。
嶽不群心裏在懊悔的同時，也有那麽一絲絲好奇。
“你找他們兩個做什麽？等等，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如今在衡陽城附近？”
上鉤了！
陸誠笑眯眯的鬆開嶽不群，小聲道：“我通過探查走訪，發現這凶手很有可能是青城山鬆風觀的餘滄海，而他滅福威鏢局便是為了林家的【辟邪劍譜】。既然有所圖，那他就不會輕易殺了林鎮南夫婦。”
“原來是辟邪劍譜，那就說的通了！”對於這個答案，嶽不群覺得有些驚訝，卻也在情理之中。
江湖是熱血的，是魯莽的，有一言不合便殺人的，有為了尋求挑戰而殺人，在這諸多殺人的原因中，而最多的便是金銀珠寶和武功秘籍。
而陸誠從剛才開始，便仔細觀察嶽不群的表情，見他對辟邪劍譜沒有絲毫在意，心裏很是好奇。
‘難道這位不想修煉辟邪劍譜了？’
想到這裏，陸誠決定繼續試探一下。
“老嶽，你說這餘滄海為什麽要奪取辟邪劍譜啊！他與青城派不是藕斷絲連嗎？”
對於這個問題，嶽不群沒有懷疑。在他看來，陸誠初入江湖，又不是江湖名家傳人，對於這些隱秘消息不懂，是很正常的。
嶽不群道：“在說這個問題的時候，陸老弟你要搞清楚一點，這鬆風觀是鬆風觀，青城派是青城派，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所以呢？”這一點慕容仙說過，陸誠想要知道的是後麵的隱秘。
“所以這鬆風觀名義上是靠著青城派，其實和青城派的關係並不好。自從餘滄海的師傅長青子死後，餘滄海想要並入青城派，成為青城派的長老，可惜青城派家大業大，根本看不上鬆風觀的這點人。”
“也是看在鬆風觀出自祖師一脈的份上，他們給餘滄海提了一個要求，便是讓餘滄海晉級先天宗師後，才能並入青城派。而辟邪劍譜這劍法很是邪門，不同於咱們這些正統流派，能夠另辟蹊徑成為先天宗師，隻是這樣的宗師徒有實力，卻沒有先天境界的壽元。看來這餘滄海確實很不好受，才會做出這樣狗急跳牆的事情啊！”
原來裏麵還有這樣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嶽不群說起，陸誠也不會知道這些隱秘。
不過……
陸誠打量嶽不群一番，好奇道：“老嶽，我看你也是一流境界，這辟邪劍譜能夠突破先天，難道你就一點不想要？”
“嗬嗬！”
嶽不群冷笑一聲，麵色怪異的拍了拍陸誠的肩膀，“陸老弟，這話你也就是對我說，我不怪你。”
“我華山派劍法超絕，內功精湛，區區辟邪劍譜又算得了什麽。不瞞你說，我已經把紫霞神功修煉到了第五層，摸到了先天境界的門檻，假以時日，我便可以成為正常的先天宗師，壽元可達二百。”
“我又不是餘滄海那樣的蠢蛋，青城派想要的是正常的宗師。修煉辟邪劍譜的宗師固然不俗，可這從道義上便與青城派的路不同，而且容易授人話柄。這餘滄海若是沒有修煉辟邪劍譜也就罷了，若是修煉了，那他這鬆風觀，也就不用在青城山上待著了。”
對啊！
嶽不群這一番話，讓陸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太過於依賴自己知道的劇情了，所以才會懷疑嶽不群窺探辟邪劍譜。仔細想想，原著中嶽不群之所以想要辟邪劍譜，其根本就是華山派勢弱，再加上嵩山派要強勢並派，為了保證華山派的傳承，嶽不群這才打起了辟邪劍譜的主意。
如今呢？
華山派昌盛無比，門派精英層出不窮，位列於江湖頂尖勢力之一。
在這樣的情況下，嶽不群隻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便可以達到先天境界，他完全沒有必要修煉辟邪劍譜啊。
武林門派，最重要的便是理念和武功傳承。
嶽不群這樣的長老，可以武功低，但是絕對不能違背門派理念和武功傳承。想想他一個門派長老不修煉自家的武功，反而去窺探別人的武功。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家的武功不行，所以才會修煉別人的武功，這是明晃晃的打自家的臉啊。
“根據我華山祖師推斷，這辟邪劍譜應該是劍走偏鋒，這樣修煉固然能得一時之利，卻是以傷害自身的根基換取來的，這樣的功法與邪派魔功並無異樣，不為正道所取。”
要是嶽不群不謀劃辟邪劍譜的話，那他不就是真的君子劍了嗎？
陸誠問道：“老嶽啊，那餘滄海的實力如何？”
同樣是一流高手，有的像西門吹雪這樣超規格的，也有像林鎮南這樣的剛入一流的，兩者同為一流，可實力卻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
嶽不群道：“這餘滄海實力比當初的龍嘯雲強的有限，若是陸老弟你用飛刀，也就是一刀。”
想想陸誠當初用出小李飛刀的場景，嶽不群不禁心生感慨。
人比人，當真是氣死人啊。
他自忖實力在一流也能排上名號，可麵對龍嘯雲，他也需要戰上五十招，之後才能找到破綻，把龍嘯雲擊殺。
可陸誠呢？
隻需要一刀。
看著嶽不群羨慕的表情，陸誠感覺嘴裏發苦。
當初他假扮李尋歡，確實從李尋歡那裏得知了飛刀精義，若是普通耍飛刀的功夫，也算精通。
而要說小李飛刀的話，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當初那一刀，陸誠用的是李尋歡給他留下的飛刀，裏麵蘊含李尋歡的‘意’，當時陸誠隻提供了內力，用來觸發‘小李飛刀’的精髓。
他自己使用飛刀，也隻能以內力強行提升飛刀的威力，距離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境界，差了十萬八千裏。
看出陸誠心神不定，嶽不群頗有深意道：“陸兄，有些時候你自己會不會‘小李飛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初用小李飛刀殺死了龍嘯雲這樣的高手。這樣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