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展紅綾
“你找死！”
門主終於壓下了因為膻中穴受製，而不能歸元內力，麵色顯得格外猙獰，原本束好的長發，此時因為內力的爆發，也變得張揚飛舞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腳怎麽就到了這裏，沒有傷到你吧！”追命嬉笑著對著門主說道，他那滿不正經的表情，更是氣得門主幾乎要吐血。
如果不是了解吸功大發的缺陷，追命如何會一腳踢中膻中穴。
須知天下內功大多數匯聚在丹田之處，隻有極少數人才會知曉，那些能夠吸取旁人功力的功法，不是存儲在中丹田（膻中穴），便是流經膻中穴，最後回歸下丹田。
追命剛才一腳踢中膻中穴，正好讓門主準備歸元的內力，直接暴走，四散入奇經八脈之中。幸好這些年他吸收的全部都是‘嫁衣神功’的內力，屬性相差不大，這才沒有讓他立即暴斃。
不過他現在的情況，即便是沒有死，也有大半的內力在體內流竄不定。
追命的腳不放開他，他便無法導氣歸元。
內力在經脈中長時間流轉不能進入丹田，接下來就會撕裂經脈，甚至內力逆流，讓他立即暴斃。
“給我去死！”
門主終於忍不住出手，揮掌間，無數內力環繞其上，氤氳成霧，幾乎要形成實質。
“真的好可怕啊！”
追命嘴裏嬉笑，眼神卻變得凝重起來。
在他看來，內力自然是刻苦修煉的好。
這樣的內力才能隨和本人的心意，意識所到，內力即到，這樣的程度，才是武者該追求的。
而麵前的門主，內力雖然不是自己修煉而來，可他吸收旁人辛苦修煉的內力，論起數量，已然遠遠超過追命。
以力破巧，是最簡單的，往往也是最有用的辦法。
在這個時候，追命並不打算硬接這一掌。
‘咻！’
一聲輕不可聞的聲音響起，追命的身形已經出現在門主頭頂，他的一腳正中百會穴。
‘噗！’
一口鮮血從門主口中噴出，這種死穴被擊中，即便是他內功深厚，也不能安然無恙。若是平常時候也就罷了，可如今他的內力衝突，根本無法形成氣場保護自己。
“老哥，你吐血了，沒事吧！”
追命嘴裏‘友好’的詢問，可他下手，不，下腳不留絲毫情麵。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風池、太陽、神庭、巨闕、氣海等死穴接連被擊中，隱隱約約，空氣中好像有一種細微的放氣聲響起。
再看門主，七竅生煙，好像是要飛升的仙人一樣。
“你……還我的內力！”門主說話的時候，嘴裏噴出的白煙更大，嚇得他連忙閉上嘴。
盡管如此，仍然有很多白煙透過他的牙齒，突破嘴唇的封鎖從嘴唇裏冒了出來。
“他這是怎麽了？”陸誠調息一周天，睜開眼正好看到這一幕，讓他有些驚訝。
追命收腳，整個人飄然退離一丈之地，拿起酒壺，‘汩汩汩’的灌了幾口，這才答道：“他身體裏的內力過多，我幫他通通氣！”
陸誠啞然，看著門主那惶恐的樣子，他也能猜出來，這個通氣，怕不是什麽好氣吧！
許是怕陸誠不清楚，追命繼續解釋道：“內力是每個人自身的本源，不是自己的便終究不是自己的。像這位鐵血門主一樣，吸收別人的內力，論起總量已經達到了數百年，遠超我的功力。可那又能怎麽樣，你看他現在，被我踢中死穴後，內力不能回歸丹田，隻能從他身上有孔的地方跑出來。”
陸誠眨眨眼，“你說這個‘孔’，包不包括後麵那個？”
‘噗嗤！’
一股竄稀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惡臭飄來，追命眼疾手快，提著陸誠便到了窗口。
“你們殺了我吧！”
被人看到這樣的醜態，一向心高氣傲的門主，此時連忙用頭發掩住臉龐，配合那不斷飄出的白霧，看著甚是詭異。
“哎，媽呀，這人也太髒了。陸小弟，這個人就交給你解決了！”追命嫌棄的看著門主，尤其是看到門主身下溢出的黃綠色水跡，更是打了一個冷顫，隨後飄然到了窗外。
“我去，你好歹把他殺了啊！”
看著窗外一隻腳勾著窗沿，一隻腳立於牆壁的追命，陸誠催促道。
追命再次看了看門主，隨後雙手……額，手裏有酒壺，反正就是雙手合十，一臉大無畏的表情。
“陸小弟，其實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我本人信佛，不殺生的。”
我……你妹！
你追命好歹也是四大神捕之一，死在你手裏的惡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如今你告訴我你丫的信佛，你咋不說你信上帝啊。
“咳咳！”
門主輕聲咳嗽一下，提醒陸誠他還活著。
“陸誠，你若是殺了我，這鐵血樓的寶貝全部給你，我還會告訴你嫁衣神功真正的修煉方法，如何？”
如今他遮頭掩麵，配合那身上的贓亂，就算是隨從看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好啊！”
陸誠隨口應下，然後朝著旁邊的兵器架子走了過去。
這門主真不愧是有錢人，用的兵器一個比一個好，隨手拿起一把劍，便是江湖上罕見的神兵利器。
‘噌！’
長劍出鞘，宛如一波碧水，盈盈綠光，宛如小家碧玉，讓人愛不釋手。
“哎呦我去，這不是江湖失傳的碧水劍嗎？聽聞這把劍乃是華山派祖傳，後來無故遺失，現在嶽不群也隻是仿造了一把，沒有想到這把劍居然會在你這！”追命見多識廣，承擔起解說的責任。
“所以這把劍很值錢了？”陸誠看著手中的長劍，在看看旁邊的兵器，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卻不盡然！”見到神兵，追命飄然而至，伸手摸了摸碧水劍的劍身，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無主神兵很值錢，像這種知名的門派神兵，你若是敢賣，怕是活不過第二天。”
“不是吧！華山派不是名門正派嗎？”聽到嶽不群，陸誠自然而然便想起來他的故事，以這位‘君子劍’平時的做法，應該不會太過難為自己才是。
“是名門正派，可是人家也可以說你是偷取門派神兵的小賊啊！對於這樣的事情，便是朝廷也沒有辦法管的。”
聽到這話，陸誠的心涼了一半。
看看剩下的神兵，他感覺自己那沒涼的心，此時也快涼透了。
“所以，這些兵器……”
“武當的衝虛寶劍，峨眉的金光神劍，逍遙派的破日劍，我說這功法怎麽會如此熟悉，原來你這導氣歸元的辦法，是從逍遙派得到的吧！”
說到這裏，追命眉頭皺了一下，“也不太對，逍遙派對武功看的很嚴，若是有人敢外傳，那是殺全家的罪名。”
“是丁春秋，那家夥和我交換了一部武學，你們究竟要看我出醜到什麽時候，快點殺了我！”門主實在是受不了自己身下不住竄出的汙穢之物，看著旁邊兩個人在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就在那裏討論神兵，當真是氣得要死。
“如果是這家夥，那就不意外了。聽說他最近在星宿海藏著不敢出頭，就怕被逍遙派的弟子找到，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陸誠看了看手上的碧水劍，隨後猛地朝門主衝了過去。
碧光盈盈，劍氣自生。
而就在這時，早就準備等死的門主，忽然抬起了右手。
“小心！”
追命眼疾腳快，在門主手剛動的時候就行動，抓住陸誠之後，一溜煙的跑到了門主的身後。
‘咻！咻！咻！’
陸誠隻看見一道道幽藍色的影子飄過，接著就看到門主身前一丈之地，已經布滿了細密的牛毛針。
“蜀中唐門的‘暴雨梨花針’，真是財大氣粗啊！”
‘哢！’
就在追命感慨的時候，陸誠為了以防萬一，直接用劍刺穿了門主的脖子。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現在的陸誠隻有一種感覺。
‘這把劍好鋒利啊！’
要知道人的脖子是有頸椎的，而骨頭的密度要遠遠高於肌肉。
剛才碧水劍刺穿門主脖頸的時候，一點阻礙的感覺都沒有，就像是拿著菜刀切豆腐一樣絲滑。
“逝者如斯啊！”
追命感慨一聲，隨後傷心的喝起了酒。
陸誠也沒有打擾他，拿起碧水劍劃破了門主的衣服，結果一無所獲。
“是想找這家夥的秘籍？”追命問道。
陸誠點頭承認，“不錯，我給他當了十幾年的‘丹奴’，如今他死了，我活了，收取一點利息，不過分吧！”
追命頷首，“不過分不過分，隻是我想告訴你一點，武功在各家都是不傳之秘。你修煉的嫁衣神功，本是大旗門的鎮派武功，後來無故遺失，如今你修煉，倒也無妨。至於這家夥伸身上其他的武學，都是有底細的，你現在學了，就等於竊取這些門派的武學，這樣的後果，你準備好了嗎？”
聞言，陸誠放下了碧水劍，看著門主的屍體，他的內心不住唏噓。
‘你這家夥死了，難道就不能給我留點好處嗎！’
轉身，陸誠朝著神兵架子和旁邊的珍寶走了過去。
“快點幫我看看，那個神兵是無主的，還有這珍寶，我有哪些能夠帶走的？”
“別看了！”
‘汩汩汩！’
喝酒之後，追命這才繼續說：“這鐵血門主草菅人命，拐賣小孩成為丹奴，為他修煉嫁衣神功，供他吸收功力。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下百位，你麵前的這些東西都是髒物，要帶回六扇門的。”
陸誠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所以，這些東西我一件都拿不走了？”
“那是當然！”
嬌柔悅耳的女聲響起，代替追命做了回答。
陸誠轉身看去，隻見一個容貌極美，身材極好，眼神極其鋒利的女人走來。
“這家夥就是最後的丹奴？”
這女人看陸誠就像是看物品似的，讓陸誠很不舒服。
“丹奴丹奴，還不是你們辦案不利，不然我會在這破地方待十幾年嗎！”
追命捂臉，似乎不想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有趣啊，小子！”
“姐姐我叫展紅綾，天下第一女捕頭，知道我為什麽會得到這個稱呼嗎？”展紅綾得意的問道。
如果她能夠溫柔一點，陸誠也許會對她好一點，可這女人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所以陸誠不想讓著她。
“大概是因為四大名捕都不想和你爭吧，畢竟你是女人，看起來就像是花瓶，應該沒有什麽真本事。”
掩麵的追命放下了手，看著說出這話的陸誠，心裏的佩服就像是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兄弟，真勇士啊！’
展紅綾氣極反笑，伸手拍了拍陸誠的肩膀，“小子，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嗎？信不信我哦今天殺了你，也不會有人替你報仇的。”
陸誠麵露不屑，“所以，你是承認了自己不行吧！就像這次，還不是追命打敗門主，這才完成任務，像你……唔！”
陸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肩膀一疼，立刻閉上了嘴。
展紅綾得意的看著陸誠，挑眉道：“很有趣的小子，追命，他的身份已經調查完畢，因為失蹤的年份過多，已經無法知曉他是什麽地方的人，所以我決定讓他加入六扇門，你覺得怎麽樣？”
追命張了張嘴，醞釀了一下，方才反駁，“紅綾，這家夥是我救出來的，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怎麽不太好了！”
展紅綾伸手拍了拍陸誠，就像是拍牲口一樣，“這家夥修煉了多年的嫁衣神功，如今內力盡去，成為廢柴，想必諸葛叔叔也不會想收他的。”
追命無語的翻了翻白眼，“紅綾，你不要睜著眼說瞎話，陸小弟如今雖然功力盡去，可底子還在，隻要換一本功法，不出三年便可以成為江湖好手。再說咱們之前都說好的，這人歸我，繳獲的物資歸你。”
展紅綾聳聳肩，“可是這家夥惹了我，我總不能放他離開吧！這樣的話，我的麵子還要不要啊！我可是天下第一女捕頭哎，多少江湖英才仰慕的對象。”
聽到自己小命保住，陸誠鬆了一口氣。
剛才他就是在賭這些正派人物，不會像反派那樣隨便殺人，果然，他賭贏了。
隻是，這些人為什麽要讓他改修別的功法，難道他們……等等，連門主這個嫁衣神功的擁有者都不知道這武功的修煉辦法，他們不知道，也是理所應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