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祖師，還請給我一個交代
見陸行帶著一行人離開玄淵宗以後，葉重便緩緩坐了下來，微闔雙目，不再言語。
三位長老見他如此，心中頗感怪異，這葉重怎麽像是突然改了性子一般？難道是擔心此行會出了什麽岔子？可有蘇雲在那裏，應該擔心的是其餘宗門才對吧！
就在他們心中各有所想時，葉重突然睜開了雙眼，站起身來，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向著三位長老俱是行了一禮。
三人見此心中疑惑更重，林長老更是愕然道：“宗主為何如此？”
馮長老嘿嘿一笑道：“若是宗主幡然醒悟，為了以往的荒唐行為致歉，那卻也不必！”
隻有錢長老隱約覺得事情並不如此簡單，凝重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葉重沒有回答，而是認真說道：“以後，宗門就拜托幾位了。”
他把話說完，身形一閃，卻是直接離開了此地。
三人愣了一楞，馮長老氣道：“老夫最是厭惡這種說話隻說一半的人了！”
錢長老搖搖頭，思索了片刻，忽然驚覺道：“莫非……他是要邁出那一步了？”
馮長老哼道：“這分明是好事，遮遮掩掩做什麽？”
……
夏欣正在那處內宅中，細細翻看一本古籍，忽覺身邊有異，轉頭一看，卻是葉重站在自己身後，一臉溫柔看著自己。
她身體輕輕顫了一下，強笑道：“可是要去了？”
葉重點點頭道：“拖的越久，變數越大！”
夏欣對葉重極為了解，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住他，隻是默默歎了口氣，說道：“那……青兒和萱兒那邊……”
葉重道：“青兒那孩子的心劫，隻能靠他自己，別人卻是幫不上忙的，至於萱兒……有那小子在，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反倒是你，唉……”
夏欣聽了這話，輕倚在葉重懷中，幽幽道：“你若是真顧忌我的感受，那又何必非要去做那件事？”
葉重嘿嘿了兩聲，卻是沒有再說話。
夏欣見此事已毫無回轉的餘地，也不再言語，默默享受夫妻二人相處的最後時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重大手朝夏欣頭上一撫，卻是讓她直接睡了過去。
他挺直了身軀，深深看了一眼這處小院，身形一動，直接來到後山最深處，玄淵祖師閉關之處。
葉重朝著虛無恭敬行了一禮，大聲道：“祖師，弟子前來拜見！”
他話音剛落，麵前虛空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他毫不猶豫，一腳邁了進去……
稍微感應了一下，朝著一個方向一步邁出，瞬間來到玄淵祖師麵前。
他先是朝玄淵祖師鞠了一躬，又四下環視一圈，不由讚道：“祖師倒是個會享受的人。”
玄淵祖師依舊是那副打扮，赤著雙腳，身披麻衣，隻是身上的暮氣似更重了些。
他睜開雙眼，盯著葉重，淡淡問道：“何事來此？”
葉重收起了那副玩笑之色，認真道：“向祖師討一個公道！”
玄淵祖師麵上閃過一絲怒氣，喝道：“胡鬧！”
葉重歎道：“祖師，事到如今，再瞞著還有何意義？我鬥膽問你一句，前幾任宗主，還有你的弟子，那些宗門長老，以及……我的師父，他們去哪裏了？”
玄淵祖師皺眉道：“你糊塗了不成？他們……”
“他們俱是去往大界中了，是麽？”葉重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可是，除了祖師您……有誰親眼見到了？”
“所以……你懷疑我？”玄淵祖師怒道。
葉重搖了搖頭，“不是懷疑，是確定！”
他說著，再不掩飾自己的修為，一道玄奧莫名的氣息頓時從他體內發散出來，遍布了他的周身。
玄淵祖師見此，心湖再難保持平靜，驚愕道：“你……”
葉重點了點頭，說道：“祖師沒有看錯，我如今的確是寂滅境。”
玄淵祖師失態道：“不可能！這小界法則不全，你是如何突破的？”
葉重笑了，“確如祖師所言，這小界法則殘缺，突破的希望極其渺茫，可……我若是將那不全的法則自行推衍補全呢？”
玄淵祖師一下愣住了，良久才感慨道：“你……很不錯！天資，謀略，膽識，皆是老夫平生所僅見，竟然將我們都給瞞了過去，便是在大界中，你這等人也是千萬中無一，老夫當初選了你，的確沒有做錯！”
葉重也是麵色複雜，“是啊，我本來對祖師也是敬仰至極的……而我隱藏修為，原本也隻是為了給別宗一個驚喜，可就在我突破了以後，卻是發現，此界被一道極為強大的禁製包裹住了，莫要說是區區神元境，便是以祖師你的修為，也是根本沒辦法出去吧。”
“我猜，這道禁製可能是與你做約定的那位前輩大能所留，為了避免你們約定的內容被泄露出去，這本無可厚非，可我想不明白的是，祖師為什麽要騙我們？”
他說到這裏，又是深鞠一躬，麵色誠摯，看向玄淵祖師。
玄淵祖師沉默半響，緩聲道：“若你就此退去，我可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葉重躬身不起，堅定道：“還請祖師解惑！”
玄淵祖師深深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道：“我五人來到此界時，就已壽元無多，就算能撐到約定完成那日，也會變得極為虛弱，如此一來，不免讓人鑽了空子。”
葉重看了玄淵祖師一眼，發現他雖然外表蒼老無比，可內中卻有一股怪異的生機支撐，登時恍然道：“原來如此，祖師是用秘法奪取了他們的生機化為己用？真是好手段啊。”
玄淵祖師漠然道：“終究隻是治標之法，難以解決根本。”
葉重笑道：“五宗那些號稱飛升的前人，想必都是此等下場吧，我玄淵宗和血煞宗互為死敵，爭鬥不止，兩位祖師卻是沆瀣一氣，想來真是可笑……”
他說到此處，周身氣勢為之一變，卻是不再約束自己的修為，一時間，這處秘境震**不止，似要被撐破開來。
葉重臉上帶著決然，認真道：“還請祖師賜教！”
玄淵祖師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葉重點點頭：“是沒有多大把握，可是我不敢等了，萬年之期已至，我雖然不知曉你們能從那位大能那裏獲得什麽機緣，可能讓你們甘心在此苦守許久，想來是不會差的，到了那時，我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玄淵祖師看向葉重的目光滿是讚許，“你倒想得明白。”
說完此話，他緩緩站起身來，一股浩瀚的威壓自他身上發出，這秘境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二人氣勢，哢嚓幾聲，卻是直接破碎消散掉了，兩人的身形登時出現在外間。
三位宗門長老卻是首先感應到這兩股氣勢，率先趕了過去，卻正好見到葉重與祖師二人淩空對峙。
錢長老一見葉重，心下登時吃了一驚，忍不住說道：“宗主，你的修為……”
馮長老卻是怒喝一聲，“葉重，你瘋了不成？敢對祖師動手？”
他說完就要衝上去將葉重拉了回來，卻被一臉凝重的林長老擋住了，馮長老正要張口質問，卻見性格一向溫和的林長老卻是罕見地發起了脾氣，“我看你才是瘋了！宗主什麽修為你沒看見嗎，你去了不是找死嗎？我看此事必有隱情，再看看，再看看……”
馮長老白了他一眼，暗道你懂個屁，老子是給葉重找個台階下，這你都看不出來？
葉重好像沒看到三人來到一般，自顧說道：“此處乃宗門重地，卻是承受不住我二人對戰，不如另擇一地如何？”
玄淵祖師冷哼一聲，“自身都難保了，還想著這幫人，也罷，那就依你。”
如今萬年之期已至，此處禁製自會消去，那份機緣也馬上就要到手，到時候自可去得大界逍遙自在，至於這裏的門人弟子，卻也從未被他放在心上，故而他也懶得再隱藏自己，身形一閃，已是朝著極北蠻荒之地遁去……
葉重也是毫不猶豫，尾隨其後，不見了蹤影。
隻留下三位長老在此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林長老皺眉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何宗主和祖師會相互出手？”
馮長老怒道：“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想什麽呢……”話未說完，人已經是飛了出去。
錢長老二人互看一眼，搖了搖頭，也是跟了上去……
片刻之後，一道身影以極快速度飛了過來，正是葉青，他麵上滿是擔憂，不顧一切運轉靈力，遙遙吊在了眾人後麵……
……
秘境中，方文等人疾速趕路，他們此時已經顧不上探究蘇雲的秘密了，相比起來，宗主和祖師打了起來，這才是讓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隻是剛向前行進了沒多遠，卻感覺一股挪移之力瞬間將眾人包裹，眼前景色一個變換，已是來到了那處秘境外麵，正好見到陸行一臉焦急在那裏等待。
陸行見到幾人出來，心下微鬆，隻是當他發現沒了蘇雲的身影，且秘境入口已經關閉時，麵色立即沉了下來，對著方文問道：“蘇雲呢？”
方文忙將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陸行愣了愣，這個小子，這麽能折騰？隻怕他這一下，將三宗都給得罪了，而且看樣子，他的確是在裏麵得了了不起的機緣了……
他將心稍微放下，卻是止不住地朝一個方向看，就在剛才，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宗主和師父的氣息，一直向著此界的邊緣去了，隻是一眾弟子還在秘境裏，他也難以抽身去查看一番。
方文見狀，小聲問道：“陸長老，宗主和祖師為什麽打起來了啊……”
“什麽？”陸行大吃一驚，“你聽誰說的？”
方文便將蘇雲最後的話告知了陸行，陸行雖不明白蘇雲如何知道，可他卻隱隱感覺蘇雲的話是真的。
他心中頗感焦慮，大袖一掃，靈力將眾人裹住，就要趕去那裏看上一看，卻聽背後一聲怒喝聲傳來，“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