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殺戮時刻
雲檀宗眾弟子在趙長老帶領下，主要以防守為主，自然是想著讓江湖人先耗掉對方的有生力量，他們再來收拾殘局。
何樂掩在後麵看清形勢後，一記手刀劈倒敵方一名雜兵，奪下他手中的刀。還別說他是首次拿兵器，這刀也算是順手。但殺敵，他心裏多少有些猶豫的。殺人他見過太多，當初他老爹就當著他的麵劈死那名羯兵百夫長，還把那羯人的血塗抹在他身上。
但到今天為止他還真沒殺過人，雖然他的外家功已練得非常熟練，但與臨陣殺敵相比的意義完全不同。在心裏給自己鼓足勁後，他才咬牙跨出去。
有個身材高大的壯漢發現他，反身撲過來。對方也是拿著單刀，單看氣勢就知是力量型刀手。何樂出來就已想好，必須做點什麽才行，僅有口舌之利是不足以完成他的理想。那麽這名壯漢就當是為他的初次臨敵祭旗吧！
何樂單腳點地，整個人跳起來，稍稍用上極弱的元炁，所以跳得比常人高。那壯漢顯然沒想到他能躍起這麽高，剛一抬頭，就看到何樂從天而降，刀鋒也猛劈下來。何樂劈刀時，又將元炁灌注在刀身上，雖然同樣很微弱，但用得巧，所以整個刀身比之以往更沉。借著下劈之勢，那壯漢哪承受得起，直接整個人都跪下才勉強接住這一刀。
可事情還沒完，壯漢手中的刀經受不住大力一劈，哢嚓聲斷裂開，何樂再度發力一刀劈進壯漢腦中。
實在太快，那壯漢致死也想不到自己一擊之力也承受不住。
何樂伸手將壯漢的眼睛合上，戰陣之上無慈悲，這才輕輕將他推倒。
等他抬眼看向四周時，幾名原本準備合圍的雜兵不自覺退後幾步，但跟著又舉刀衝上來。恐懼是人的本能，但還有更多的事項在牽引人的行為，這些人就算知道會死也隻能繼續衝。
何樂似是完成一段心路曆練，當他眨眼的瞬間，他的身體與靈魂皆生出變化。那變化如此細微，就連緊盯著他的孫天翊也沒能發現。
那個被何樂稱為芸姐的女子，有些受到驚嚇，因為她從未見過殺人，更想不到一個少年能麵不改色的殺敵。
五個漢子圍上來，雖沒有特別配合，但也在出刀的瞬間分為五路斬向何樂。何樂往左一記鐵山靠，閃過刀鋒結結實實撞進左邊漢子懷裏。不等那漢子反應，他手的刀已捅進對方身體，順勢一攪才抽出來。在那漢子發出慘叫前，何樂已抓著他的身體往後一移，替他擋下後方襲來的幾刀。
跟著他又高高躍起，一記橫掃千軍，三顆人頭跟著飛起，三道血柱有如噴泉般噴出。剩下躲過梟首的漢子腳一軟，整個人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何樂一刀劈過來……
開始還隻是小規模襲殺，何樂也主要是清除落單的敵手，但因為他殺得太順暢，很快就吸引到幾名小頭目的注意。一名矮小的漢子轉過身來，朝著何樂就是三支袖箭。此時何樂正與敵手對刀，他手中的刀終於承受不住斷裂，對手趁機一招從下往上的撩刀。而這時那三支袖箭也從後射過來。
叮叮叮，當。何樂剛準備收縮元炁，往後退避同時護住要害，硬扛身後三支袖箭。卻隻看到兩支燕翎箭從後方射來，剛剛將刀和三支袖箭擊偏。何樂抽空望向燕翎箭來處，竟是那名偏將剛好也來到此地，正好遇上他們被圍襲。
“接著！”那名叫常武的人，抽出自己的雁翎刀扔向何樂。按說武人都將自己的兵器看得很重，畢竟是保命的家夥。但常武這人與普通人不同，他就喜歡武勇之人，扔刀出去也不是第一次，隻不過以前是扔給自家兄弟。要說他對何樂有多大的好感，至少此前是沒有的，他並不喜歡隻會逞口舌之利的人。但他們已經遠遠觀戰有段時間，對於何樂實在是欣賞，不僅身手不凡，最主要是果斷狠決。戰陣之上正是需要這樣的兵將，不僅僅是個人強，還能帶動跟隨兵卒氣勢。出於愛才之心，所以他才會扔出配刀。
而一發雙箭解圍的卻是那偏將，也不是他技癢，而是他看出些問題，這一箭也是在試探。
何樂想也沒想接過雁翎刀，這刀拿在手上極輕，但卻極堅韌。他隨手一揮，猙獰之聲不絕於耳。何樂朝他們一抱拳，接著又殺向眾敵。
元炁與體能都是會有極限，否則一個歸元境高手就能殺穿一國，哪還需要練兵演武。何樂也隻是少年，剛開始能拚個狠勁，再往後就漸漸失去銳氣。不過好在這時趙長老接手過來，孫天翊也從馬車中出來，接下來的廝殺比起之前更加殘酷，尤其是孫天翊基本是在單方麵暴虐。對此何樂是沒興趣欣賞，他提著雁翎刀走到那偏將身前，拱手道：“謝大人施以援手，回去後定當稟告家主。”
“小事，路遇匪徒，本是應當出手，隻因有家眷在才沒靠前。”那偏將待常武接過雁翎刀，平淡的回應。
“如蒙允可，還請大人示名，也好請家主往來感謝今日出手之恩。”
“這個……無需太過在意，隻是舉手之勞。”那偏將斟酌後還是沒說。其實要查也是能查到的，畢竟何樂是知道那副尉叫常武，軍方配刀也是有記錄。
“如此……那小可還是記在心裏便是。常武大哥，以後如能再遇，定把酒言謝！”何樂也不糾結，爽快道完謝回到自己馬車上。
“此子……真是……”那偏將想半天也想不出詞來形容，感覺自己今天做的事極其正確。
“要以後能遇上，你就好好與他結交。”偏將如是對常武說。那常武也狠狠的點點頭。
“公子……”
何樂剛上馬車，就看到木子青嘟著嘴委屈得快要哭了。
“傻丫頭！”何樂無力的坐到馬車角落裏，到這時全身才開始顫抖，那是完全脫力的表現。
一旁的車夫已被木子青包紮好，到也不是致命傷，所以這時也知趣的出去。
木子青過來輕柔的給何樂揉著，當揉到手臂時，何樂忍不住呲牙咧嘴。
“還說我傻，自己卻去拚命！”木子青眼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不是有句話‘食君祿，忠君事。’吃了這麽多東西，還賺個傻丫頭，總得去做點事啊！”何樂想逗她笑，誰知這下她手更重，捏得他想撞牆。
“哼！”
雖說捏得重，但奇怪的是捏過以後就沒那麽痛了。
“啊！這下真賺了，喂，這個法子好，太舒服了！繼續！繼續啊！”
木子青白了他一眼，但手還是沒停，如此反複幾遍才停歇，何樂竟是就此睡著。
外麵又忙碌有半個時辰才收拾完，江湖人戰死六個，重傷一個。雲檀宗也有一名弟子受重傷，輕傷兩人，他們主要是吃了臨敵經驗產不足的虧。
而對方則近乎全軍覆沒，可能有逃走十幾人，當時場麵太混亂，孫天翊又不太願意出全力。對他而言殺這種人有辱他的能力。趙長老也是殺到力竭，此時正坐在馬車裏調息。其實到這時，趙長老有些後悔讓何樂離開，畢竟宗門也是需要有潛力的弟子。
商公子那撩開布簾，冷冷看著殘局。如果不是潮紅的臉龐，很難讓人相信他內心的雀躍。何樂表現完全超乎他的預期，這樣的人才不正是他將來所需要和依仗的嗎！這次即便是那件事沒辦成，僅帶回何樂他也可算小賺不虧。
“你說你們的趙長老會不會後悔？”這段時間商公子與張誌淳還是有交流，知道是他將何樂從北地尋回來。
“應該會，其實還不知道宗主會不會同意，不過是公子要的人，想來不會太難。”張誌淳說的實話。
“哈哈，想來也是！”對於那位終年不見的宗主，商公子沒太多印象。
“這樣也好，那些人都不太喜歡何樂。上次還發生過偷襲事件，據說那個偷襲何樂的人到現在癱著……”
“嗯，聽趙長老說過。其實先皇是有意讓你們……算了，不說這些……”商公子差點順口說出來，被張誌淳暗示後才自己圓場。不殺天降子的決定是由厲寧天宗主親自去解釋和求的情，得到建隆帝首肯的。其中緣由他一個太子是沒法知道，或許到他登基稱帝時才能知道吧。
最終的戰況下來，當然是孫天翊殺的最多，有三十幾人。其次是杜奎，那也是個殺神，在敵營進進出出殺透幾次，死的隻有二十幾個，但重傷和傷的就有二十幾個。何樂竟然也殺了十幾個，且還包括一個小頭目在內。
雲檀宗眾弟子則很是讓人驚訝，實在是太沒殺傷力，幾個人加起來才殺五六個，還自己有人重傷和輕傷。趙長老也很鬱悶，他想不到這些年輕弟子見到血和內髒居然會吐，看到飛起的人頭會尖叫。
那些江湖人到是基本拚回本，畢竟來的人也不弱，能打成這樣也算可以交差。
收拾停當後，趙長老不得不把那些個弟子們拉到一旁訓話，又讓他們每人去戳一刀屍體，才放過這些吐得暈頭轉向的可憐人。
何樂小睡一個時辰就醒來，因為木子青在叫他，說是商公子有事找。此時馬車已經上路，看起來似乎什麽也沒發生。
“今天表現不錯，這個給你，免得還要向別人借。”商公子從車裏拿出一柄刀扔過來，竟然也是把雁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