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靈十三式(上)

“請恕在下眼拙,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紫臉大漢雙手微微一拱,對秦半山說道。

酒樓裏食客不少,眼見紫臉大漢旁若無人跟陌生人打招呼,當事人不覺尷尬,他們倒覺得有些難堪。

“秦半山。”

“秦兄認識我二師兄嗎?”

“何止,我還認識你大師兄。”

紫臉大漢聽了,禁不住目露奇光:“我大師兄隱居深山長達四十餘年,秦兄竟是他的舊識,當真稀罕的很。卻不知秦兄是哪門大宗大派之中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我可不是什麽大人物,將來你見了你大師兄,或許他能猜得到我是誰。”

“秦兄……”

“劍狂,你走吧,我沒空招呼你。”

“哼,你了不起啊。”熊孩子叫道,“我師父乃中州大成國‘聖劍門’八大劍修之一,曾一劍斷江,你好好說話,免得我師父一劍把你斷了。”

劍狂雙手抱胸,竟不叱責熊孩子。

“你師父斷的是什麽江?”有人問道。

“烏龍江。”

“沒聽說過。”

“你去過大成國嗎?”

“巧了,沒去過。”

“沒去過你說個屁啊。”

那人修為乃七品下位,當眾被一個七八歲的娃娃教訓,老臉不由通紅,伸手一拍桌子,喝道:“老夫走過的橋比你這小兔崽子吃過的鹽還要多,你這小兔崽子……”

忽然,劍光一閃,那人頭頂一涼,掉了半頭頭發,驚怒交加。

“好你個劍狂!竟敢暗劍偷襲老夫……”

“滾蛋!”紫衣美少女罵道,“肉眼凡胎,連是我出手都看不出來,不怕丟人現眼嗎?再敢冒犯我師父,我在你臉上刺個‘醜’字,永遠抹不掉。”

劍修!

廳內不乏識貨之人,唯恐受到牽連,急忙結賬離去。

不大一會兒,偌大一座酒樓便隻剩下九人。

除了李不修等人,還有一個戴著鬥笠的三羊胡子老者,一個左手長著四根手指的農夫,一個手不釋卷的書生。

突然,外邊走進來三個黑衣修士,都是喝道:“統統滾出去,我家小主要來這裏喝酒!”

丟了半頭頭發的那個人正愁沒機會下台,趁機向外衝去,怒罵道:“你們三個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雜碎,老夫……”

驀然,一人從外飛入,雙腳尚未著地,伸手一抓,竟是將罵人之人丟出了酒樓外。

李不修轉目望去,見這人也是個黑衣修士,但氣質與先進來的三個黑衣修士頗不一樣。

用李不修自己的話說,這個黑衣修士要比前麵那三個黑衣修士順眼得多。

“田兄弟。”那三個黑衣修士中的一個怪笑道,“你出手這麽快,是怕我們殺了他嗎?”

那黑衣修士名叫田布,年紀要比其他三個黑衣修士小十多歲,但論實力,卻要在三人之上。

他也不回答那個黑衣修士的問話,而是一步步朝農夫走去。

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請”農夫離開,免得飛來橫禍,連性命都保不住。

那農夫若是識趣的話,不等田布走近,為避免麻煩,該當起身而去。

誰想,農夫壓根兒就沒把田布放在眼裏,隻是將左手放在桌上,右手拿起酒杯,遞到嘴邊淺嚐了一小口,說出來的話哪裏像個農夫,簡直就是個屠夫:“黑衣小子,膽敢碰我一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混著酒喝!”

田布停下腳步,目光落在農夫左手之上,先是沉思,然後皺眉,最後才是恍然。

“尊駕……”田布想摸摸農夫的底。

“我不但要碰你,我還要廢了你!”那三個黑衣修士中的一個閃電衝出,田布根本來不及阻攔。

刹那間,黑衣修士將手放在了農夫左肩,真氣狂吐而出。

他認為自己是個五品中位的一流高手,最多二十秒,就能破了農夫真氣,令農夫內力盡失,變成廢物!

可數秒過後,隻見農夫嘴角微微揚起,似在嘲諷黑衣修士不自量力,一股淡黃色真氣自體內散發出來,形同護盾。

“不好!”

其他兩個黑衣修士預感不妙,急忙衝了上去,一人伸手拍向農夫右肩,一人揮拳打向農夫後背。

“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嗎?”農夫譏笑,“好的很,再多來幾個又有何妨?照單全收。”

也就幾彈指工夫,三個黑衣修士全都冷汗直流,若非肉身頗為強悍,真氣不俗,定然口吐鮮血,傷在農夫真氣之下。

三人極力想收手,免得時間過長,當真破了真氣。

須知內力是武修的根,真氣是修士的本,如果連真氣都破了,輕則日後無法練成靈根,重則真氣散失,內力全毀,差不多也是散功,下場有多慘不難想象。

然而,那農夫修成的真氣著實恐怖,即便沒有全力施為,也是牢牢將三個五品中位的一流高手牢牢定在原地,除了拚命與他硬抗之外,根本沒有別的法子可想。

“師父,他們三個打一個,太欺負人了,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忙?”熊孩子滿臉氣憤,倒也頗有幾分俠氣。

“你懂個屁。”紫衣美少女罵道,“這三個人要完蛋了。”

“不會吧?三個打一個也打不過?”熊孩子天資雖高,但畢竟年齡還小,看不出這場較量的虛實。

“咳咳咳。”這時,秦半山開口說道,“神州大陸,強者如雲,別說三個打一個,哪怕是三千個打一個,有時候也是飛蛾撲火,枉送性命啊。”

話音剛落,隻見田布往前踏出一步,緩緩提起右手手掌,麵上一片凝重。

“姓田的,你可別犯渾啊。”秦半山又說道,“你明明已經認出他是誰,還要逞能嗎?”

李不修心頭微動:難道這個農夫是個頗為出名的人物?

可是,田布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三個同伴慘於敗於農夫之手,明知道再加上自己也不可能是農夫的對手,但也要試試。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閣下請罷手!”

農夫翻了個白眼,偏頭望著田布說道:“你來啊,不來你就是個孬種!”

田布剛要踏出第三步。

突然,那手不釋卷的書生輕歎一聲說道:“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看來這家飄香樓經營不下去,快要結業了。”

“嘿嘿嘿嘿嘿……”山羊胡子老者手撫長須,發出令人心寒的笑聲,“你又不是飄香樓的老板,有什麽可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