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良心不痛嗎
“爺爺，我們為什麽要怕鬼母妖子？”
“不是怕，是……是……唉……”
“爺爺，要不我們躲起來吧？”
“躲起來也沒用。”
“那我們與他們拚了！”
“拚是要拚的，但不是現在……”
夜深了，說書人的房內，祖孫二人一直在說話。
“袖兒，你回房休息吧，爺爺不會……”
“我不！爺爺就會哄人，我要是走了，爺爺一定會溜。”
“爺爺答應你，絕不溜。”
“我才不信，爺爺以前還發過誓呢，可還不是騙了我？我要和一點紅陪著爺爺。是吧，一點紅。”
“哼哼哼……”豬叫聲傳來，聽上去很讚同舒紅袖的話，死也不會離開說書人。
“唉……”
說書人一聲長歎。
第二天，一人一豬為了防止說書人跑掉，要麽同時在說書人身邊，要麽必須有一個在，絕不能讓說書人獨處！
就這樣過了三天，卻已踏入十一月份。
十秀的臉全好，也不算太笨，知道那個少女對自己確實有“救命之恩”，打算將來見了她，得感謝一下，絕不罵她“臭丫頭”。
而這三天來，李不修足不出戶，屋門緊閉，除了喝點水，連飯都不吃一口。
第四天，該發生的終於還得發生。
一大早，李不修才剛出從屋內出來，正打算找些吃的，卻聽到說書人屋裏傳來一聲驚呼，正是舒紅袖。
等他趕到時，舒紅袖正在數落一點紅。
一點紅眼淚汪汪，委屈得就像是在說：我隻不過是一頭豬，為什麽要承受這麽大的壓力。
“我叫你看著爺爺，你為什麽不哼一聲？現在好了，爺爺跑了，我到哪裏去找他？”
“……”
“你不是一隻普通的豬，你是一隻有靈氣的豬！我把這麽重大的責任交給你，就是因為你比人還要靈，為什麽爺爺走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進來，你睡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一點紅急了，哼哼哼……
像是在說：這怎麽能怪我？我又不是人。就算是人，我也看不住他啊。
“你還敢哼？”舒紅袖打了一點紅一掌，但力道不是很重，“你跟我去找爺爺，你一定找得到他。要是找不到，我……我把你的毛全都拔了。”
一點紅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豬毛。
天下沒有一頭豬的毛能有它的毛柔順。
更重要的是，它的毛能當藥材，一根毛價值千金。
別別別……
一點紅急的就快把心裏話掏出來了：我帶你去找你爺爺，但他昨晚早就跟我說了，他走是為了保護你，我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讓他走……
李不修看到這裏，見一人一豬就要離去，便說道：“舒姑娘，就算讓你找到了你爺爺，也無濟於事。”
“我死也要和我爺爺死在一起，還有一點紅，也會和我們死一塊。”
“誰說我要和你們死一塊？”
一點紅心想，猶豫不前。
“咳咳咳。”這時，秦半山從外邊走了進來，像是什麽都知道，“舒姑娘，我見過你爺爺，他說……”
“我爺爺在哪？”舒紅袖一把揪住秦半山，哪裏像個女孩子，粗魯！
“他叫你不要找他了，還有就是，從今以後，沒人會找你的麻煩，要是真有人不怕死，有人會保護你的。”
“是啊。”李不修猜得到說書人為什麽要走，盡管他也不想說書人用自己的性命來保住舒紅袖和一點紅的安全，說道，“我這位大哥神功蓋世，有他保護你……”
“不是我。”
“不是你？”
“舒老頭說了，你年輕有為，可以幫他照顧舒姑娘一輩子，叫我……”
“你可別亂說。”
李不修沒想到說書人說的人是自己，有些懵。
“這是舒老頭寫給你的信，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去看看。”秦半山說完，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李不修。
李不修正要伸手去接，卻叫舒紅袖一把奪去，撕開來迅速看了一遍，然後“哇”的一聲，眼淚直流，雙手亂撕。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爺爺不會拋下我和一點紅的，這不是他寫的，是你寫的，一點紅，我們走，我們去找爺爺……”
“怎麽又是我？”
一點紅怏怏不快。
可是它見舒紅袖哭得實在太相信，動了惻隱之心，想到要不是這對祖孫救了自己，自己早就死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三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豬！
一點紅正要帶舒紅袖去找說書人……
突然，秦半山一指點出，頓時全天下都安靜了。
李不修原本不想接住舒紅袖的，可秦半山點後無情，故作不見，邊上的一點紅又是雙目通紅的望著外麵，隻好伸手一樓，將舒紅袖抱住，然後輕輕放在屋中**。
看著滿地都是碎紙，李不修說道：“這下好了，沒我什麽事了。”
“你不痛嗎？”
“痛什麽？”
“這裏！”
秦半山摸著自己的心口，意思是你的良心不痛嗎。
“沒到這個地步吧？”
李不修看出舒紅袖想要醒來，至少也要十個時辰，便伸手一拉秦半山，兩人都出去了。
“幹什麽？”秦半山問。
“你告訴我，說書人究竟去哪了？”
“還能去哪，當然是與鬼母妖子同歸於盡。”
“我當然知道這個，我是問你鬼母妖子在哪。”
“我怎麽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我……”秦半山見李不修瞪著自己，心一虛，“知道又怎樣？我要幫他早就幫了。”
“我想去看看。”
“……”
“走。”
李不修不容秦半山多言，硬拉著秦半山離開。
善巨府境內多山，除了玉龍山太大，不完全屬於善巨府之外，大多數山都歸於善巨府。
有一山位於府內西南部，方圓百裏，不高，但十分險峻，罕見人影。
當李不修和秦半山趕到山外時，卻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亂石騰空。
不過十多秒，一座山峰竟沒了大半截，破壞力遠非人力可以辦到，當是神人所為！
“嘖嘖嘖。”秦半山叫道，“好大的場麵，幸好我們來晚一步，要是來早了，怕不是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