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甘思雨（上）
“聲音清晰無比，與麵對麵說話幾乎沒有差別，一分價錢一分貨，質量果然剛剛的！”
於無為不由感慨歎息。
“誰說國產貨質量不行？以後聽到有人說這樣話，一定撕爛他的嘴！”
掛掉電話，他還是忍不住再次大發感慨。
於無為掛掉燕泥兒的電話後並沒著急進病房，而是理了一下思路。
他查了一下日曆，正好是星期天，便先給最要好的同學，也是同村的孫綦江撥通了電話。
“喂……”
“瘦猴，是我，於無為。”
“啊？嗇皮……你在哪兒呐？”
於無為和他的哥們都有綽號，孫綦江因為瘦小叫“瘦猴”，他因為摳門被起了個“嗇皮”的雅號。
“我啊，我國外遛了一圈，現在剛剛回國，在南方呢。”
“啊？你……你怎麽悄無聲息地就去國外了，大家都以為你失蹤了，學校都報警了，公安局都找了你好久呢！”
“啊，那我家裏知道嗎？”
“你還記得家呀？也不給家裏講一聲，叔叔、阿姨都到我家找過我好幾次，又到學校好多次，都在替你瞞著呢，學校謊稱你去上海參加一個全國的比賽了，這事兒是學校主導的，就我們個別幾人知道。估計你再不回來，學校也不敢瞞了。”
“哦，這樣啊，那就好。”
“還好？警察都暗地裏找了咱哥們好幾次呢，你把哥們都害苦了！”
“走得急，沒來及，等我回去請哥們搓一頓。”
“得了吧，你嗇皮能請哥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好了，那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呢。”
掛掉電話，他心裏略微安了一些，看樣子這些哥們還是不錯的，不知用什麽方法讓學校甚至警方都瞞了自己父母這麽久，回去還真得好好感謝一番呢。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緒，計劃了一下怎麽給家裏講，遲疑許久才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喂，哪位？”
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一瞬間，於無為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想好的說詞居然說不出口。
長這麽大，這次是離開父母最久的一次了，四個多月一晃過去，卻如同離開四年、四十年一樣，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喂，喂，說話呀！”
“媽，是我，無為。”
“無……無為……真的是無為？”
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急促而激動起來：“你這孩子，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你想急死嗎呀！”
“我……我……”
“我什麽我，參加比賽再忙，打個電話的時間總是有的吧……你這孩子，唉！心裏還有沒有爸媽呀？”
“比賽？”
於無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母親為何說自己去參加比賽？他腦筋轉的很快，一下想到應該學校或者同學給父母撒謊了，於是眼前一亮，開始了編排。
“還好，對了，媽呀，這次比賽，兒子可是得了大獎了！”
“啊，大獎……難道是一等獎？”
“一等獎……算什麽？是特別獎，而且公費出國了，在好幾個國家都轉了一圈呢！所以，你也知道在國外打電話費用太高，這不剛回國，就趕緊給你聯係。”
“啊，真的啊！”
母親的聲音中明顯地帶著驚喜，繼而埋怨道：“你說你這孩子，你吭聲呀，費用再高，就一個電話費媽還掏不起嗎？”
“我不是想給家裏省點嗎？”
“省點？你就為省點電話費，一去四個多月連個音信都沒有，我和你爸都跑了學校十幾趟了，剛剛你爸還又去了學校。”
“哦，那你給我爸講一聲，我就不給他打了，我這裏還忙，一個著名教授的課馬上就開始了……哦，好的，再見！”
掛斷電話，於無為長籲了一口氣，他怕這時候猛然給父親打電話，準得挨一頓臭罵。
現在好了，家裏沒事，自己又編了這麽一個很能說得過去謊，壓在心上的一塊大石終於放下了。
接下來，他還是沒急著回病房，在樓道內一邊轉悠一邊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雖然有了如此高級的手機，可依然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這幾天的醫藥費肯定是燕泥兒墊付的，總不能不還人家吧？
還有回家的路費呢？數千公裏的距離，光火車票也得不少錢吧？
“要不問家裏要點？”
“不行，既然說是公費比賽，再問家裏要錢合適嗎？即便給，憑我媽那摳門勁，最多給個幾百就頂破天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
“要不去找個地方打工？”
“對，先辦出院，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主意打定，田泥抬腿向病房走去。
“甘姐姐，我給你講啊，這個於無為可是我唯一的一個哥哥哦，隻是他現在遇到了難處，你必須幫他，否則我倆也就此一拍兩散！”
在病房門口，燕泥兒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泥兒，你是不是真的病啦？與一個陌生男子一起住了三天院就中毒了，而且他還昏迷了三天……就這麽認成哥哥啦？”
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了出來，聲如天籟，空濛好聽至極。
於無為停住了腳步，耳朵聳了起來，對燕泥兒的話心裏真有些暖暖的，想聽聽燕泥兒到底要幫自己什麽。
“反正我不管，你必須得幫他。”
“除非你說出足夠的理由。”
“那好吧，我就告訴姐姐一個秘密……”
然後小姑娘壓低了聲音，於無為聽不到了，但可以想象出，應該是小姑娘將嘴貼著對方的耳朵上說悄悄話。
“啊，這怎麽可能？”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女孩的驚詫之聲傳出。
“這是我親眼所見，姐姐不信我也沒辦法，你要是不幫的話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去求我母親，讓她想辦法，隻是我母親的企業畢竟不是我們一家的，我不想讓無為哥哥去受委屈。”
“不是我不相信你，關鍵是你說的這事太匪夷所思。”
那女孩停了一秒，又道：“好吧，這樣吧，咱們也不能一頭熱，等會問問他的意見，或者讓他到我們公司去了解一下，若是他有興趣或者他有特長適合的話，那就好說了。”
“也好，他出去應該是給家裏打電話去了，應該快回來了。”
於無為搖了搖頭，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燕泥兒在為自己所求之事是什麽了。
當他幾步跨進病房時，看到與燕泥兒相向而坐著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樣子，其相貌氣質簡直冠絕天下，是於無為見過的所有女孩中最美麗、最聖潔的女子。
於無為一下子愣住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