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蘇長歌公開授課,衍聖公!
酉時,日落西沉。
天邊雲朵染上昏黃的暮色。
此時。
睡了一下午的蘇長歌悠悠醒來。
看了眼窗外天色。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穿好衣裳後便走出房門,準備用膳。
沒辦法,浩然正氣又不頂飽,他今日也就清晨在刑部的時候用過膳,回府之後批改完學生課業,倒頭就睡下了。
一覺醒來,難免會感到饑餓。
隨後,就在蘇長歌剛走進大堂,準備吩咐丫鬟準備晚膳時。
突然。
一道熟悉的倩影出現在視野當中。
“魚姑娘。”
蘇長歌開口,主動打招呼。
在刑部與楚厲陽對峙時。
蘇長歌從他的嘴裏。
知道昨晚魚幼薇送給自己的發簪,是件了不得的寶物。
否則楚厲陽也不會心態爆炸,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偷來的,顯然,在他心裏,不認為魚幼薇會把發簪這種至寶贈人。
而此時,隨著聲音響起。
魚幼薇立即轉過頭。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蘇長歌,俏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蘇公子,睡得可好。”
魚幼薇站起身,關心的問道。
“恩。”
蘇長歌輕輕點頭,有些好奇的問道:“魚姑娘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才到,沒等多久。”
魚幼薇話音落下。
身邊的侍女則覺得小姐這樣實在太含蓄,太矜持。
這樣怎麽能捅破那層窗戶紙?
“姑娘,你明明一夜沒睡。”
“早上去刑部外看蘇公子,午時就來了這裏。”
“聽到蘇公子入睡,不願打擾他休息,坐在這等了一下午。”
侍女開口,將真相說出口。
魚幼薇聽到這話,臉紅的低下頭,暗啐一聲這小妮子多嘴。
“勞煩魚姑娘牽掛了。”
蘇長歌開口。
覺得魚幼薇等一下午,應該是為了拿回師門重寶。
隨即,從懷中取出她之前交給自己的發簪,遞還給對方,語氣輕和,“蘇某此行無事,寶物也該物歸原主了。”
聲音響起。
魚幼薇看了眼蘇長歌,又低頭看向發簪。
她能敏銳的感覺到。
蘇長歌對自己態度發生了轉變。
若說以前是淡如白水,那麽此刻便多了一絲味道在裏麵。
心念至此。
魚幼薇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
“蘇公子,這裏沒有鏡子,你能幫幼薇戴上發簪嗎?”
魚幼薇強裝淡定的開口,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不受控製砰砰直跳,下意識抬手輕挽雲鬢,掩飾此刻內心的緊張。
蘇長歌聞言。
轉頭看向旁邊魚幼薇的侍女。
“魚姑娘。”
“蘇某從沒做過這事。”
“可能會出錯。”
“要不還是請你的兩位侍女來幫你戴上吧?”
蘇長歌開口,他說的是實話,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沒做過這種事。
萬一等下發簪插進去。
弄壞了發型,或者弄疼了魚幼薇。
這事反倒不美了。
而此時,聽到這番話,魚幼薇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
覺得他是在婉拒自己。
但就在這時,身邊侍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公子莫要自謙。”
“奴婢們經常被姑娘嫌棄笨手笨腳,我們來隻怕會惹怒姑娘。”
“蘇公子你不妨一試。”
“就算是出錯了,想來我家姑娘也不會埋怨你的。”
侍女說到最後,麵含促狹笑意的瞥了魚幼薇,清楚就算蘇長歌出錯了也沒事,姑娘心裏想要的,隻是他親自動手。
此話一出。
聽出其中含義的魚幼薇,俏臉染上淡淡的嫣紅。
而蘇長歌想了想。
覺得對方都肯把如此重寶借給自己,不就是戴個發簪。
有多難?
隨即,蘇長歌目光看向魚幼薇。
“魚姑娘,你不要動。”
“很快就好了。”
話音落下。
魚幼薇見他竟然真的答應,眸中露出驚訝之色,一臉幸福之色。
隨後輕輕頷首嗯了一聲。
而見她點頭,蘇長歌也靠前一步,離她僅有半步之遙。
霎時,他好似嗅到一股清香。
循著香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魚幼薇,手莫名有些輕顫起來。
現在的他,隻需要輕輕一摟,就能將眼前的美人攬入懷中,但歪念剛起就被他掐滅,繼續專注在發簪一事上。
蘇長歌知道自己對魚幼薇,遠沒到喜歡的地步。
剛才的念頭。
說白了就是饞人家身子。
按致良知的說法,這就是心中惡念,應該被剔除出去。
與此同時,魚幼薇感受到身前傳來的陣陣熱氣,嬌軀微顫,輕咬櫻唇,莫名有些緊張,心中升出諸多雜念。
但還沒等她細細品味這其中滋味。
蘇長歌便已經退後。
“魚姑娘,已經好了。”
伴隨聲音響起,魚幼薇心中多出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但很快她便從這種感覺恢複過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既然有了第一次。
那自己以後就有無數次機會與蘇長歌親近。
抱著這種想法,魚幼薇抬手摸了下頭上發簪,臉上露出淺淺笑意,說道:“多謝蘇公子幫忙。”
“舉手之勞罷了。”
蘇長歌開口。
看了眼對方被自己弄得有些淩亂的發型,不禁有些心虛。
旁邊的兩名侍女捂嘴輕笑。
此刻瞧他把發簪插成這樣,就知道剛才說的是真話。
不過她們也沒想到,長得如此俊俏的狀元郎,竟然從來沒碰過女人,簡直是不可思議,姑娘真是撿到寶了。
而正當她們想著時。
堂內,府上丫鬟的聲音響起。
“二老爺。”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可以上桌用膳了。”
蘇長歌點點頭,轉頭看向魚幼薇。
充當起了複讀機,“魚姑娘,飯菜已經準備好,先用膳吧。”
“恩。”
魚幼薇輕輕頷首。
就如此,兩人上了飯桌,吃飯的過程中沒說什麽話。
但讓蘇長歌感到奇怪的是,魚幼薇今天像是胃口很好的樣子,好幾次請自己用公筷幫她夾菜,修士這麽能吃的嗎?
不過因為隻是舉手之勞。
再加上魚幼薇說話一直都很客氣,蘇長歌也就沒有拒絕。
甚至貼心的把整碟菜端到她麵前。
很快,這頓晚膳用完。
魚幼薇有些瞋怨的看了眼蘇長歌,心中卻是甜意綿綿。
“蘇公子,今夜星月交輝。”
“若是閑來無事,不妨陪幼薇在庭院走走如何?”
魚幼薇開口。
經過幾輪試探,她的膽子也大了。
知道隻要提出的請求合理。
蘇長歌又沒別的事要忙,那十有八九就會答應自己的請求。
此時,聽到聲音。
蘇長歌想了想,現在確實沒什麽事要做,於是也就答應下來,
“嗯,也行。”
伴隨聲音落下,魚幼薇嘴角輕翹。
哼,蘇長歌。
你已經被我拿捏住了!
然而話雖如此,隨後就在兩人在庭院內散步時。
魚幼薇時不時偷瞄身邊的蘇長歌。
由於找不到請他幫忙的事。
沒借口親近。
隻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些月色、風景、詩詞之類的話題。
但就這樣,她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有褪去過。
很快,隨著時間流逝。
走了許久的蘇長歌雖然不累,但馬上就要到深夜。
想到明天還要教書,他還是開口道:“魚姑娘,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有機會改日再聊吧。”
此話一出,沉浸在幸福中的魚幼薇回過神來。
抬頭看了眼夜色。
雖然很想就這麽繼續下去,但也知道時間確實已經很晚了。
“恩,那便改日吧。”
魚幼薇頷首,不讓蘇長歌為難。
隨後,兩人從庭院穿過大堂,一路走到門口。
侍女們看到這一幕,恨鐵不成鋼。
姑娘你怎麽就不借口留宿呢?
蘇府那麽多房間,還缺你一張床嗎?再不濟就跟蘇公子擠擠。
正好,還能把那層窗戶紙捅破。
等再過幾年。
說不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侍女們如此想著,今天她們已經盡力了,奈何姑娘實在帶不動。
“蘇公子,那幼薇告辭了。”
很快,魚幼薇上了馬車,揮手告別,眼中脈脈含情。
蘇長歌點了點頭,目送馬車離開。
隨後也沒想著等兄長歸來。
直接回了房間。
畢竟兄長這次升遷,進了中書省。
難免夜裏要請關係親近的朋友,以及中書省一些同僚喝一杯。
不僅如此,這可是進大晉最高決策層,臨近權力巔峰,後麵必然還要大擺宴席,宴請同朝官員,給他們交好的機會。
權力這東西。
本質就是有多少人聽從你的話。
下麵要是沒人聽你話,那就算是皇帝,也不過是個傀儡。
簡而言之。
下麵的人需要上麵的人保護和獎賞。
而上麵則需要下麵來支撐。
某種程度上,等於是各取所需。
隻不過處在上麵的人手中權力更大,可以用懲罰來威懾下麵的人。
就如此,蘇長歌回到房間。
如往常那樣修煉武道後,躺在**休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天色泛白。
赤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由於昨天白天睡了一下午。
蘇長歌早早醒來,但隻是坐在後院,沒有到前院坐著。
因為昨日引動天地異象,以及兄長升遷的事情,許多官員一大早上就備好厚禮前來祝賀,管家王伯此時正在接待。
沒辦法。
蘇家總共就兩人。
蘇長歌雖然不排斥和官員打交道。
但一次性接這麽多客。
還要精通假笑,與對方尬聊,蘇長歌實在應付不過來。
而兄長蘇子由,不僅要上早朝,而且剛升遷中書省,要接觸的人,要處理的事太多,真沒時間接待這些官員。
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大事。
此時先把送禮的人名字記下,等到後麵擺席邀請過來再接待就好了。
很快,在前院熱鬧的聲音中。
蘇長歌用完早膳,
從後門離開,坐上馬車前往太學院。
途中路過的街道上。
不隻是讀書人,百姓也都在興致勃勃的談論昨日發生的事。
但這倒也正常,畢竟這個世界沒啥娛樂活動,有時候就連誰家養的雞丟了,誰家狗半夜叫喚都能說給兩三天。
就如此,在一陣議論和誇獎聲中。
蘇長歌抵達了太學院。
院門還是那個院門,養浩然正氣,法古今完人。
但不同的是。
門口多了數百名太學院的學子。
“該不會是等我的吧?”
蘇長歌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不由想道。
也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蘇狀元來了!”
霎時間,上百名學子湧上前來,眼中露出好奇和敬意。
當著百官和萬民的麵引動天地異象後,蘇長歌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頂流般的存在,說是文壇魁首或許有些誇張。
但足以稱得上當世讀書人之楷模。
畢竟這可是連天意承認的人。
而此時,蘇長歌看到幾乎快湧到自己身前的熱情學子。
剛想開口讓他們先冷靜下來。
但就在這時。
一道嚴肅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都堵在門口作甚!”
“還不快回學堂上課,繼續逗留在此,記大過處分!”
數名中年教習手拿戒尺走了過來,麵色嚴肅。
但可惜的是。
也就剛出場震懾了一下學子。
很快,就有人出聲回懟。
“吾等仰慕蘇狀元的品格,在此迎接,有何過錯!”
“學院可有規矩不能在門口逗留?!”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響起。
此時此刻,教習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看著麵前上百名學子。
心中很想給他們處分,但一次性處分上百人,別說他們隻是教習,就算是院長來了,恐怕也要顧慮所帶來的影響。
而學子見教習們都不在說話。
底氣更加足了。
隨即,也就沒有再理會他們,目光再次轉向蘇長歌。
“蘇狀元,您平常是怎麽修身的?”
“我們能聽蘇夫子您講課嗎?”
“蘇狀元,您引動天地異象的時候,心中是怎麽想的?”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響起。
蘇長歌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召開大型新聞發布會一樣。
麵前這群學子。
除掉偶爾幾個稱讚頌揚他的,剩下的全是向他提問。
當然,蘇長歌對此並不討厭。
雖然知道這裏麵大部分人都是衝著自己名氣而來,又或者是隨波逐流,被人鼓動一起跟過來,不是真心想要求知。
但他們終究是付諸行動了。
蘇長歌自然不會吝嗇解答這裏麵一些有價值的問題。
隻不過,現在的場麵實在太亂了。
一個聲音響起,很快又被另一個蓋過,大家誰也不讓誰。
這種情形下。
就算想解惑也沒辦法。
心念至此,蘇長歌隻得高聲喊道。
“今日申時,吾在大講堂授課,任何人皆可來聽!”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
霎時間,學子們先是一怔,隨後爆發出歡喜雀躍的喊叫。
“蘇狀元授課,吾等必要一聽。”
“今日若能聽蘇狀元一課,對吾等定大有裨益!”
“蘇狀元引動天地異象,受天意認可,其所授道理定然不同凡響!”
甭管能不能學到東西。
日後出去,隻要說自己曾有幸聽過蘇長歌的課,那也夠吹了。
然而,正當眾人沉浸在喜悅中時。
突兀間,一架雍容無比,五匹良駒拉著的馬車從遠處駛來。
看到這一幕,學子們不禁議論起來,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
“你們快看,這是哪位公候的車架?”
“這裏可是皇都,就算是公候,一般也沒人敢這麽出行吧?”
就在眾人思索交談之際。
此時,待馬車走近,一道激動的聲音響起,
“衍聖公,是衍聖公!”
此言一出。
眾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愕的表情。
隨後又轉為一臉狂喜之色。
紛紛湊上前去。
而此時,趁亂溜到院門內的蘇長歌。
聽到‘衍聖公’三個字,不由回頭看了眼外麵那諸侯規製的雍容馬車。
衍聖公。
既是文聖的後代子孫。
常言道。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但文聖開創儒道,對天下百姓和無數讀書人有大恩。
因此不管如何改朝換代。
文聖後代都會繼承衍聖公的名頭,位列公候,受天下讀書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