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靖王世子,如糞土朽木,不堪大用

“幾位公子,請這邊落座。”

清秀女子引導蘇長歌幾人落座後,問道:“需要喊姑娘陪飲嗎?”

“不用了。”

蘇長歌忍痛拒絕了這個誘人條件。

自己請客,讓學生們花天酒地,那太虧了。

而且他身上真沒帶什麽錢。

就幾百兩銀票而已。

如若隻是喝喝花酒倒也罷了。

但要是叫姑娘,等下在學生麵前付不起賬,那可就尷尬了。

至於蘇長歌身上為什麽才幾百兩。

也不是他哥為官清廉沒錢。

蘇子由是吏部尚書,六部尚書之首。

手握百官的人事任免和考察大權,逢年過節各種孝敬肯定少不了。

隻不過逛勾欄是臨時起意,出於前世的習慣,蘇長歌平常不會把太多的錢帶在身上,所以隻帶了幾百兩的銀票。

當然,這其實也不少了。

畢竟三十兩白銀就夠一戶普通家庭滋潤度過一年。

但要看在哪裏,若是百花樓這地方,幾百兩銀子連個響都聽不到。

“好,幾位公子稍等。”

聞言,清秀女子也沒說什麽,乖巧識趣的退到一旁。

看到這一幕。

蘇長歌對百花樓印象不錯。

不過細想也是,百花樓能在皇都做到行業頂端,必然是有過人之處。

光是這份眼力見和對待客戶的態度,就比花街上很多風月場所要好很多,再加上奢靡的裝飾,真是活該它發財。

而慕子白這邊,作為少年。

雖然有些害羞麵皮薄,但潛意識還是想體驗一波‘青春的悸動’。

然而蘇長歌不點,姐姐又在身邊。

慕子白就算有什麽想法,也不敢提出來,心裏不禁有少許遺憾和埋怨。

自己第一次逛勾欄,居然玩的這麽素!

看樣子,以後不能和蘇夫子一起出來逛勾欄,實在太沒意思了。

對於這名學生的內心獨白。

蘇長歌自然不知,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會當做不知道。

在等酒水上桌的期間,他將注意力放在來往的客人身上。

兵部侍郎、監察禦史、翰林院學士...一眼望去,全是朝堂上的熟麵孔,難怪以前下朝後一個個跑那麽快。

感情全往這邊跑了。

腐朽啊!

這就是我大晉的官員權貴嗎?

蘇長歌歎氣的搖了搖頭,但是他很快又看到了更紮心的一幕,

隻見幾十米外的桌上。

趙恒和柳詠幾人左右擁抱,身邊鶯燕環繞,玩的很是開心。

痛,太痛了!

早知道說什麽都要跟他們一起了!

就在這時,百無聊賴的慕子白四處打量,也發現了趙恒等人。

一時間,眼中不由露出同款羨慕。

隨後,他壯著膽子提議道:“夫子你看,咱要不要也...”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

慕子白就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兩頭恐怖的生物盯上。

“年輕人不要盲目攀比,要有主見。”

蘇長歌用手拍了拍慕子白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他放棄剛才念頭。

想從自己口袋掏錢,休想!

而旁邊的慕子清則將手搭在弟弟另一邊肩膀上,同樣語重心長的說道:“蘇夫子說得對,子白,你不要盲目攀比。”

看著左右兩人。

慕子白額頭冒著冷汗,如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放心,我一定好好聽夫子的話。”

見到他這個樣子,蘇長歌和慕子清兩人滿意的放下了手。

兩人相互之間眼神對視。

這波配合不錯。

扼製住了慕子白犯錯的苗頭。

但還沒等兩人高興太久,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福開口說話了。

“夫子,趙恒那邊好像遇上事了。”

聽到這話,蘇長歌幾人立即轉頭看去。

隻見趙恒等人麵前站著幾名錦衣華服的紈絝子弟。

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哎呀,堂弟,沒想到又在這碰到你。”

一個長相和趙恒有一兩分相似的少年,陰陽怪氣的說道:“若是為兄沒記錯的話,你上次來這還被伯父罰跪太廟。”

“而且此時你不是應該在太學院讀書嗎?你難道又逃課了?”

“要你管。”

趙恒顯然很不喜歡這位堂兄,直接出聲嗆他。

“堂弟說的這是什麽話?”

堂兄繼續陰陽怪氣。

“伯父乃是太子殿下,你雖然不是嫡子,但也是伯父的兒子。”

“作為兄長,為兄是不忍看你沉迷酒色,荒廢學業,玷汙伯父的名聲,所以才出聲詢問,怎料好心被你當作驢肝肺。”

說話間,他還捶胸頓足,似乎真的很關心這位弟弟一樣。

不過這話落在趙恒耳中卻很刺耳。

就跟你逃課上網,然後碰上同樣在網吧上網,但很討人厭的堂兄。

一上來就讓你好好學習。

讓你不要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不要玷汙父母的名聲。

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

《我這都是為你好》

換成是誰聽了都受不了。

於是趙恒出聲反諷道:“你不也一樣在這裏?”

“而且我聽說你昨日還和丞相家公子打賭,賭誰能博得花魁青睞。”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肚子那點墨水,也好意思出來賣弄,如若不是靖王叔父就你一個兒子,憑你也配當世子?”

趙恒的語氣極其不屑。

雖然同是紈絝,但紈絝與紈絝之間也是各有圈子,互相看不慣的。

就比如說趙恒這邊。

他和柳詠等人都是在太學院認識的同窗。

平常也就吃吃喝喝,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更不會去欺壓百姓。

而趙頡,仗著自己是靖親王唯一的兒子,經常欺行霸市,盤剝百姓,這讓趙恒等人一向瞧他不起,雙方時常發生口角爭鬥。

不過俗話說得好。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紈絝們要的就是臉麵。

堂兄趙頡聽到趙恒的話語後,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

“趙恒,為兄好心勸誡你。”

“怕你再被伯父罰跪太廟。”

“你不感謝也就罷了,居然惡語相向,如此非議兄長。”

趙頡語氣不善的說道:“等改日為兄見了伯父,定要將你今日所作所為告訴他,到時候你就又要去跪太廟懺悔了。”

作為紈絝而言。

去向對方父母告狀其實就已經輸了。

一般都隻是放狠話而已。

但趙恒知道,趙頡這貨是真不要臉。

因為自己上一次被罰太廟,就是他在背地裏偷偷告狀。

雖然前幾日找機會報複了回來。

但現在聽到對方故事重提,趙恒心中頓時更氣了。

“趙頡,你又皮癢了是吧?”

“果然上次夜裏是你找人打得我,我這次非收拾你不可!”

“哼,看這次誰收拾誰!”

說話間趙恒直接起身,雙目與趙頡對視。

兩人眼裏都是怒火。

旁邊的柳詠等人看到這一幕,同樣站起身,儼然一副快要動手的樣子。

但就在這時。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你們原來在這啊,可讓為師好找啊。”

趙恒幾人轉過頭看去。

隻見蘇長歌冷著臉嚴肅的走了過來,慕子清三人跟在後麵。

“嗯?”

看到蘇長歌這模樣。

趙恒和柳詠懵了,不是你帶著我們來勾欄的嗎?

怎麽搞得跟抓我們逃課一樣?

難道是想故意陷害我們,所以誆騙我們來勾欄,然後再順勢抓捕舉報?

一刹那,趙恒麵色冷了下去。

而這時,蘇長歌也已經走到了身前。

瞥了眼旁邊的趙頡,假裝不知道的問道:“這位是?”

“在下趙頡,見過太學院夫子。”

沒等趙恒回答,趙頡就拱手行禮,宛如一個謙遜有禮的君子。

從蘇長歌自稱為師,以及嚴肅冰冷的臉色,還有旁邊那人身上的太學院夫子衣裳,再加上趙恒幾人的麵色變化來分析。

趙頡僅憑一眼就能斷定。

蘇長歌的確是太學院的夫子,而且還是來抓趙恒等人的。

想到這裏。

趙頡心中頓時生出一計。

自己何不借刀殺人,讓這名夫子來嗬斥趙恒?

這樣既可以當眾落了他的麵子,事後還能帶著他去找趙恒父親告狀。

如此一來。

趙恒這小子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原來你就是靖王世子趙頡啊。”

此時,看著眼前把虛偽寫在臉上的趙頡,蘇長歌故作驚訝的說道。

“慚愧,夫子竟然聽過在下的名字。”

想要借刀殺人的趙頡歎氣道:“吾弟趙恒性格頑劣,時常遊離於花叢之中,聲色犬馬,不務正業,有勞夫子費心了。”

他想通過這種暗戳戳貶低的方法。

讓這位夫子訓斥趙恒。

但奈何,蘇長歌壓根沒有搭理他,而是回過頭語重心長的跟趙恒講道。

“趙恒,你逛勾欄也就罷了。”

“怎麽還跟趙頡這種人混在一起?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趙頡不學無術,腹無點墨,如朽木糞土,不堪大用,你和他待在一起,就不怕被他帶壞嗎?還不快跟為師離開。”

此番話一出。

剛才裝作一臉儒雅的趙頡,表情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趙恒等人此時也回味過來,臉上不禁露出古怪笑意。

蘇狀元這波也太損了吧。

不僅指桑罵槐,諷刺趙頡如糞土朽木。

而且前麵還故意引導趙頡,讓他以為真是太學院夫子抓逃課,然後在他最自信的時候,反手一巴掌直接抽他臉上。

好家夥,損還是蘇狀元你損啊。

想到這裏,趙恒幾人不由轉頭去看趙頡的臉色。

隻見一張麵色鐵青的臉出現在麵前。

“哈哈哈哈....”

一瞬間,趙恒幾人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而此時蘇長歌還在輸出。

隻見他朝趙頡拱手說道:“靖王世子,本夫子心直口快,一向有什麽就說什麽,還請你別放在心上。”

剛才趙頡和趙恒兩人的對話。

蘇長歌聽的一清二楚。

擺明是上來挑釁報複。

作為夫子,又是自己帶他們來勾欄,蘇長歌總不能看著弟子吃虧受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