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解石（上）
陸三生自然不會去玉器金店購買玉石。
裏麵的玉石是加過工的，即便品相再好，人工雕琢之後靈氣也流失得差不多了，需要人經年累月溫養，才能稍微有點作用。
對陸三生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他要去的地方，便是本市最大的賭石會場！
下傾市，天地大廈。
陸三生來到這裏的時候，會場裏麵已經是人山人海。
來這裏的人，無非就是想要一夜暴富，或者摸兩把玩玩手氣。
但賭石界“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說法，也是深入人心的。
走入會場，滿是賭石的呦嗬聲，喧鬧聲。
陸三生斜睨了一眼周圍，抬腿而行，遊走在這會場之中。
會場內，有著大大小小的攤位，攤位裏麵各自擺放著許多原石，價格高低不齊，低的幾千，高的上百萬。
突然，陸三生腳步一頓。
他的目光落在了右側方的一家賭石鋪子上。
這間鋪子相比旁邊的幾間鋪子，要冷清許多。
然而，陸三生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鋪子的角落一塊毫不起眼，用來給木桌墊腳的黑色石頭上。
下一刻，他徑直朝著那家鋪子走去。
陸三生駐足停下，凝眉望著這塊石頭。
石頭呈人頭大小，黢黑如炭，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胚子。
顯然，老板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才拿它給桌子墊腳。
但是，陸三生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它身上。
攤主一看來了客人，賊眉鼠眼地掃了一眼陸三生的衣著打扮。
見陸三生一身昂貴的唐裝，立刻熱情地湊了上來，殷勤道：“這位先生，您需要哪塊原石？咱這裏的料子，那可是百裏挑一的上好貨色，出玉的概率極其大！而且價格公道，包您滿意！”
“那塊，多少錢？”
陸三生目光收回，落在攤主身上，指著角落的那塊石頭，挑了挑眉。
攤主順著陸三生的指向看了過去，表情瞬間古怪了起來：“先生，您問的是那塊……墊腳的？”
“正是。”
陸三生臉色平靜，微微頷首。
攤主鬱悶不已。
本以為來了一個衣著華貴的大主顧，誰知道卻是個摳門的二傻子。
隻要是個有點眼力的，都知道這塊廢料是百分百出不了玉的。
既然這小子不懂行……
攤主立馬眼珠子一轉，一臉賊笑，對著陸三生擺出了五個手指頭。
五千塊！
“小老板，有道是‘一簞食，一瓢飲’，做人，可不能太貪婪。”
陸三生眼眸微微一眯，目光有些深邃。
以他上千年的眼力，怎麽看不出來這攤主壓根就沒把這塊石頭當回事？
抱著戲耍剛入行的賭石小白的心態，獅子大開口！
攤主聞言，麵色微紅，尬笑了兩聲，打了個哈哈，道：“小老弟氣質出眾，以後多照顧咱的生意，我給你減一半，半價，這已經是最低價了，不能再……”
陸三生不等對方說完，轉身就走。
攤主見狀，頓時就急了，連忙上前攔住陸三生，無奈道：“要不，您報個價？”
今天的第一攤生意，可不能就這樣丟了。
誰知，陸三生直接伸出手掌，比了一根手指。
“一千？”
攤主看到手勢，暗暗鬆了口氣。
一千也不虧，有得賺！
這塊石頭是進貨的時候，礦工順手給塞進來的，壓根沒花錢。
陸三生搖頭，直接放下手，報出了價格：“一百。”
“我擦……小老弟，你比我還奸商啊……”
攤主雙眼一瞪，臉上露出了慍怒之色，急道。
陸三生聞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淡淡道：“一塊常年墊桌腳的廢料，一百，已經夠多了。”
“算了算了！一百就一百！”
攤主暗暗咬了咬牙，直接敲定了這樁買賣。
圖個開門紅吧！
反正這塊原石鐵定出不了玉石，也沒什麽成本，一百塊，不虧！
最後，陸三生如願以償以一百塊的“高價”拿到了這塊墊腳石。
在攤老板看瘟神的目光中，朝著不遠處的解石機器走去。
此刻，在解石機器旁邊，已經圍滿了人。
機器上，有一塊價值一百多萬的巨型原石被固定在了上麵。
解石師傅忙活完之後，擦了一把汗，轉身望向一名身穿西裝的胖青年，問道：“莊先生，您要怎麽切？”
西裝青年肥頭大耳，滿麵紅光，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而且不止一次玩賭石，所以很是麻溜地應道：“四麵先都給本少爺來一刀！”
“好嘞！”
解石師傅應了一聲，直接啟動機器，按照要求，在四方各削一刀之後才關閉了機器，然後拿起瓢，在切口上潑了些水。
缺口被水一清洗，眾人立刻圍了過來。
隻見三個切麵都是灰色，最後一麵卻有著一層隱隱的綠色！
肥胖青年見狀，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他身邊的兩個狗腿子，連忙拍馬屁道：“莊少果然慧眼識珠！”
周圍的人立即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那麽大的一塊綠，出玉石的概率很大啊！”
“這不是廢話嗎？好歹價值一百多萬呢！”
……
“要不要繼續切？”
解石師傅看著莊少，隱隱有些激動。
莊少直接大手一揮，道：“切！”
一番切割之後，鬧了個大烏龍——百萬成本的原石，竟然隻有那麽一小層！
別說回本了，恐怕都不值幾個錢！
莊少很是受傷。
“嗨呀，我就說嘛！玉石哪裏有那麽好出的？”
“哎！可惜啊……那麽一大片的綠色，居然是傳說中的假態！”
賭石……真的是一刀地獄和一刀天堂啊……玩的就是心跳。
周圍的人見風使舵，噓唏不已。
就在這時，陸三生從人群之中走了進來，手捧一塊醜兮兮的黑石頭，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連莊少的高等原石都沒有解出東西來，這小子拿著塊廢料，還想解出玉石？”
“是啊，也太可笑了吧，這人肯定是做發財夢做瘋了！”
陸三生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解石台前，將石頭放在了上麵。
方才沒開出東西的莊少，聽到眾人的聲音，直接頓住了，駐足觀望了起來。
莊少仔細瞅了瞅陸三生手裏的石料，頓時嗤笑了起來：“老子百萬買的石頭都沒出貨，這小癟三端著塊廢料，還想開出什麽屁來？”
莊少身邊的兩個小弟立即阿諛奉承了起來。
他的嘴角露出冷笑，享受無比，心情愉悅了不少。
解石師父神色古怪地走上前，望著陸三生，問道：“這位先生，您這塊原石是一塊廢料，開不出東西來的，要不……您換一塊再來？”
陸三生眸光清冷，直視著他，沉默不語。
解石師父被看得發毛，無奈搖頭道：“您確定切，那我就動手了，恕我直言，這種石頭切了也是浪費時間。”
“切。”
陸三生靜若平湖，淡淡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依靠自身實力解石，但看到通了電就能解石的高端器械，他還是想嚐嚐新鮮的。
解石頭師父聞言，隻能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這塊不可能出綠的，看樣子就知道垮了！”
“師傅，別給他解了，趕出去算了，這小子就是來浪費時間的！”
解石師傅歎了一口氣。
這些他也知道，隻是客戶的要求，肯定不能直接拒絕。
這是解石一行的規則。
他直接將黑色石頭固定在了機器上麵，重新啟動，朝著斜麵，就要一分為二。
“停下。”
陸三生皺起了眉頭，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