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下皆縞素
癱軟在地上的大監，盯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語調顫抖著說道。
“劍皇，你不是在皇上身旁嗎？為什麽會在這？”
這話他問的有些多餘，因為他感到了一絲涼意，老人沒有回答，波瀾不驚的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一抹凝重。
雖然隱藏的很好，可大監還是察覺到了。
大監隻是抬頭望天，漆黑的夜空星辰迷離，一顆顆星辰匯聚在一起如一條璀璨的星河，如此的壯觀絢麗。
可惜他沒有心情欣賞，經過不懈的努力下，他終於找到那處於北方的紫薇星。
此時此刻紫薇星暗淡無光，已經無任何光彩，被其他星辰掩蓋住光芒，好似一顆死星。
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獨尊高位的大監掙紮起身，雙膝跪地，重重磕頭，口中高喊。
“恭送吾皇歸天。”
劍皇來這他就已經有這想法，但他不甘，可惜自己的希望變成失望，柳擎天依舊還是逝去。
“他已經走了，無需如此。”
劍皇低聲說道。
雖然他也難受，可他不會表達出來，隻因他是大梁皇室守護者，大梁皇室的基石。
“皇上在時賜我大監之位，巡視百官之權，如此信我，我自當死而後已，可惜天不顧我大梁皇帝。”
大監怒天不爭，剝奪柳擎天生命，恨天不公。
可惜天沒有回應，劍皇歎了一口氣，消失不見。
皇宮上下撤下一切有關紅色的物品，換上白色的裝飾，眾人內心沉重，沒有過多言語，隻是低頭做事。
隨著青龍走出皇宮，外麵的江湖人士無一不是暗歎，新的武帝出現了。
這些人以為是青龍殺了柳擎天，對此青龍也不想浪費口舌，對於他來說，事情已經達到自己所想的就夠了，至於過程他不關心。
“恭迎武帝。”
白虎和朱雀滿臉是血的跪下，高呼道。
剛剛他才脫離金吾衛追殺，一臉驚訝的看著青龍一步一步走來，心想他真的做到了，真的殺了皇帝。
心裏徹底認同眼前人，再無那一口怒氣。
這件事如狂風席卷九州大地，甚至天下各處都在盛傳青龍如何闖皇宮殺皇帝。
一傳十，十傳百，給這原本不怎麽神秘的事，籠罩了神秘的麵紗，在那些說書人口中越傳越神。
這下青龍之名才真正響徹整個天下，世間幾乎所有人知道武帝城青龍，而武帝好像被忘記一般，無人提及。
反觀大梁這邊，無數百姓自發穿起白衣，屋外掛起白聯。
柳擎天在時深得民心，死時自然得到百姓尊重，縱看古今，唯有柳擎天享受此等殊榮。
這是他應得的。
“師傅，您真的要問劍武帝城嗎？”
青年男子擔憂道。
他不是不信自己的師傅弱於青龍，可他知道自己師傅當晚為柳擎天續命耗費不知多少真氣，直至如今依舊虧損。
“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
劍皇獨斷專行，沒有回轉的餘地，那晚自己因為實力大損沒有出手，使得青龍大搖大擺走進皇宮，讓天下人以為大梁帝都無人奈何得了他。
要不討點麵子回來，天下人會怎麽看大梁皇室？
見自己師傅執意如此，青年男子也不再開口。
“無道，最近修行的如何了？”
突然劍皇叫住青年男子，詢問起修煉方麵。
對此柳無道說道。
“目前還未有瓶頸。”
聞言劍皇麵露久違的笑容，輕撫白須，打量這塊上等璞玉。
另一邊，經過一月時間，葉空三人離武帝城越發的近，而口袋也越發的扁。
這還得歸咎於林遠這飯桶了，葉空胃口不大，鐵柱看似人高馬大，但其修為擺在那，已達五穀不沾辟穀之境。
唯有林遠，一個人頂的上五個普通人，看著發扁的錢袋，葉空有些頭痛，看樣子自己還沒到武帝城就先餓死在半路。
“葉兄何時吃飯？”
馬車外響起熟悉的聲調，葉空額頭的青筋凸起，恨不得將自己的鞋子脫下來塞進其嘴裏。
“吃什麽吃，錢快要沒了。”
葉空嘶吼著。
麵對葉空的吼叫，林遠習以為常，扣了扣耳朵，不以為然的說道。
“葉兄，你是讀書人，辦法多，趁現在有時間，趕緊想個辦法解決，不然等太陽掛在中央，我們就真該吃飯了。”
這句話幾乎將葉空擊倒，想自己當年百戰不死，即便獨戰四大高手他都沒有這麽狼狽。
不想今天他會被錢難住，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話用在自己身上極為合適。
“葉兄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林遠向葉空問道。
他一路上幾乎看到家家戶戶掛白聯穿縞素，有一家穿這樣他不奇怪，主要是家家戶戶皆如此。
“有什麽好奇怪的？”
葉空好沒氣道，他幾乎不想搭理這飯桶，可是不回答，這家夥就會一直嘰嘰歪歪，煩都要被煩死。
“一路上走來，幾乎家家戶戶穿縞素。”
“是嗎？”
葉空掀開簾子望去，果然如此，一個村子裏全部都穿著白衣縞素，門口高掛白燈籠帖著白聯。
葉空不解，隨即下車攔住一人問道。
“這位大哥，是誰家老者離去？”
“唉，後生，我看你是讀書人，怎麽消息這般閉塞。”
“這哪是我村老人走了，這是大梁皇帝殯天了。”
“不可能，吾皇萬福齊天，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林遠身為林府嫡係，食君祿分君慮，自然對皇帝極為忠心，聽到皇帝殯天他想到的是不可能。
“是真的，這是官府貼出告示報道的事情，由不得不信啊。”
說完這人便搖了搖頭走開，這般好的皇帝走了，誰不難過，可惜造化弄人。
“青龍得手了。”
葉空呢喃道。
這是他第一感覺，不然皇帝無緣無故的逝去。
鐵柱也是滿臉凝重，二人心照不宣。
隻有一個毫不知情的忠義之人口中呢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怎麽會殯天了？”
“多想什麽，皇帝死了，你難過什麽？”
葉空看著林遠著失魂落魄的模樣無語道。
“你知道什麽，皇上給我林家莫大光榮，我豈會忘恩負義，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遠好像被這話刺激，對著葉空咆哮道。
仰著腦袋讓眼中的淚流回去，在他極力掙紮下，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下滴落。
這狀況，葉空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對柳擎天這個人他沒有什麽感覺，自小就孤身一人，直到遇見洛白衣才有朋友一說，在他眼中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抹幹眼淚，林遠翻騰起口袋，因為沒錢置辦衣服，他隻好向葉空借了幾兩銀子，辦了一身粗布麻衣，為皇帝披麻戴孝。
葉空也是打趣道，自己現在管他吃喝，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給他也來一套，林遠氣不過說道，隻要你明天死，我就給你披麻戴孝，隨便嗷上幾聲。
葉空被氣的半天沒說話，真是孝死他了。
這一路上，葉空的耳朵終於得到一絲喘息，心想自己要是做錯了什麽，可以懲罰自己，但請不要派一個奇葩折磨自己。
雖然葉空對柳擎天無感，但不得不說他是個人物，葉空極為佩服此人，在位二十年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真正的將百姓當做自己的兒女，更是為了天下太平，將自己唯一的女兒遠嫁。
不為小家心係大家。
“先生我們今晚就在此休息吧。”
鐵柱停下馬車，對車內人說道。
這四下他已經探知過，沒有什麽危險，過夜還是可以的。
“我不睡。”
林遠開口，拿起一杆長槍，揮舞起來，這柄長槍還是他懇求葉空求了許久才掏錢買下的。
一年利息跟高利貸不相上下，可這位大少爺眼都不眨一下，瀟灑拿下。
“神經病，又不是問你，你睡不睡關我們什麽事。”
葉空無語道，這人真的自戀，每次把臉貼過來，搞得自己像個蹭飯的人。
林遠沒有回懟，一個勁的將長槍直刺，發出一道道破空聲。
一招招半月掛鉤，力破千鈞使出，林遠周身出現肉眼不可查的幻影，這是槍法步入出神入化時的境界。
可惜還是氣泄千裏，沒有氣機支撐後麵之招，不然今天還真會被他觸摸到那境地，成為槍法大家。
“看來皇帝死了對他刺激挺大的。”
葉空看著不知疲倦，汗水揮灑浸濕地麵的林遠，感歎道。
“沒錯，他的氣機真在逐漸上升，離四品就差臨門一腳。”
鐵柱點頭讚同。
“指點他一番？”
葉空對鐵柱問道，他有些安耐不住心底的躁動，一見別人突破在即，可一直處於這微妙變化，他心底就是煩躁得很。
“有您指點，他可一夜入四品。”
鐵柱有些驚訝，但還是開口。
他沒想到葉空會親自指教，身為武帝，他對武夫一係可以說得上極為熟悉。
不說讓別人脫胎換骨，也能讓他們實力大增。
“小子，氣息沉於丹田，真氣破開九竅，穩住心神，一往無前。”
林遠下意識做出反應，真氣破開九竅後，體內的氣機極速暴漲，如噴泉一般湧出，填滿奇經八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