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回辦公室的路上,馮健像狗腿子似的,給兩人開路。
錢文功看著這一幕,眉宇間露出笑意:不愧是李文博,待人做事,也比那些發了橫財的暴發戶,強得多。
李文博對待馮健的態度,讓錢文功更加確定他出身不凡。
時代造就富商。
八十年代有很多膽子大的,成了暴發戶。濱海鎮上也有不少,不過各個心高氣傲,得罪了他們的,他們都會忘死裏整。
哪個,有李文博這種肚量?
錢文功更知道,馮健有了這次教訓,以後李文博找他做事,恐怕會輕鬆多了。
回到辦公室,馮健也很殷勤的給兩人搬凳子、那圖紙:“錢廠長,這就是李先生帶來的圖紙,絕對是天才創意。
李文博畫工很差。
但圖紙要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晰。
錢文功仔細看了一遍後,點上根煙沉默良久,皺眉問:“文博兄,這創意,是你自己想的?”
李文博沒回答,吐著煙問:“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
錢文功點點頭:“以前自行車都是用來載物,運貨、運糧。我們生產的二八大杠,就是典型的重載自行車,你拿來的這份圖紙,不管是輪胎大小的改動,還是坐墊的改動,都是衝著載人去的。”
“這種車,肯定會受學生和女性的歡迎。”
錢文功下了結論:“現在大家生活條件在逐步改善,這種自行車將來會有很大的市場,不過……”
李文博幹笑一聲:“不過咱們濱海沒那麽多需求,對吧?”
錢文功點了點頭。
看來李文博早就考慮好了一切。
李文博彈了下煙灰,笑道:“我也沒指望要求靠這個賺多少錢,六七百輛,就夠了,賣給學生。”
錢文功皺眉:“你、你這車的創意這麽好,就隻賣六七百輛?”
“這可不是我的創意。”
李文博幹笑:“國外已經有類似的自行車了,而且山地車、變速車,也在研發中。明珠、燕京,也應該有幾輛出現了,隻是濱海這種小地方,還沒有而已。”
“哈哈哈,你果然知道。”
錢文功哈哈大笑:“文博兄,見識匪淺啊。”
李文博打了個哈哈:“電視上看的。”
他圖紙中設計的自行車,是他從後世記憶中帶回的。
李文博也沒有貪婪為自己專利的心思,他隻是想鑽和張恒德合同的空子,賺點小錢,直截了當的問:“能生產嗎?”
“能。”
錢文功點點頭:“需要多少?”
“六百輛。”
李文博比了個六字,又說:“老錢,我勸你也囤一批,將來,這種車會火的。”
“那就借你吉言。”
錢文功嗬嗬一笑,又問李文博還要不要二八大杠的車型。
李文博又要了三百輛,示意錢文功這三百輛還是走王同水的賬頭。
他可不會顧著自己賺錢,就忘了王同水。
錢文功點頭應允,找技術工來看了圖紙:一輛車零件,得多少錢。
技術工研究了一下午,最後給出了結果:坐墊和坐杆造價都要更高,尤其是坐墊,換了材質,需要外包。
給李文博一輛零件的價格,是七十五。
敲定這個價格後,天已經黑了。
李文博也提出了告辭。
晚上七點,李文博才回到職工大院,剛進門,就見院裏很多人,都用特異樣的目光看他。
本來天剛雨後,不少人都在院子裏乘涼、閑聊,但見李文博走過,一個個都閉了嘴。
就好像他是什麽瘟神。
出什麽事了?
李文博眉頭微皺,見王小江在不遠處一臉譏諷的看他,立馬喊:“王小江,站住!”
王小江一撇嘴:“李大老板,您還有心思找我麻煩呢,你家陸珠兒,都要尋死覓活了!”
什麽?
聽到珠兒有事,李文博臉色劇變,忙衝自家屋裏跑去。
剛推開門,就見裏麵亂糟糟的好像遭了戰爭。
陸珠兒披散著頭發,頹喪的坐在板凳上。
白皙的臉蛋上,兩行清淚撲簌簌的落下。
“珠兒,你怎麽了?”
李文博嚇壞了,忙撲過去抱住她:“你別嚇唬我!”
聽到李文博的聲音,陸珠兒哇的一下哭出了聲,眼眶紅的要命,埋在他懷裏:“文博,我把你給我的錢,弄丟了。”
“我今早從村裏回來,明明把錢放在嫁妝箱裏的,可今晚我下班回來,就不見了。”
“嗚嗚,我哪兒都找了,可就是找不到。”
越哭,陸珠兒越傷心:“一千多塊,就這樣沒了,我、我對不起你。你、你打我吧,你打我出氣……”
一千多,在這個年代是絕對的巨款。
陸珠兒說到底,也隻是二十歲出頭的姑娘。
丟了她幾年才能賺到的巨款,豈能不慌神。
她甚至哀求李文博能打她,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她的負罪感。
陸珠兒太單純了,遇事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李文博知道怎麽安慰她,都沒用,站起低聲說:“你過來。”
陸珠兒咬著嘴唇,低頭乖乖跟在李文博身後進了臥室;就算文博再要拿東西打她,她也認了。
但進臥室後,李文博卻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了她:“來,自己看。”
陸珠兒接過,喃喃念:“活期儲蓄存折……”
李文博微笑:“打開看看。”
“三、八,後麵……”
陸珠兒數了數,原本淚眼婆娑中閃爍的哀傷,瞬間變成了癡傻般的震驚:“三萬八千塊?!”
這五天,李文博總共銷售出去三百多輛車。
回款,三萬八。
即使扣除成本,也得有近一萬的利潤。
李文博攬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這,隻是我一周賺來的錢,以後還會更多。一千塊而已,丟了就丟了。”
和這麽多錢相比,丟掉的一千塊真顯得渺小很多了。
陸珠兒咬了下嘴唇,微微昂起頭,大眼睛撲閃著:“你、你不怪我?”
“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
李文博緊緊摟住她,聞著她發梢清爽的味道,喃喃說:“珠兒,以後,千萬不許再看輕自己。我會一直對你好,直到我死,記住了嗎?”
這種癡情的話,陸珠兒隻在電視上看到過。
如果在平常,她肯定害羞的躲開,但這一刻,她緊緊抱住李文博,哽咽不停:“嗯!”
李文博鬆開她,把存折收起:“好了,自己去洗把臉,明天我們去報警,應該是小偷幹的。”
說著,李文博走出臥室時,陸珠兒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低聲說:“文博,我爸問我,什麽時候要、要小孩。”
李文博心猛地一跳,故作淡定的問:“你怎麽想?”
“我、我聽你的。”
她聲音小的蚊子哼哼。
臉,也紅成了蚊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