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兒砸和小義父

羅煒又抱出那箱廣告衫,感覺壓力好大。

昨天讓董胖胖換衣服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換做眼前二人怎麽就覺得這麽愧疚呢?這種垃圾貨實在太辱沒了這兩張天怒人怨的麵孔。不過也沒法子,總不能讓他們繼續這麽一身吧。

好死不死,呂布高壯,羅煒的衣服穿不了,緊繃不說,長褲在人家腿上比中褲長不了多少。至於夏金桂,先別說花飛雪樂不樂意奉獻出自己的衣服,即便肯,夏美女也比她高不少,該凸的地方比她大,該凹的又比她細,各種的不合適。

還有就是要如何說服夏金桂換衣服,古人保守,尤其是女生,手腳被人看了去都可能羞憤得尋死覓活,更不用說胳膊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好在能被評定為潑婦的女人本身能是一般人嗎?她也就稍稍糾結了一下,最終一咬牙,既然滿大街男男女女都這幅打扮,又有什麽好扭捏的。

其實現代的衣服除了女生貼身的那兩小件之外還是挺容易理解的,就好像昨天,也不需要多解釋,董胖胖自己就能把衣服換得妥妥當當。恰好,羅煒這裏也沒有尺寸剛好又不好理解的小衣服,也就免去了尷尬,讓夏金桂先穿自己的湊合一下。

呂布和夏金桂的智商不比董胖胖低,判斷力和動手能力擺在那裏,所以,羅煒分別把他倆安排到自己和花飛雪的房間自行摸索解決換衣問題。

夏金桂進的是花飛雪的房間,人都進去好一會兒了,羅煒才發現呂布還站在原地發愣,還是直勾勾捧著沙灘褲發愣的。他很納悶,不會是褲子醜得沒眼看,這位壯士按捺不住準備發飆了吧!

羅煒默默退後兩步,從角落裏摸出電蚊拍抄在手中,肌肉緊繃好隨時應對突襲,誰料呂布不按設想出牌,興奮地帥臉通紅,兩眼灼灼的忽然化身“問題少年”:“站長大人,這上麵的花你這裏都有嗎?能不能跟末將介紹一下,這些都是什麽品種?”

老實說,這東西擺了那麽久,就知道花哨了,還真沒人研究過碎花到底包涵了哪些品種,羅煒被迫很尷尬的對著褲頭辨認了一通,也就能說出特征比較明顯的幾種:“這是鬱金香,這是百合,這是向日葵,這是薰衣草……”

想想剛才電視裏的碎花比基尼,加上眼前的碎花褲頭,敢情傳說被某些人吐槽農家樂審美的“西川紅棉百花袍”還真不全是演義的產物。呂布絕對具有“花癡”的潛質,不是惡意罵人,真的是這貨看起來對花卉太過癡迷上心了。

羅煒突然就覺得腦殼疼,感覺自己百度的手速已經明顯跟不上某人的求知欲了,誰能發發善心賜他十名八名的花卉專家吧!

這還不算什麽,主要是呂布的情緒節節攀升,一旦亢奮起來嗓門是止都止不住的洪亮高亢,也不管羅煒是不是他的同好,極度顯擺的開始誇耀他府上的花園。董胖胖可就和他隔著一道門,萬一把人驚醒了,都不知道會不會再一次死他手裏。

話題不自覺的又被帶到花卉雜交技術,羅煒實在扛不住了,一邊哄著,一邊把人往董胖胖隔壁那間推:“呂哥,我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你先去把衣服換了,改天我領你到花鳥市場轉轉,那裏懂行的人多。”

好容易呂布安分了,一把把人推進房門,羅煒正打算癱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下一刻隔壁那扇門突然打開,董胖胖從裏頭擠了出來,揉著眼睛進了衛生間,開始放水。

鬱悶糾結抓狂統統見鬼去吧,什麽糾結,羅煒很惱火,都教了多少回了,上廁所不關門的毛病改不掉了是吧,家裏還住著女生呢!

他咬牙切齒的重重把門摁上,驚得裏頭放水的聲音都滯了滯。片刻,傳來衝水擰水龍頭的聲音,羅煒很欣慰,好歹沒全教到狗肚子裏去,至少飯前便後要洗手這點算是記住了。

之後,董胖胖小心翼翼的把門推了條縫:“你昨晚說哪把牙刷是給我的?”

羅煒扶額:“綠的,綠的。”

下一刻,呂布那間房的房門打開,他一驚之下,一把把衛生間門重新摁上,就聽見裏頭董胖胖的慘叫,鼻子應當撞得不輕。

呂布當真是衣服架子,再三俗的一身都能穿出T台秀的感覺,他應當注意到了衛生間裏有人,卻沒有太多好奇心,提了一串可持續發展的要求:“我餓了,還有你剛才查花的那個方方的東西給我。”

他指的是手機,這貨還真不客氣,羅煒也沒心情跟他計較,這會兒正巴不得,先把手機扔給他,推著人準備出門:“家裏沒啥可吃的了,我們外頭買現成的去。”

羅煒原本就打算出門,剛好把呂布帶上不但能多個苦力,還能多出點時間思考一對冤家碰頭的對策。正這個時候,衛生間的門居然又開了,董胖胖滿嘴泡泡含混不清的問:“毛巾是哪條來著?”

羅煒先僵了一下,發現呂布已經在門外頭了,半扇門剛好掩住了身形,鬆了口氣之餘惱火的回答:“綠的,綠的,以後你都是綠的。”然後再次把董胖胖的腦袋摁了回去。

擦著莫名的汗還不等跟著下樓,呂布居然又返了回來:“這東西怎麽用?”

羅煒一個頭兩個大,這回衛生間的門可沒來得及關,董胖胖在裏頭聽得一清二楚,少年心性的他可不見得對新人沒興趣,濕噠噠的抹著臉把腦袋鑽了出來,當即,一對冤家就這麽打了照麵。

羅煒一捂臉不忍直視,好半晌居然全無反應,直到夏金桂的聲音傳了過來:“煒哥,這衣服太醜了,你讓我這樣的美人情何以堪呀!”

再看董胖胖和呂型男二人。前者跟沒事人一般,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欣賞電視節目。後者則表情複雜糾結的僵立在門口。

羅煒親眼見識到了什麽叫疑惑中帶著愧疚,愧疚中帶著審視,審視中帶著怨氣,怨氣中帶著釋然,釋然中帶著不甘,不甘中帶著欣喜,欣喜中還帶著不敢置信,簡單來說就是一張便秘有望解決但還沒解決的隔夜麵孔。

見呂布往前挪了一步,貌似準備老鄉見老鄉的抒發一下,羅煒覺得大事不妙,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拽著呂布往外就走:“那啥呂哥,我要去搬東西,估計拿不動,你先陪我出去一趟唄。”

為了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羅煒除了去驛站領了四箱泡麵,又跑去菜市場逛了一大圈,美其名曰晚上做一桌子菜替他們接風洗塵。

情緒迸發的節骨眼上被打了岔,呂布的情商已經歸位,再加上這麽一圈下來那些前所未見的新鮮事也分了神,這會兒他倒是想起董胖胖的不對勁來了:“義父的樣子,是個什麽情況?”

由於東西太多,呂布兩手提了四隻購物袋,小毛驢的車筐塞滿了,後座羅了四箱方便麵,二人並肩走著一片和諧靜好,羅煒很好奇:“這都認得出來,他這個年紀離著你倆認識少說差了三十來年吧!”

呂布一派悵惘:“義父的相貌和後來的差距不大,再者,大侄女被處死那會兒比他現在小不了多少,那眉那眼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呂布口中的大侄女應當就是董卓那個名諱不詳的獨子的唯一血脈,也就是董卓的嫡親孫女董白,董卓被誅後,她明擺著也是逃不過的。問題是,一個16歲的花季少女長成董卓這副尊榮,理論上,貌似可能大約會比要她命更可怕吧!

呂布的語氣很沉重,羅煒雖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笑的,可實在憋得辛苦,趕緊換了話題:“董卓是冠禮前一天從一個落魄的賣蓑衣的劉氏宗族那裏坑了一把劍,嘚瑟得樂極生悲被馬踢了才過來的,你確認你認得的那個義父跟他是同一人?”

呂布傻眼:“不可能的,分明……”話被卡住,因為他也沒辦法解釋這件事。

比起這件事,羅煒更想知道呂布的情況:“你又是什麽時間節點過來的?”

呂布閉了閉眼,淡淡開口:“曹逆大軍壓境,公台建議以逸待勞主動出擊,大軍將行命運難測,也不知彭城一戰將會如何?”

敢情呂布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末路,強敵環伺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都得罪了個遍,也不知道哪位倒黴哥們兒成了這節骨眼的接盤俠。

想到這裏,羅煒又有些納悶了,呂布和董卓都來自三國的原生位麵,照理說董卓被穿在前,呂布則晚了好幾十年,除非穿成董卓的哥們兒繼續原主殘暴彪悍的一生,不然後續的發展鐵定偏離原劇情。再者,都已經換人了,即便這位延續豺狼路線,跟原主肯定也不會神同步,結局也絕對偏差不小。但看呂布的意思,這貨後來還是走上了老路,這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羅煒雖然疑問很大,但這會兒推著小毛驢都費勁,壓根騰不出手答疑解惑。後來的某一天,他倒是想起這茬,於是微信消息谘詢了鍾大江。

這倆人整整交流了三天才把這件事情說明白,倒不是問題複雜如斯,主要是鍾大江這家夥不靠譜到回一條消息等待的時間半天起步,三天時間,倆人來來回回的總共不超過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