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厲害了我的幽冥界

自那天之後又過了幾天,花飛雪安然回歸,家裏的生活照舊,隻不過進出家門成了麻煩事,呂布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架超長的破竹梯,弄得每次出入跟攀岩一般。

花仙子和丁越很鬱悶,前者因為誰都可以懶得出門,唯獨她每天都有演出;後者不知道為什麽,羅煒家的外賣訂單都到了他手裏。後來索性想了個主意,直接放根繩往上吊,免去他爬梯之苦。最不受影響的要數呂布了,他表示,爬這種竹梯和攀攻城雲梯比起來簡直如履平地。

家裏蹭吃蹭住的老麵孔剩下呂布、薛大傻和董胖胖,來了兩個新人雕兄和燕朵朵,羅煒背著倆人跟偽女票編排他倆的關係,說是燕朵朵交了新男朋友,家裏不同意,二人都躲他這裏來了。

幾天時間,關於漢宮北街13號包租公的各種傳言甚囂塵上,撇開造成事故的各種原因,就他的綠帽新聞也讓租客與相熟的顧客吃了好一通大瓜。

對此,羅煒眼不見心不煩,反正他家大門暫時和外界隔著天塹。

羅煒在家裏悶久了,無聊的刷著朋友圈,突然看見鍾大江刷新了最新動態。

“等了那麽久,十五位朋友終於來了一個,得宣和主人親筆畫像一張,供朋友圈賞鑒。”下頭是一張單色的工筆“仕男圖”的翻拍。

不用放大,羅煒就看出,頭戴鬥笠,穿著背心褲衩,趿拉著拖鞋,扛著魚竿的猥瑣“仕男”正是鍾大江本人,那呲牙猥瑣的氣質簡直神還原,想想這樣的曾經也是有媳婦的,羅煒悲從中來。

左下角一串雞腸子般的題字,最下麵有個葫蘆形的印鑒,蓋在一個奇怪的文字之上,配著上頭那個“一”字,像極了變形的“天”字。

羅煒一見“宣和主人”這個稱號,眼皮不禁一陣亂跳,有疑問就搜索。很快,他的汗就下來了,直接一個視頻電話撥了過去。

除了一張猥瑣欠揍的老頭臉還有一個清雋儒雅的美大叔,羅煒還沒開口,就聽鍾大江扭頭跟美大叔說話:“這就是手機的另一個功能,可以跟遠隔萬裏的人麵對麵說話。”

美大叔撚須而笑:“真是朕平生前所未見的神跡。”

一聽這個特點鮮明的自稱,羅煒的猜測沒跑了,這貨正是北宋奸臣團的帶頭大哥,宋徽宗趙佶。

一個“靠”字才出口,羅煒可不管鍾大江為毛突然善心大發當起了科普大師,就感覺這貨要作死:“先別瞎比比了,我問你,你那個朋友圈的畫像,是旁邊那位大叔的親筆嗎?”

鍾大江從旁邊的桌上抄起半米寬兩米長的畫卷,指著落款葫蘆形的印章:“天下一人禦筆,如假包換,不但是親筆,還是親裱。”

“你要死呀,朋友圈是亂秀的地方嗎?徽宗的畫多值錢心裏沒點逼數嗎,你要怎麽解釋北宋末年的皇帝是怎麽給你畫像的?”

鍾大江也不說話,就見視訊突然掛斷,下頭一張截圖發了過來。圖片明顯是鍾大江的手機截圖,最上頭本該標著“HD5G”和型號格數的位置赫然四個字母“YMTX”。

“什麽情況?”鍾大江視訊再次撥過來的時候,羅煒問道。

他嘿嘿一笑:“YMTX,就是幽冥通訊的簡寫,是我們幽冥界壟斷級別的通訊服務商,要不是我加了你,你以為誰能看得到我的朋友圈?”

厲害了我的幽冥界,見識了金華在平板上的OA係統裏給死鬼們考試,又聞得還有幽冥通訊這樣的配置,還不知道現代化生活給這個傳統的世界帶來了多少變革。

“你不是說北宋奸臣團有15個嗎,怎麽就來了一個頭兒?”羅煒也不糾結朋友圈的事情了。

“那邊有點麻煩,有個壯誌淩雲的哥們兒穿了徽宗,勵精圖治發憤圖強,被北宋六賊發現端倪,買通宮人把他秘密弄死,扶持了徽宗長子趙桓。那十四個混蛋被穿的節點在弱雞欽宗掌權後,比老主子晚來一陣子也正常,水月庵的尼姑們來的時間點也是分先後的。”

羅煒黑線:“徽宗同誌就在你旁邊站著呢,你這麽說他的朝廷和兒子,不怕人家紮你小人?”

宋徽宗忙辯解:“鍾大人說的很有道理,的確是在下不爭氣,禦下不嚴,任用奸邪,朕心甚愧。”

不管他是拍馬屁,還是虛心悔過死性不改,羅煒難得碰上一個正經的皇帝,阿鬥那種割據自立還沒實權的不算,總不好太讓人家下不來台。

“好說好說,您來者是客,”扭頭又去問鍾大江,“那幾個什麽時候能來?”

“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個月,陸陸續續的也就來了。”

“對了,”羅煒忽然想起一件事,“水滸我可沒看過,那十四個都有誰?”

鍾大江掰著手指頭:“讓你多看點書,有蔡京、童貫、高俅、楊戩、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劉高、梁中書、蔡九、慕容潯、高廉、賀平。”

好麽,除了個別名字耳熟能詳,其餘都是什麽東東:“好幾個聽都沒聽說過的,哎呀不管了,我隻問你,裏頭有能打的嗎?”

這會兒宋徽宗已經跑開了,鍾大江湊近了鏡頭,壓低聲音:“就他那副老白臉的樣子,喜好的肯定也是弱了吧唧的文臣老白臉。”

臥槽,剛收了人家好處,放下畫卷就罵娘,既然沒一個能打的,那就好辦了,忽而想起了杜曦賣給他的鎮妖尺,舉著手機一通翻騰,把盒子在鏡頭前晃了晃:“前兩天得到的,叫什麽鎮妖尺,這東西怎麽搞?”

鍾大江姨母笑:“居然在你那裏,等奸臣湊齊了,我親自去你那邊一趟,幫你開光。”

“開光?你是道士還是和尚?”

鍾大江哼哼:“領會精神就好。”

羅煒又把盒子揮了揮:“等你過來沒問題,先打開盒子見識一下總沒問題吧,這是什麽鎖,沒鎖眼沒機關,好像就是個劈都劈不動的鐵疙瘩。”

“地府有個開盒的通用技巧,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

羅煒傻眼:“這不是那什麽FC《魂鬥羅》的秘籍麽?”

鍾大江撇嘴:“笨死了,上下左右是指的是盒子的表麵,BA是鎖頭的兩個麵。”

擦,還有這種設置。

羅煒正想嚐試,樓下有人喊他,索性收了線,把盒子放回原處。

隔著廚房陽台,原來是袁阿姨,不得已慢吞吞倒著爬下竹梯。

袁阿姨見他笨拙的樣子,即便傷心鬱悶了多日,也不由得噗嗤一聲樂了:“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了,怎麽不請人重修一個梯子?”

羅煒一攤手:“苦啊,缺錢。”

袁阿姨拍了他腦袋一巴掌:“你個小富翁跟誰哭窮呢?”

羅煒很想鄭重的宣布,曾經窮鬼難死我,有了地盤更缺錢,問題是沒人信。

袁阿姨轉入正題:“我是來謝謝你幫忙的,那個黎小姐差人取了錢之後就把阿琛抵押的房產證送回來了,連利息都沒有收。”

羅煒摸摸鼻子,這件事情他做得有點虧心。

話說,隨著樓梯的倒塌,黎小凝還親自上門來找過張文遠一回。人自然是見不到人的,她也不氣餒,爬上樓糾纏羅煒。羅煒情急之下編了個張文遠出差的瞎話,這就是綠帽謠言之一,傳說中富家千金為了男票被花仙子劈腿,毆打花仙子的現男友羅煒的謠言源頭。大小姐做久了,就容易耍性子不依不饒,非要盤出張文遠的祖宗十八代來,羅煒被他糾纏得煩了,忽然就想到了李佳琛抵押的房產證,同是幹這一行的,興許能有這方麵的門路。

萬萬沒想到,袁阿姨的產證正在黎叔的保險櫃裏躺著,於是他用張文遠換了產證,答應等他“出差”回來,就把人雙手奉上,附加條件,自由戀愛兩廂情願。沒想到黎小凝還真上道,這麽快就搞定了,連利息都給抹了。

袁阿姨拉著羅煒隨意溜達,憶苦思甜了好長時間,終於挑明了想法。

養育了多年的外甥居然因為自己多次拒絕他出國深造的要求記恨至此,隨著李佳琛的入獄,據說正式開庭宣判至少十年起步,因為發現得早,袁阿姨能追回絕大多數損失,卻也永久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沮喪懊惱傷心是免不了的,身心俱疲之下,她打算回老家,或許隻是散散心,或許以後不回團龍港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傾注了半輩子心血的袁三千婚介所。李佳琛做的事情雖然混賬了些,但他所謂的擴大規模創新模式卻是袁阿姨和羅煒都認同的,於是他打算把袁三千交給羅煒,不求袁三千的遠大未來,隻希望能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高鐵站送走了袁阿姨,羅煒回到漢宮北街13號。

看看巷子裏糟爛的水泥路麵和跨越兩個樓層的竹梯,又瞅了瞅原網吧破損的玻璃門,勉強拉下那邊的防盜卷閘,連帶著過去的裝潢,先前那家裝修公司采購的材料碼了半間。

羅煒歎了口氣,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原來是快遞小哥丁越:“煒哥,之前你說讓我回來工作的事情,還作不作數?”

羅煒笑了,拍了拍丁越的肩膀:“把工作辭了吧,明天回來開工,”說罷掏出手機,撥打了柯施泥超凡古建工程公司資深設計師付平安的電話,“付工,我是羅煒,我這邊有個商鋪裝修的小工程需要你們公司幫個忙,工程不複雜,時間有些趕,麻煩你了。”